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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那一战,虽未看到墨羽出招,但眼前这个少年自己还是看到了的,常听灵师顿悟短则几刻,多则几日,可这般几个月确实从未听闻。何况那一日过后,船上的船工们便被禁止接近那少年了,而如今这般,可是让人费解,那小子一向与梁叔聊得开,还得去问梁叔。
“钟凡?这小子终于完事了,不然这船靠岸可就不知要怎么下去了。”甲板下,梁叔正拖着睡眼朦胧的身躯从甲板下上来。
“梁叔,这不用去通报那位大人一声吗?”年轻船工靠在梁叔身旁,小心问道。
“你觉得那动静整个船上还会有人不知道吗,忙你的去。”梁叔似是刚刚睡醒,还带着起床气,极不客气的把人赶了走。
……
钟凡独坐在桅杆下,远处陆地的轮廓依稀可见。“梁叔,你不是说这怎么也要个把月么,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甲板另一处,梁叔刚刚忙完船活,拎着个烟袋,兀自朝着钟凡走来。
“快么?你可知道你往那一站,站了多长时间。”
“不会这长时间吧。”
“我听闻这灵师一次闭关便是数载,恐怕你要慢慢习惯了。这快要下船了,你也准备准备吧。”说着梁叔吆喝起来,众人开始奔走忙碌。
……
海船渐渐驶向码头,此时已是傍晚,海鸟已陆续飞离。海上明月升起,码头处光影婆娑;渔船点亮着红色的花,倒影在水中,像只红鲤鱼般畅游着。
海船逐渐靠近码头,船帆已被放了下来,钟凡随着墨羽在船工的吆喝声中踏上了舷梯。
“走吧……”
下了舷梯,墨羽随意找了个渔夫撑着狭长的竹排驶出码头,却未向城中小流漂去。钟凡盘坐在竹排上,屏气凝神;墨羽望着城外,一座孤山,隐约于云雾之中。
竹排渐渐驶向城郊一座孤山下,钟凡也已从入定中出来,小溪似是到了尽头。山脚下,砂石铺散在岸边,竹排顺势停靠在戈壁上。
钟凡跟在墨羽身后,朝着山中走去。望着远处的山峦,下沉的秋烟,朦胧的景致隐约其间。山中山路扶摇直上,渐渐消失在袭来的云雾之中。
浮玉山中,悠长的山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在那山路两旁,竹林喧嚣,不时探出几道灵巧的黑影,观察着钟凡他们。
“没想到这座山中竟然有这么多异兽。”
“这座浮玉山从千年以前便存在于这里,常年云雾弥盖,时至今日却仍无人探寻过。”
“无人探寻!”
“很惊奇是吗,因为进去其中的人,最终都会在这云雾中迷失方向,侥幸逃出的人,如今也早已不在了。”
“为何?”
“山中异兽,便是花间隐虎,往往取人性命于无形,而且这里的异兽也不全然是凡品,即使能出灵山,却也难逃这山中野兽,……”墨羽话音未落,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突然之间,一道剑气从钟凡身前划过,没入林中野花从中。一道惊风吹过,鲜血从钟凡眼前划过,溅射在斑驳的竹节上,一只镰鼬正匍匐在低矮的麦冬旁,陷入了沉眠。
钟凡的衣角,镰鼬的血渍还还未干浸,看着眼前没了气息尸体,不禁一番后怕。钟凡身后,断裂的这字怦然倒地,光滑的切口旁,锋利的镰刀在黑夜中闪烁,散发着渗人的寒光。
“去把他脑中灵核取出来吧。”
墨羽身旁,血迹在钟凡眼前划过,一阵出神,此时仍未回过神来,不禁有些慌乱。片刻后从璇龙中取出一柄漆黑无光的短刃,半蹲在镰鼬身旁,在其头顶轻轻划下;没有四处飞溅的血迹,有的只是那一点稍纵即逝的死气,被风吹散。
浮玉山中,黑色的短刃吸食着没入的血迹,白色的灵核在镰鼬光滑的皮毛中隐约闪烁,一抹流光在其中肆意流淌,渐渐消散。
“灵兽的等级越高,其灵核的价值也就越高,但也不包括一些异类;这些你见得多了,便也就明白了……走吧。”墨羽回过头来看了眼钟凡,没说什么,朝着山中走去。
……
山中,墨羽二人愈行愈远,浓郁越来越深,钟凡散发着灵识,却只在周身徘徊不去。
“感觉到了吗?这浮玉山中的迷雾有着封锁灵识的能力,灵识越强,这浓雾也就越重。”
“把你的黑石给我。”说着钟凡将黑石从剑囊中取出,此时早已是游刃有余,宛若拿着一件凡器。墨羽接过黑石,缓缓举起,金色的灵力悄然运转。
金光在剑身上流转,渐渐漂浮而起,突然,墨羽手中黑石剑如同林中的蟒蛇一般向着浓雾中掠去,流光刺开浓雾,转瞬之间便又聚拢,此时已不见黑石剑身去向。
“走吧,循着黑石剑便可找到。”还不待钟凡反应,黑石剑身已经飘起,钟凡伸手想要追赶,抓到的却只有一团消散的浓雾从他的指尖流走,没入雾中。
“大伯那是何处?”
