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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赶紧拉住她,神经兮兮地道:“别去!说不定那是个男扮女装逃避追杀的。万一赖上你,我哭都没有眼泪。”
众人齐齐地看着他,这脑洞,你不去写话本太屈才了。
大鹏冲着一位瘦小凸唇的手下道:“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那名亲卫离得不远,也听到了主子们和上司的对话,嬉皮笑脸地道:“行,头儿!属下替你去瞧瞧。属下没娶亲呢,如果对方漂亮,硬要赖上来的话,属下就勉为其难地收了她!”
说着,他目露戒备,谨慎地一步步接近昏倒在雪地里的女子。用剑鞘拨开女子的头发,瘦小亲卫吹了声口哨:“运气不错,虽然脏了点,能看出是个美人呢Y,俺不吃亏!”
“行了!此人身份未明,把人拎到后面的马车,赶路要紧!”大鹏吵他吼了一嗓子。队伍又开拔了!
瘦小亲卫收起故意装出的色眯眯表情,拎着女子的衣服,毫不怜香惜玉地往装货物的马车上一扔。敢拦宁王府的车架,若不是偶然遇上,就是包藏祸心。他们主子位高权重,年轻英俊,才华过人,偶遇的几率太低。保护我方主子,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得逞!
此时离京城已经不远了,马车平稳快速地前进,在封门宵禁之前,顺利进入了宁王府。
顾夜一进门,就有软轿在二门处候着。气温越来越低,风就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往人身上刮。顾夜也不矫情,抱着手炉登了轿子,一路往长公主的院子而去。
花厅内烧了地龙,一进去一股暖气袭来,顾夜舒服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长公主招招手,道:“冻坏了吧?过来喝杯热茶暖暖……”
顾夜解下斗篷,递给丫鬟,快步走到婆婆身边,接过她递过来的姜枣茶,一口气喝了下去。肚子里暖呼呼的,顾夜拍着小马屁道:“多谢母亲。有婆婆疼的媳妇是最幸福的,我这莫不是掉进蜜窝窝里了吧?”
“自己的儿媳妇不疼,难道去疼别人的媳妇?”长公主端走她手边的点心,笑道,“吃一块垫垫就可以了,马上要用膳了。怎么样,见到你娘亲,高兴吗?”
“高兴!更高兴的是,我爹娘准备在盛京过了年再回去呢!”顾夜兴致勃勃地跟婆婆分享好消息。
“那太好了?改日请亲家来府里小住!过年的时候,你也有娘家走了!”长公主看着儿媳妇稚嫩的小脸。
这小姑娘远嫁炎国,以后跟娘家见面的时候少之又少,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想家,会不会偷偷地哭。亲家一家也是真心疼这个女儿,竟然愿意为了她,在炎国多待上一个月。尤其是镇国公这样的武将之家,就不怕被东灵皇帝猜忌?
顾夜娇嫩嫩地笑着:“瞳安太远了。我准备在京城置办个宅子,以后娘家来人看我,也有个住处……”
“你这孩子,见外了不是。你娘家人也是王府实实在在的亲戚,咱们府上闲置的院子多,让亲家们挑着住下便是。”长公主摸摸小姑娘的头发,和蔼地笑着。
顾夜扁扁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我爹那人,性子比较执拗,非说吃人嘴软,住人气短。不愿意占女婿的便宜,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听。”
长公主笑道:“你爹也是慈父心肠。怕将来尘儿这个女婿对你不好,他家没底气站出来给你撑腰。我要是有女儿,也会尽心尽力地替她打算。你要理解父母的爱女之心。”
顾夜乖巧地点点头,孺慕地看着婆婆:“母亲这一开导,我这心豁然开朗。以后还要劳烦母亲多提点提点我呢!”
这个小马屁精!凌绝尘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婆媳俩的互动,压根就插不上话。唉,公主母亲这是有了媳妇,儿子就扔在一边。对媳妇嘘寒问暖,对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严重怀疑,自己是捡来的可怜虫!
婆媳俩聊得热闹,月圆从外面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王妃。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儿媳妇的手,提示了她一下。顾夜扭头看向月圆,问道:“什么事?”
“救回来的那位姑娘,王妃看该如何安置?”月圆一礼过后问道。
顾夜想都没想,道:“在外院寻个安静的房间,找大夫给她看看。如果不闹什么幺蛾子,裁了给她些银两,打发她离开便是。”
长公主问道:“什么姑娘?”
