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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艾缩在宁雪盈身后,双手紧抓她的肩头,只从她身后探出半边脸来,胆怯的望着仿佛怪兽巨口般的城门。
宁雪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站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迈开有些颤抖的步伐,带着古艾,两人战战兢兢的朝城门行去。
走到门前,见那两扇巨大的城门,一扇破破烂烂的倒在地上,另一扇歪斜着靠于门洞而立,门上拳头大小的铜钉布满铜锈。原本镶于门上,口中含着巨大门环的铜兽,此时早失去了往事的霸气。本来漆于门上的红漆斑驳脱落,暗淡无光。
宁雪盈又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一咬牙,拉了古艾穿过四丈长的门洞,进入了城中。
与城门相连的是一条笔直的主道,宽约五丈,前方远处有个十字路口,可以想象此城被两条垂直交叉的主道分为四片区域。各区域中又穿插大小巷道,将各房屋连接分隔。
再往前方远处,隐约可见是座占地颇大的宫殿,高高的宫墙挡住了宫殿中的建筑,只能勉强看到一些建筑的屋顶。
放目四望,城中房屋均以石块堆砌,屋顶则是用宽大的石板铺设而成。不过这些房屋很多都破损坍塌,一派荒芜颓废景象。
沿街的房屋可以看出均为店铺,朝街一面开有宽敞的店门,店门铺板腐朽散落在店铺内外。
在大多铺面前都建得有打铁的火炉,放有铁砧。只是那些火炉都已损毁,铁砧之上锈迹斑斑。遍地满是断裂生锈的兵器、甲胄。
在店铺之前,街道两则,每隔二丈的样子便种有一棵梧桐树,树身均粗达二人合抱,估计已有数百年树龄。此时这些老树傲拔挺立,仿佛在讲述这城市往日的繁华。
“这里曾经应该是个美丽的城市吧!”宁雪盈望着眼前一切,脑里莫名的升起这样的念头,不由得在心中勾画出城市荒废前的繁荣。
一阵狂风骤起,卷起地上厚积的尘埃,往二人扑面扫来。二人抬起手来挡在脸前,歪开头去闭紧双目,不让灰尘迷眼。
待得狂风过后,二人再往前望,不知何时,十多丈外的街道中心,多了个少女,背对她们二人而立。
那少女亭亭玉立,一头乌黑秀发垂于身后,随着时有若无的微风轻柔拂动。身穿水碧长丝裙,极尽淡雅娇美之态。
在她的右手上拿了一管碧绿玉箫,左肩背了个简单的包袱。
古艾高兴的道:“二姐,你看前面有个姐姐,我们去问她路吧!”
宁雪盈还未答话,那碧衣少女取下肩头包袱,也不回头,往后一扔,包袱划过一条弧线,直往宁雪盈飞来。
宁雪盈忙伸出双手去,那包袱似长了眼睛般轻柔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碧衣少女抬手朝左边一家看来较完整的店铺指去,声音清脆柔美的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还真慢,等了你们好久。这屋外被我布下了结界,只要你们不出来,除了人没什么可进去伤害你们。包中有干粮和火折,你们乘天还未黑,拣些木板升火,晚上会很冷。”
宁雪盈听着碧衣少女说话,心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惊道:“你就是刚才在林中发笑的那位姐姐!”
碧衣少女笑道:“你这孩子耳朵还真灵。你们紧记,黄昏之后定要呆在屋里,不管听到什么千万不要出来!我办完事便来找你们。”
宁雪盈张开小口,本想问问回家的路,谁知话未出口,碧衣少女已然飘飞而起,几个起落,身影消失在了残破的屋舍之后,二人竟连看清碧衣少女究竟长何摸样的机会都没有。
古艾小嘴一嘟,皱起鼻头,道:“这姐姐跑得真快,连她的样子都没看到。”
或许是因为有了份回家的希望,虽然是在埋怨,但语气却轻松了许多,先前惧怕有鬼的念头也随之而去。
宁雪盈看着碧衣少女离去时飘逸的身形,依然怔怔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心中羡慕万分,不知自己是否有机会也能学得这般本事。
听到古艾说话,这才回转神来,道:“还有个多时辰就要黄昏了,我们快拾柴吧。”
古艾就近拖了块颇大的门板,一边吃力的拉扯,一边嘟哝道:“二姐,你晓得我们要拣多少木板,才够烧一晚上吗?”
宁雪盈捡拾效小的木块,看着古艾手中的门板,苦笑道:“傻丫头,那么大,怎么烧啊!”
