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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躺在枯叶里,听见兽蹄声渐渐靠近,一个骑着角兽的女人出现。
她跳落地上,抽出骨刀靠近。
“你属于哪个部族,亚娃,艾娃,还是别的?”
男人眨眨眼,不吭声。
“你是哑巴?”
他默默看着她的手上的骨刀。
“噢......”骑兽发出低鸣。
她回身安抚它,“火眼,怎么了?”
骑兽蹲下来,她骑上背脊,缓缓上升,在交错的花朵之中,看见一个女人骑着角兽走来,身后跟着一队手持长矛的男人。
“是亚娃!”
辰娃跳回地上,跑到男人的面前,“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男人,我就把你带走。”
他依然躺着不吭声。
身后的兽蹄声越来越近,她收起骨刀,“好吧,如果你不反对,我立刻把你带上。”
她将男人一只胳膊搭在肩上,从枯叶中扶起身,男人左右摇摆,整个人挨在她身上。
“你连站也站不稳,手脚软软的,就像是第一次使用这副身体。”
她咬牙把他推上骑兽,踩着绳索一步跨上去。
“亚娃,我发现了骑兽。”
花丛中传来伤疤男的叫声,亚娃拍拍座下骑兽,赶到他跟前。
“骑兽呢?”
他推开一棵带刺花,露出一坨灰色的粪便。
亚娃捂住鼻子,眉毛往上扬了扬。
他摇摇头。
亚娃瞪大双眼,伤疤男擦擦额上汗珠,蹲在粪便旁边。
崩牙老头和其它族人围上来,看见伤疤男咬咬牙,竖起一根食指,捅进粪便中。
“什么情况?”亚娃问。
伤疤男扁起嘴巴回答:“温热的。”
“一定走不远。”亚娃一扯缰绳,座下骑兽嚎叫一声,沿倒塌的花径跑去。
大部队从身旁经过,扬尘飘散,现场只剩下两个男人,崩牙老头对伤疤男说:“你又搞砸了,看来在亚娃眼里,你就是一坨粪。”
伤疤男伸出食指,往老头身上捅了捅,“惨不过你,你连一坨粪都不如。”
老头耸耸肩,“我是没机会了,但过些日子部族的年轻人就会成长起来,你的地位也会被取代。”
伤疤男揪住老头说:“你永远也看不见那一刻到来,因为我会先把你杀掉。”
“别.....有话好好说,我是开玩笑的。”
伤疤男一推,老头摔在地上,他背过身去牵骑兽,老头从皮套中抽出一把骨刀。
“劝你别在背后搞小动作。”
老头一颤,骨刀收回皮套中。
伤疤男骑上角兽,俯身对老头说:“你暗地里没少鼓动那些毛头小子吧,他们想跟我斗?还嫩着点。”他指着脸上的伤疤,伤疤由眼角划过眼眶延伸到脸颊,途经的左眼呈浑白色,“瞧,这伤就是与大岩决斗时留下的,他是部族上一代的勇士,出了名的强壮。我付出一只眼球的代价才击败他,谁要挑战,我随时奉陪,可要是谁相在背后搞阴谋,我就割下他的头。”
他一拍座骑,往大部队方向追去。
老头从地上爬起来,闻闻身上的衣服,脸门上的两个鼻孔并拢在一起。
天边扬起一片尘土,一队人追赶而来。
座下骑兽载着两个人在奔跑,气喘嘘嘘,“火眼,坚持住。”辰娃拍它的脖子,回头望去,身后的队伍越追越近。
她勒停骑兽,用绳索将男人固定在兽背上,独自跳地上,摸着骑兽的脖子说:“火眼,把他带到龙潭去。”
骑兽眨眨眼,站着不动。辰娃往后背上一拍,它驼着男人奔跑。
身后响起兽蹄声,辰娃跑上几步,一把长矛从后飞来,插在前路上,她停下脚步,一只骑兽从头顶上跃过去。
亚娃勒住缰绳,俯身抽回地上的长矛,催促骑兽向她走来,她一转身,从后赶来的一群男人将她团团围住。
“我还意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亚娃的矛头直指向辰娃。
一个男人从骑兽上跳下来,趴在亚娃面前,“请让我杀掉辰娃,以表对你的忠心。”
“这位英勇的族人,你抬起头让我瞧瞧。”
“是。”
亚娃瞧瞧他的脸,低头想想,“哦,你就是昨晚才加入部族的男人吧?”
“是的。”
她捏着辰娃的脸,扭向那个男人,“她可是你原部族的女人,你真愿意亲手杀死她吗?”
