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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忽地晃了一下,紧接着船舱门被敲响,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外响起,海上风大,男人的声音被风撕扯有些破碎,但乔乔耳力好,还是听见了。
他说:“丁爷,有船来了,是白日堂的船,还有快艇,快把我们包围了。您快点!”
说着,他又在门上砰砰砰地拍着,这船破旧,门板被震得直颤。
乔乔微微愣住。
白日堂?
白心雅家的?
来找她的?
外面的男人没听见丁客回应,刚才乔乔和丁客动手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丁客就被乔乔以绝对的武力给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加上他们在海上,船身晃一下或者有点什么声音也是正常,外面守着的男人就没多想。
可这会儿,他都这么说了,丁客还是没有回应,他不免开始起疑。
“丁爷?丁爷!您说句话。”
但丁客是上头重金请过来的,听说来头大的吓死人,他就是被派来打下手事成之后拿笔钱就出国远走他乡的,不敢贸然闯进去怕触了丁客的霉头。
然而,接连两句话丁客都不吱声,他就稳不住了。
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
“丁爷,您再不说话我进去了。”
话落,他一手放在门栓上,想推门进去。
就在门推开一条缝时,船舱内突然响起一道枪声,而后,一股大力将门拉开,直直朝他撞过来。
“噗通——”
“噗通——”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落入海里。
……
不远处的一艘快艇上,梁孟峤隐约听到一声枪响,而后看到两道人影相继落海,他脸一白,身子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身边的连卿一把扶住他,抖着唇缠着嗓子说:“不是,不是乔乔,她穿的是白衣服,刚才,刚才那是黑的,我看见了,一定不是她……”
连卿絮絮叨叨地说着,不知是劝慰梁孟峤,还是安慰自己。
梁孟峤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双眸沉沉盯着那艘在海浪里晃荡的渔船,手掌攥紧了扶手,冷声道:“快!”
他身后,岳山岳水几人脸色也是一样的白。
快艇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三艘快艇、两条游艇就将渔船包围了起来。
快艇停稳的那一瞬,梁孟峤和连卿几乎同时站起身要往渔船上跳。
岳水却站起身拦住他们:“峤爷,连少,我先去看看。”
她话落,岳山也站起身,同样道:“我们先上去。”
掳走乔乔的有几人还不清楚,刚才这船上跳下去两道影子,不知道渔船里面还有没有人,又拿着什么样的武器。
乔乔被人带走,他们兄妹身为贴身保镖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时候,不能再让梁孟峤和连卿去冒险。
然而,梁孟峤和连卿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径自撑着渔船,两人默契地衙了角度以免两个男人陡然跳上去渔船受力不均再给翻了,而后,一跃而起跳上了渔船。
岳山岳水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这里是海城东面的海域,离岸边大概两公里,邵则清和杜正泰以及栗容都在岸边没跟过来。
其余几条快艇和船上都是白日堂的人,其中带队的是白日堂的虞三爷,主管白日堂的海上生意,栗容联系白心雅之后,白心雅便联系他协助梁孟峤等人。
眼见梁孟峤四人上了渔船,虞三爷一挥手,四条快艇艇身一转,将渔船前后左右严严实实包围住,同时,还留在艇上的人手严阵以待盯着渔船,虞三爷想了想,又叫来一个手下,吩咐道:“你带几个人下去看看。”
刚才有两道人影跳了海,不管是不是今晚大张旗鼓要找的乔乔,都要把人捞出来。
反正,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渔船上的,不是乔乔就只能是掳走乔乔的人。
那人领命,挑了船上几个水性好的,换上潜水服跳进了海里。
虞三爷便也跳上了渔船。
渔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船头到船舱有七八步远,船舱有成年男子的肩膀那么高。
虞三爷吩咐好上渔船的时候,梁孟峤和连卿已经走到了船舱门口,岳山岳水一左一右跟着。
船舱门是木头的,没关严,被海风吹着吱呀呀的响。
四个人,像是被惊住了一样站在船舱门口,椅的木门前。
虞三爷嗅了嗅,海风里有一股血腥味,他心里头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白心雅可是说了,这被掳走的女明星乔乔是姑爷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朋友,是他们白日堂的座上宾。
这在他们的地盘出了事,可还得了?