旋又答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尽量多拾一些吧。”
古艾不甘心的拉着门板,道:“我和娘在野外时,我总会拾很大的木柴,然后娘会把柴劈小,这里不是有很多破刀破剑吗?劈就是了。”
宁雪盈“噗哧”笑道:“没小的才劈啊,这里有很多直接可以用的,干嘛要浪费气力,累坏自己。”
古艾闻言,这才恋恋不舍的丢下门板,寻找较小的木块。
两人说笑着忙碌,虽然辛苦,但却感受着第一次同甘共苦的滋味,更因为多了碧衣少女这希望,不再时时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担忧。
到了接近黄昏之时,二人拾了一大堆木柴,二人或许不知道,她们拣的木柴已经足够两天之用。
之后又般了几块较完整的砖块,在屋中堆砌起来,权当作凳子来用。
或许是因为宁雪盈身上有一半人族的血统,碧衣少女设下的结界并没有为难于她。
宁雪盈将碧衣少女的包袱打开来寻找火折,面上现出个羊皮水袋,古艾此时正气喘吁吁坐在她旁边,见道水袋一把抓了过去想要喝水,却发现水袋中滴水全无。
宁雪盈拿过水袋,在耳边晃了晃,道:“古古,你找下火折把火生了,我趁黄昏前还有些时间,去河边打袋水来。”
古艾此时心中害怕的感觉虽然已经消退,但想到碧衣少女说的黄昏之后应该呆在屋中,因为长年与母亲生活在外,生起了警惕,见日头已经开始西沉,提醒道:“那姐姐说黄昏后不能出去啊!”
宁雪盈轻轻额首道:“是啊,所以必须快些打水回来,不然一会黄昏到了,我们就要一晚上没水喝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古艾跳将了起来,拍着胸口道:“我怎么可以让二姐一个人去,万一不能及时回来,我还可以保护二姐。”
宁雪盈略一思索,心想这里离城门不过十来丈,一去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古艾也可以同去洗把脸,于是点头道:“好吧,我们一起去。”
二人好像和时间竞赛般的飞奔往城外,来到河边,宁雪盈拔去袋塞,将水袋放入河中装水。古艾在一旁,用宁雪盈递来的手帕,打湿了擦拭脸部。
河水清澈明亮,太阳的余晖洒在河面,泛起金色的光芒。这段河水并不算深,可以清楚的看到河中的沙石水草,几条鱼儿在水里悠闲漫游。
正装水时,河中心一道白光轻闪了一下,在金色的柔光下特别显眼。
宁雪盈心中一动,指向水中急道:“古古,你看那闪光的是什么?”
古艾往河里望去,凝神观看,不解道:“哪有闪光,不就和城里一样,一些破刀破剑吗?”
宁雪盈揉眼细看,果然只是些破旧刀剑横七竖八的躺在河底。此时手中水袋已经装满,站起身来正想唤古艾回去,眼角余光瞟到河中破旧刀剑中的一把刀柄,竟被深深的吸引住。
那刀柄直立于河底,刀身完全插入河底泥沙之中,刀柄上刻有精巧的纹路,虽然因为流水的折射无法看清,但却奇怪的从其它刀剑中鹤立而出,特别显眼。
宁雪盈将水袋口塞好,递给古艾,道:“我去看看那刀。”
说着也不管衣鞋会否打湿,就一步跨入了水中。
古艾接过水袋,不以为然的道:“都是些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宁雪盈像听不到古艾说话般,小心的涉水往河心走去,来到刀前时,河水不过才打齐她的腰间。
等到搅浑的泥沙再次沉入水底,刀柄现了出来,宁雪盈连忙探出手去抓住,想要把刀身拔出来。
忽然间一股冰凉的气息透过刀柄传到她的手心,接着迅速的游走到她的全身,虽然冷冷的,但却异常的舒服。有些像异境台上触摸石门框的感觉,但又比那更受用千百倍。
不知为什么,宁雪盈竟觉得这刀柄与她是如此亲却,这冰凉莫名的使她心头一阵温暖。
更奇异的事接踵而来,刀柄之上散发出白色雾气,愈来愈浓,河水正以刀柄为中心,快速的结冰。
天上飘下了洁白的雪花,她从未见过的美丽的雪花。
晶莹透明的寒冰往四周不住的蔓延,转瞬间河岸之上,道路、密林全被冰雪覆盖,四野变为了冰封的世界,闪亮而白茫茫的一片,轻盈的雪花飘摇而下,如同微风托起的纯洁羽毛,煞是好看。
“二姐,快走吧,太阳落到山边了。”
正当宁雪盈沉浸于这冰雪创造的奇景中时,古艾焦急的喊声从后面传来。
宁雪盈猛的惊醒,眼前河水依然缓缓流淌,一条鱼儿摆动身体从她腿边悠然游过,景色依旧,哪有一点冰冻的样子。