“你儿子发善心,救了风雪中昏迷的姑娘。”顾夜往凌绝尘身上甩锅。
凌绝尘睁圆了眼睛:怎么成了他救的了?他比窦娥还冤哪!
容和长公主缓缓皱起了眉头,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这是凌绝尘进门一来,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这一次就罢了,以后不要瞎好心,什么人都往府里捡!”长公主虽然长居庵堂,可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对于儿子救人,显然不是那么赞同,“找大夫给她医治,再赏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如果那姑娘识相,老实离开倒也罢了。如果有其他企图,贪心不足,就莫怪她……低头看了一眼忽闪着大眼睛的儿媳妇,纯净的瞳孔未染尘埃。儿媳妇太小,经历的事情也少,还是她在一旁帮忙盯着点儿。宁王府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顾夜感觉到公主婆婆的维护,动容地点点头,乖巧地道:“那姑娘也怪可怜的。听说一身的伤,还发着高烧。如果夫君不救她的话,她恐怕就交代在风雪中了。毕竟是一条人命嘛!”
小姑娘太善良了,希望她的善良不被辜负。有自己护着,宁王府的小王妃,不会成为东郭先生的!
不少在关注宁王府动向的人家,发现宁王妃回门后,竟然从外面寻了大夫进府。不知道谁病了,应该不是什么紧要的人吧?毕竟宁王妃和她身边的丫鬟,都是有一身过人的医术的。要是主子们病了,根本不会劳烦别的大夫的。
如果是府里的下人生病的话,那也是在主子面前得力的,要不然何必兴师动众?
被宁王府请进来的大夫,倒是紧张中带着几分兴奋。这位大夫年岁不是很大,而立之年,出身医学世家,有一手过人的医术。不过,他自认为比起宁王妃来,差远了。
家族得到的消息,转年京中会办医学院,教授宁王妃那些出神入化的医术,各大医学世家都有推荐名额。其他的大夫,要是想进的话,必须经过考核。
这位大夫医术虽好,却不是家族嫡支,估计推荐名额轮不到他头上。如果能在宁王妃面前混个脸儿熟,说不定对他考医学院有些帮助。因此,在给琳琅公主治病疗伤的时候,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或许是琳琅公主心有执念,意志力过人,伤病看着凶险,在这位大夫的精心治疗下,烧很快退了,人在后半夜也醒了过来。
琳琅公主缓缓地睁开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屋子里亮堂的程度,让她以为是白天。仔细一看,原来是屋顶一个明亮的球形物,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透过玻璃窗往外看去,天色昏暗,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掏出太子弟弟重金给她买的生辰礼物——怀表,指针指在子时一刻。
她这是在哪儿?她恍惚记得,为了躲避刺客的追杀,她闯进了一队精良亲兵保护的车队。当时想着,有这么多亲卫兵在,刺客总会忌惮几分,为自己争得几分逃命的机会。看来,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救了她的这家人,绝对位高权重。房间内的家具都是黄花梨木做成的,雕工精良,技术精湛。还有床幔,这种纱在森国,一尺一两金,她在闺房中用它做床幔,还被人告到父皇那儿,说她奢靡成风,带坏了太子……
简直是一派胡言,她用自己的私房钱布置自己的屋子,怎么就带坏太子弟弟了?他们背后不知站着睡,想让她跟太子弟弟离心!
这家客房中竟然用上了这种床幔,该让那些无聊的大臣们看看,这才叫奢侈!她看到桌边撑着脑袋打盹儿的小丫鬟,十来岁上下。这种年岁的,顶多是三等丫鬟。看看人家穿的,八分新的细棉布衣料,厚厚的棉衣,绣花的褙子,能跟她身边的大丫鬟相媲美了。
想到为自己引开追兵的贴身丫鬟,琳琅公主的神色骤然一暗。烟儿那丫头的武功还不如她呢,自己都这么凶险了,那丫头肯定九死一生。烟儿从小就在她身边伺候,两人情同姐妹……
“砰!”打瞌睡的小丫头,脑袋一歪,磕在了桌子上。她睁开了迷糊的大眼睛,茫然四顾。看到琳琅公主醒了,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从温着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给她端过去:“姑娘醒了。喝杯水润润嗓子吧。”
琳琅公主烧了大半个晚上,再加上一整天都在逃命中,喉咙干渴得几乎冒火,嘴上都起皮了。她用手撑着床,吃力地坐起来。扯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