“不要多问,也不要记住来时的路,待雾气消散后再自行离去。”
“大伯?”
“苍穹之下,云海之上,循着黑石剑去,可寻到,有着无数星辰畅游于浩瀚星河之间,我当年便在此处悟出这剑诀。今日起,你就在这参悟,何时悟透了,何时可出山。”
“那大伯你呢?”
“我会离开,这今后的路,便由你自己去走”
“那大伯你接下来要去哪?”
“我能教你的都已教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理解了,我所去之处还不能与你说,你安心修炼便是。在你丹田之中的剑种中,留有七星剑诀,至于其他高深灵技我不便交与你,待你至剑宗后便可自学。”还不待钟凡反应过来,墨羽的身影渐渐消失,浓雾中,终于只剩下了钟凡一人。
一处山岩前,黑石剑剑身已没入其中大半,金色的灵力依然缠绕着剑身,散发着微弱的气息。钟凡的身影渐渐从雾中走出来,看见一处幽黑的山洞。
山中,雾气似乎稀薄了一些,黑暗遮挡着山洞中景象,漆黑寂静,见不得一点光影,钟凡站在洞外总不愿进去,随即从璇龙中取出一根火把,却发现根本无法点燃,无奈,只好摸索着向洞中寻去。
……
浮玉山顶,循着山洞寻来,在绝壁之下,竟可看到万里星河;一块石碑置于此处,其上雾气朦胧,看不出到底刻着些什么。目光一转,突然看到一具枯骨盘坐在那,吓得钟凡一跳。枯骨身前放着一块蒲团,不知是谁人所放,看上去应比这枯骨晚来不少。仔细看去,枯骨盘坐在那,任由风吹,却不见散架;其身上所披着的一件黑袍,年月已久,却无半点损坏。
一袭黑袍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老朽,巍然盘坐在山风之中,望着洞口。黑袍之上,黑金似的丝线穿插其中,在其袖口编织着古老的回纹,竟像极了墨羽身上穿的那件,到时让钟凡有些了然。说着便在枯骨身前的蒲团上盘坐下来。
浮玉山下,岩洞前,钟凡对着黑袍之下枯槁的老者盘膝而坐;山崖下,谷风在崖底呼啸而过,云海之下,阴冷孤寂。
苍穹之上,星空璀璨,在那微不可察处,一道道星辰如同丝线般,将其编制起来,引入人间。浮玉山中,钟凡盘坐于山壁之间,如瀑般的星辰循着剑种所行,游走其中。
“七星剑决,乃取九天星辰之道所创剑诀,剑诀公分七式,以七星命名,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天枢——杀伐之剑,气未至、剑先行,此招主杀戮,威力巨大,却易失心智。
天璇——以气驭剑,如臂指使。
天玑——燃灵御剑,形于百步之外,转息即至。
天权——主力,一力降十会。
玉衡——御敌之剑,身随意动、剑随身动,以剑身游离周身,撼守方寸之间。
开阳——剑神合一时,方可窥知一二2。
摇光——破军,寻漏探洞,毁天柱于分毫之间,此剑诀威力甚是玄妙,我亦不可时时用出,全凭你的运气了。”
“是。”云海之上,不知过了多久,钟凡缓缓睁开双眼,四下无人,似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双眸之中,剑光闪烁,剑气飞遁而出,斩过那具尸骨,谷风吹过,带着尘灰,飘至云深不知处,空留下一件黑袍倾然倒地,溅起一地灰尘。起身将欲离去,却见黑袍悄然飘起,想来便是这黑袍护着枯骨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