刀柄依然在手,宁雪盈往上一提,整个刀身被她轻松的拔了出来,整把刀拿在手中,竟如没有重量般的非常轻巧。
抬头瞄了一眼山边的落日,黄昏渐渐来临,天空变得灰蒙蒙一片。
顾不得细看手中的刀,宁雪盈急忙回到河边,牵起古艾的小手,往城中落脚的房屋跑去。
二人疲惫不堪的坐于屋中青砖堆砌的简易凳子上,看着对方被火光照亮的脸相视大笑起来。原来二人都不懂如何生火,回来后折腾了半天才点燃了火堆,可是两张小脸却被烟尘熏如楔猫一般。
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几颗星辰在夜空中探出了头。宁雪盈一边烤着被河水打湿的衣服鞋子,一边将那把刀横在腿上细细观看。
那刀柄毫无金属的光泽,虽然无锈,但却是灰黑暗淡。刀柄上的花纹不像雕刻而成,反而更似花纹盘绕形成了刀柄。在盘绕的纹路上,共有六片特异的花朵,每朵花皆是六片花瓣,但花旁却没有枝叶般的纹理。
刀柄与刀身相接处没有刀格,刀身极细,宽只二指,全刀长四尺,立起来比宁雪盈还高。刀身笔直,不像其他的刀般带有弧度,更像是一把只有单刃的长剑。在距离刀尖二寸之处才有一道弧刃连接刀背,形成刀尖。
整个刀身和刀柄相比更是惨不忍睹,不但布满锈斑,还有多处裂痕。
古艾见宁雪盈看得如此细致,不屑的道:“这刀不刀剑不剑的破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扔掉吧!二姐要是喜欢刀,回家后我让爹送你一把。”
宁雪盈好像没有听到古艾的说话,低语道:“这刀柄上的花就是雪花吗?我只在书中读过,花瓣多为四五出,唯雪花六出。”
古艾探头来看,奇道:“咦,真的和雪花长得很像呢!不过又不像,雪花是小小的,白白的,哪会这么黑这么大!”
宁雪盈哑然失笑,心间泛起这刀立于河中的情景,它虽然与无数破旧刀剑同在一处,可是却显得那么的孤独,仿佛是自己默默立于那里,身旁的那些同类都像是不存在似的……
这何尝不就是宁雪盈于天山派,那种莫名的孤单将她紧紧的包裹,仿佛她与那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宁雪盈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无奈,自语道:“这刀也很寂寞吧,所以才让我找到了它。”
旋又望向古艾,柔声道:“我决定带上它,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修行,我就用它作我的神器!”
古艾摇着头道:“那你要失望了,神器都是有神力的,这刀连普通兵器都算不上,就是一块破铁。”
宁雪盈笑了笑,却没有回话,只是爱怜的抚摸着刀身。
古艾翻出碧衣少女包袱中的干粮,竟然是一包腌制的猪肉干,高兴的先分了一块给宁雪盈,自己才拿了一块嚼起来。
宁雪盈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味,竟然入口香浓,比飞云崖的师姐们,甚至比娘欧阳紫琪烧的菜还好吃,一时胃口大开,大口咬食。
食得正欢之时,古艾忽然幽幽的道:“二姐,我是不是会死掉?”
宁雪盈一时语塞,她对于死亡并无认识,从来无人和她讲过。看书上的故事提到人死,问父亲宁寒风时,只是告诉她那是很不好的事情。
于是道:“怎么突然说这话?”
“在爹的房中,爹和那个叫清音的人说话。”
古艾的眼神像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回忆中:“那人说我中了毒,活不久了,是真的吗?我和娘在外面时见过很多被魔族杀死的人,娘不让我看,我还是偷偷看了。
我问娘他们怎么了,娘说他们死了,死了就是再也不存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要是死了,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爹和娘了?再也见不到二姐和胖胖了?”
宁雪盈用力摇着头,但心里却莫名的感到难受,有些痛苦的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掌门师伯不是叫那人师叔吗?那她就是我们的婆婆。她正在想办法救你,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