“愿意。”他趴下去,前额贴在土地上,“我愿意为你做做任何事。”
她点点头。
“卖主求荣的小人。”人群中冒出一句。
“谁说话?”亚娃一双绿眼瞪向人群,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伤疤男身上。
“来人,给我抽他五下。”
伤疤男脱去身上的草衣,往地上一跪,后背高高隆起。
族人相互瞧瞧,没人敢上前一步。
一个男人推推旁边的酗,“上呀,别错过这个在亚娃面前表现的绝佳机会。”
酗退回来,低声说:“谁不知道伤疤佬是部族的第一勇士,这明摆就是去送命。”
“对。”另一个年轻人插嘴说,“他肯定会揪后算帐,搞不好这是他的阴谋,想借机揪出挑战者尽早铲除。咱们还是先忍忍,等到有足够力量时再与他决斗。”
亚娃瞅着傻站的族人们,说:“没人敢站出来吗?”
“我来。”
所有人望去,看见崩牙老头挤出人群,趴在亚娃脚下。
伤疤佬朝他瞪眼,老头笑了笑,露出崩缺的门牙。
亚娃摆摆手,“去吧,给我狠狠抽。”
“是。”
伤疤佬看见老头抽出一把骨刀,笑着走过来,他边往后退边说:“让你抽,你拿着刀想干嘛?”
“别紧张。”老头的脚步一转,走到一颗两米高的带刺花前,骨刀一砍,花倒在地上,削去绿叶和花,花茎成了一根光棍。
老头走回来,在他耳边说:“请放心,我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不会将你打死。”
大家看着棍子起落五次,伤疤佬连叫五声,后背上排列一道道裂开的血口。
他伸去拿上衣,啪,棍子打在肩膀上,他咬牙转身,将老头整个个揪离地面,“老东西,亚娃只叫你打五下。”
老头耸耸肩,“抱歉,我老了,记性不怎好,一时数错,下次你得要提醒我。”
“少装糊涂,我灭了你。”伤疤男抽出骨刀。
“住手。”
听见亚娃的声音,他咬咬牙松开老头,趴在地上。
一直跪着的男人再次请示,“请让我杀了辰娃。”
“不急。”亚娃的视线转到辰娃身上,“我们这些出来的目的,是找寻昨晚坠落的火球,你有见过异常的地方吗?”
她点点头。
“在哪里?”
她不吭起。
“只要你告诉我,可免一死。”
辰娃指向对面的山头,大家望过去,果然看见一大片倒下的花。
亚娃别过她,跨上骑兽,带领族人赶过去,看见一地的枯叶,焦黑的花瓣,男人们翻遍所有地方,空手走过来。
“这里没特别的东西。”
“也许被火烧掉了。”
“总感觉不对径。”亚娃皱起眉目,“她的骑兽没在身边......糟了,咱们上了当。”
她带着族人冲下山,在花丛中转一圈,不见辰娃的踪影,长矛摔落地上。
穿过茂密的带刺花,一个湖出现,湖面倒影出环山,碧绿的水草在水底荡漾,环顾四周,不见一人,辰娃边走边喊:“火眼。”
岸边的花丛分开,骑兽从里面钻出来。
辰娃将它背上的男人扶下来,“你身体太虚弱了,先在地上躺着。”他从骑兽的挂包里掏出一个皿,在带刺花之间游走,收集花蕊上的粘液,每一棵花只有一两滴,走遍湖岸的花丛收集到半皿。
她将皿放在男人面前,晃晃里面的白色液体,“你有喝过吗?这可是好东西。”
男人眨眨眼。
“噢,你不会说话,能听懂我的话吗?”她将枯叶堆在一起,点燃,回头看见男人的手伸向皿,她一把夺过来,“现在不能喝,有剧毒,得加热后毒性就衰减,那个时候才能饮用。”
皿架在两块石头之间,置于火堆上加热,辰娃一边搅拌,一边瞧地上光着身子的男人。
趁着皿在加热,她走入湖边的浅水区,拨一堆水草,给男人量量身,坐在火堆前编织。水草一条条穿插在一起,一件绿草衣服便成型,套在男人身上刚刚好。
皿中的液体在翻滚,辰娃端到男人面前说:“趁热喝完,凉了就毒性又要回来。”她扶起他,吹吹皿中的热气,一点点喂进他口里。
男人把花液喝光,面色红润起来。
“你的体力已经恢复,起来走两步吧。”辰娃将他扶起,手一点一点松开,他站得摇椅晃,一步没走就扑倒在辰娃怀里。
辰娃摸摸他的腿骨,“没有受伤呀,难道你连走路都不会,奇怪,你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她将他扶起,手一松,他又倒在地上,来回几次,他就躺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她蹲在旁边说:“我不管你从哪来,这个地方处处是吃肉兽,如果不能自行走路,不出一天你就会被吃得只剩一堆白骨。
看见她定住的眼神,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椅晃几下,脚跟站稳。
“很好,过来,走两步。”
辰娃在前面招手,他的脚颤抖着向前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