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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易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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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鹰河向北分出一道支流,跨出一个弓形的弧度,又再度归入神鹰河。

弓形的顶部正好是易山,因而这道支流被称之为易水。

山南水北,河弓之地,是大片大片的水田。

滩涂地改造的水田,四四方方,阡陌纵横,戴着斗笠的村民们正行走在水田之中,将稻种撒播在田中。

比起三川平原的移耕之法,这种水耕之法更为原始,叶长生纵然不懂稼穑之事,也能看出不同来。

水田上方,坐落着一座古老的村庄,上百间茅屋,层次分明地沿着墨色的山坡向上延展,就像是一副原始的卷轴,缓缓向上展开。

叶长生从码头一路前行,欣赏着这副古老的卷轴,耳边传来水牛哞哞的叫声,一时间沉浸在质朴清新的气息中,心旷神怡。

这里一定就是易水堂所在,可是堂呢,似乎除了村子中央的祠堂,没有别的可以称之为“堂”的建筑了。

穿过农田的时候,叶长生忽然看到两个身影,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不禁停下了脚步。

两位中年男子,头戴斗笠,褐衣短裤,正拿着两把木柄的小铲,清理水田中的杂草。

如果叶长生没看错的话,这两位中年农夫,似乎是……易水堂的两位长老?

没错了,那位脸上带疤的长老,当初在问剑堂的时候,还质疑过他的铸剑术,后来多次观看他修复长剑的手法。

跟在长生身后的两位供奉也是惊讶不已,他们早知道易水堂沿袭墨家遗风,自力更生,务农为生,原以为不过是象征性的,却没想到,连两个长老也要干农活。

要知道,这两位长老是真正的剑修者,他们的实力,丝毫不亚于先天强者!

那两位长老早就留意到叶长生一行,脸上带疤的那人直起身来,微笑向着叶长生挥挥手,然后指了指村子的方向。

叶长生微微颔首,沿着田间小路,悠悠然继续前行。

沿途之上,扛着锄头的农夫,提着野菜篮的妇人,背着猪草框的孩童,好奇打量叶长生等人,不时报以礼貌的微笑。

走进山村,叶长生听到叮叮当当的捶打声,忽然改变方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村子的西边,一方大水塘前,坐落着一个简陋的铁匠铺,似乎也是村子里唯二的土木建筑。

逼仄的铺子里,一座土制的炉子正在熊熊燃烧着,两个精壮的汉子赤着上身,正挥舞着铁锤,捶打着砧板上一把烧红的镰刀。

热浪滚滚,气雾蒸腾,火星四溅,一股炭火夹杂着油脂腥臊的味道弥漫开来,却让叶长生感到莫名亲切。

转眼间,镰刀打好了,两位大汉放下锤子,向着门外的叶长生微笑垂首。

叶长生依稀认得,当初易水堂修复长剑的时候,第一批派往问剑堂的精英弟子中,就有面前的这两位铁匠,似乎是剑子秦风的师兄。

叶长生微笑回礼,目光转向熔炉之前,正拿着火钳的一位老者。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昨夜以一剑之威,令铁剑门四十七个杀手自尽的那位大剑师!

此刻他依旧是一身老农的打扮,沧桑的脸上,被烟火熏得有些发黑发亮,越发显得那些沟壑深邃。

“老了,只是出手一次,就差点毁了这把兵器。”老者叹息着,将火钳从火炉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将烧红的铁片放在砧板上。

叶家的两大供奉不禁动容,这个铁片,不就是老者的那把剑吗!

他们亲眼目睹了老者那不可思议的一剑,一直以为那把看似破铁片的长剑,可能也是一把神兵,但却万万没想到,破铁片真的是破铁片。

它略带弯曲地躺在砧板上,粗劣的生铁上布满肉眼可见的气孔,烧红的剑身上,可以看到黑色的杂质,还有明显的一道道裂痕。

两大供奉心中涌起强烈的吐槽的冲动,就这样的剑,就算扔在三水镇的大街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最穷困的樵夫手中的柴刀,都比这把剑更像是一把兵器。

捶打破铁片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两个铁匠,老者观看了片刻,这才走到铁匠铺的门前,清澈的目光看向叶长生。

叶长生恭敬行礼:“晚辈叶长生,见过前辈!”

两大供奉也急忙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且不说老者昨夜出手帮他们灭了铁剑门的杀手,只是老者那深不可测的剑术,就值得他们称呼一声前辈。

老者淡淡一笑,回礼道:“老夫易水堂库主,荆木子。”

库主?

荆木子看出叶长生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库主,顾名思义,就是管理、维护库房中的农具,也包括兵器。”

叶长生恍然点头,莫测高深。

他不知道库主究竟是什么层次的职务,但老者既然姓荆,那身份肯定不会低。

叶长生再次行礼:“多谢荆前辈昨夜出手相助!”

荆木子呵呵一笑:“不至于,倒是老夫唐突了,到了才发现叶公子早有布置,怕是法严宗的那几位高僧,对老夫多有怨言吧。”

叶长生尴尬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他还没见到法严宗的那几位高僧,不过从无诤透露出的信息,似乎确是对荆木子不满。

原本法严宗的高僧是要将魔门高手一网打尽的,谁知道因为荆木子意外现身,那鬼神莫测的一剑,立刻吓退了潜伏的魔门高手。

虽然高僧们一路追杀,但魔门还是跑掉了不少人,而且跑掉的都是大头。

长生对这个结果其实挺满意的,如果真的按照法严宗设计的剧本来,恐怕魔门高手一旦出动,叶家武士的伤亡会更大。

用叶家武士的性命换取魔门杀手的性命,不值得,太不值得。

荆木子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转身看向砧板上的那把铁剑。

几人耐着性子,看着那把破铁片被捶打片刻,回火淬火,剑身上的裂痕一一消失。

等铁剑修复完毕,荆木子拿在手中认真地查看起来,那份认真,比之问剑堂的卢长老查看传奇级长剑的认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查看完毕,荆木子满意点点头,将两片木头用麻绳缠绕在剑柄上,然后把剑斜插在腰间,引着叶长生几人,向着村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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