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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张果儿心中一凛。
乐安?
“就依王后的意思,唤她作‘乐安’吧。‘乐安公主’,挺顺口的!”
乐安公主?!
张果儿心中一紧。
难怪自己对张果儿这个人没印象,原来,她就是后来夺权轼父的乐安公主!前世曾经听长宁公主说过一次,乐安公主和林皇后因犯夺权轼君罪,一个自焚,一个被施以绞刑。给母女俩陪葬的,还有林氏九族和乐安公主的丈夫五族。那一场清算,被牵连的人仅处死的就多达上千,且持续了若干年,沈娇入宫后,都还听说过捉拿林氏余党。也就是说,当时,在襁褓中的婴儿,九死一生暂时逃过劫难,最后仍旧逃不出噩运。
前世的张隆昌一家,在明州只过了十五年。
也就是说,明年,他们便要回到皇宫。而张隆昌,还要再次坐上皇帝的宝座。
然而,蹊跷的是,张隆昌重新做了皇帝,他死后,嫡子张德瑞和张隆昌的庶出长子张德琼,都没有做成新皇帝,而是四郎登上了皇位。
四郎,张德弘,也就是安宁王张隆贤的第四个儿子。
唉……今生……是无缘了!
张果儿,不,乐安公主想到这里,打了个冷噤。六年后,自己和林淑媛,还有上千条人命,都将身陷血泊,死于非命!
悲剧还会重演吗?
不!不能这样!
看着院子里正为女儿们能进裴氏族学而欢天喜地的父母双亲,张果儿心如刀割!
一定要阻止这场巨大的灾难!
……
林淑媛等不及吃午饭,带着她的乐安公主去了一趟集市,买回了一大堆读书用品。笔墨纸砚当然是不能少,还有装午膳用的食盒。
既然去上学了,家里那些补丁重补丁的衣衫也不能穿去学堂,会惹人轻贱的。林淑媛白皙的脸胀得通红,默默算了好几遍所需银钱,最后给女儿们一人买了一套衣裙。
再用干麦草捆头发不成体统,但金银首饰又买不起,于是,又给女儿们一人买一小扎红丝线,晚上回到家,赶天赶地织成扎头发的丝带。
得知要去上学了,长阳长寿都欢喜得不得了。可以穿新衣裳了!终于可以摆脱繁重的劳作了9可以结实那么多的同龄女孩儿!
张果儿也十分期待。
她决定以老百姓的姿态,真正融入这块贫瘠的土地,做一个最本分的大齐子民,直到老死。
进裴氏族学,是融入明州老百姓生活的第一步。
今后,她还要学习更多的生活本领。
再寻觅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夫君……
四郎……
新的生活如同一幅动人的画卷,在她们面前徐徐展开。
只有长宁郁郁寡欢。
四姐妹一上学,就意味着繁重的家务活儿全落到了父母双亲,还有哥哥张德瑞身上。嫂子还在月中,不但没人照顾她了,她还得自己照顾孩子,而她的奶水又不足……
……
第二日,长宁天不亮便起床做全家人的早膳。
侄子的尿布洗干净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到嫂子顾氏的枕边,这样,伤口还没有痊愈的她可以少下几次床。
小侄子喝的黍米羹,长宁是连夜便磨好了。怕侄子肠胃弱消化不了,她又特意多磨了一遍,黍米粉细得捻不出颗粒。
张果儿被长宁的磨黍声吵醒。她从水缸里捞起最后一条鱼,熬了一碗鱼汤。嫂子身子太弱了。
熬鱼汤时,张果儿谋算着,家里的黍米是够吃到秋收了,可嫂子的奶水不够,侄子也瘦得像只小猫……还得再网一次春鱼。
……
一切收拾停当。
林淑媛亲自检查每一个女儿上学的行头,又把和长宁一起做好的午膳一一装进她们的食盒。午膳很简单,无非就是一人一碗黍米饭。本来,长宁准备煮黍米粥的,林淑媛怕女儿们吃得太过寒酸,惹裴氏的小姐们笑话,咬牙加了两把米,一人装了一碗瓷实的黍米饭。
红丝带系在女儿们乌黑碎亮的发丝上,像一片片娇艳的蓼花,煞是好看。
临行,林淑媛吩咐:长宁最长,在族学里,三个妹妹一切听长宁的。
虽说裴四爷亲自来过,但第一天上学,家长总还是应该和先生们见见面的,至少,要和管族学的吴先生见一面,说些感谢的话,也提一些要求。
张隆昌身份尊贵,不适合出面做交涉,于是,由张德瑞带领四个公主妹妹去。
虽说是家族学堂,持荆钱主要由家族里的几家富贵家庭分担,可贫寒家庭中,就算不出钱,耽误得起劳作,送子弟来上学的,也寥寥无几。能送女孩子来上学的,更是家族里最显赫的家庭。要么文官,要么武将,最不济,也是大商贾。
族学建在一座林木茂盛的山陵上。
刚出门,天空飘起了小雨。紧接着,雨越来越大。
“要不回去拿伞吧?”长宁看了看捂着头赶路的妹妹们。
张德瑞看了看天,犹豫道:“走那么远了,又回去拿伞,一去一来,怕是要迟到。再说了,家里只有一把破伞,根本不顶用。留给父王他们吧!”
路也变得泥泞起来。几个女孩子提着裙子,走得更加艰难。脚上穿的干净布鞋,被泥水浸泡胀了,脚丫在里面,走一步吱呀一声,像藏着两只老鼠。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大家走得精疲力竭。长寿不想走了,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块大石头上。
“我们明天再来吧?”
头发被淋湿了,一缕缕头发贴在长寿的额头上。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德瑞和长宁,又看看全身上下的泥污,“裙和鞋成了这个样子!”
长阳道:“今天我们怕是要迟到了。第一天就迟到,会不会被先生责骂?先生凶不凶啊?”她一脸焦虑。
“第一天就偷懒,岂不辜负了父王和母后?没事,妹妹们!今天下雨,想来其他学子也会来得晚些,先生定然不会罚我们。”
雨仿佛小了些。
兄妹五人又继续前行。
终于到了。
浣梧书院。
四个大字遒劲有力,雅致飘逸,挂在大门上方。
兄妹五个脱下鞋,摘了一把门前的梧桐树叶,将上面的泥污擦干净,又清理了裙子,这才打门。
开门的是一个童子,十来岁,头上梳着丫角髻。他站在门口,把五人堵在门口,打量了一翻,冷冷道:“是岭下张家的吧?”
他不称呼吉旦王的封衔,却称一个张家。
“正是。”张德瑞鞠了一个躬。
“这是你们弄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