心里一急,虞三爷往前快走了两步。
可下一秒,他跟前面四人一样,脚步钉在了原地。
周围的快艇和游艇都开着白灯,光线炽烈,将这一片海域照得亮如白昼,甚至能看见有浪花击到渔船上溅出的细小的水珠。
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美轮美奂。
然而,却比不过昏暗的船舱里,倚着门站着的那一道身影。
面容处在阴暗里看不真切,从脖子往下,是一袭白色的复古旗袍,纤细、窈窕,还有一股随心自得的韵味。
这……就是女明星乔乔?
她没事?
虞三爷心里一松,就见他印象里沉稳严肃不近人情的梁孟峤峤爷突然一个箭步蹿出去伸手要将人给拉到自己怀里。
然后……
“砰——”
梁孟峤高大挺拔的身子一晃,船身也是一晃。
船舱门只到梁孟峤肩膀,他情急之下,脑门直愣愣磕船舱上了。
他在后面,瞧不见梁孟峤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和船身晃荡的幅度来看,这一下铁定撞的不轻。
然而,视线里,梁孟峤连停顿也无,就势身子一矮,弯着腰钻进船舱,两手一伸把倚着门的乔乔给搂在了怀里。
“乔乔……”
“乔乔。”
“乔乔!”
夜风里传来梁孟峤一声比一声坚定的呼唤,一声比一声轻浅,到最后,嗓音里已带了哽咽和颤抖,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虞三爷是个性情中人,听着这一声动情过一声的呼唤,虽然翻来覆去就是一个字,他这个杀伐果决的硬汉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转回头,正要招呼自己手下的弟兄可以解除警戒了,余光里就看见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搂住了梁孟峤的腰,然后,其中一条小臂上从上往下有一条斜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鲜血眨眼间就染红了梁孟峤的衬衫,血滴被风卷着,往木板上落。
打眼一看,像是匕首划的。
从伤口上的血量和外翻的皮肉来看,深可见骨。
虞三爷倒吸一口冷气。
伤成这样都不吭一声还若无其事地抱男人,这个乔乔,骨头硬啊!
梁孟峤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的欢喜和患得患失中,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握住乔乔的肩膀正要说话,就听见旁边岳水惊呼一声,然后是连卿险些破音的惊叫:“乔乔!”
梁孟峤一怔,鼻子动了动,猛然低头去看乔乔的右臂,入目便是外翻的血肉和殷红的血,触目惊心。
梁孟峤眼前晕了一下,那一刀像是划在自己心口上,火辣辣的疼。
他抖着手去抬乔乔的手臂。
连卿已经大步上前,同时扯掉自己身上的衬衫手下麻利地折了几折,小心翼翼拖住乔乔的手腕,垂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白炽的灯光里,一滴水珠从他脸上坠落,砸在乔乔的手背上。
他一手拖住乔乔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衬衫覆在乔乔的伤口上。
伤口很长,从手肘到手腕上四指。
岳山和岳水赶紧上前帮忙。
在衬衫即将覆上伤口时,连卿的动作突然止住,一把扔了衬衫扭身朝虞三爷喊道:“快,医药箱,医生!”
虞三爷这时才陡然回过神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们出海时是特意带了白日堂的两个医生来的。
虞三爷连忙回身朝游艇上喊话,而后朝紧张兮兮、已经手忙脚乱的梁孟峤和连卿建议道:“游艇上条件好,二位先带乔小姐上去吧。”
游艇高,刚才虞三爷下来时是直接跳的,可这会儿乔乔受伤,便让人放了梯架下来,梁孟峤和连卿一左一右扶着她上了游艇。
游艇是豪华版的,里面一应设施应有尽有。
乔乔几人一上去,早已经严阵以待的医生就围上来,两个人手脚麻利配合默契,再加上白日堂做的生意也有一部分是刀口舔血,这两位医生处理外伤的手法和速度非常惊人。
不过十分钟,清洗、止血、消炎、包扎已经全部做好。
“乔小姐,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吗?”
一个年龄大些的医生问道。
乔乔摇头,嗓音清凉平静:“没有了,谢谢医生。”
医生摇摇头,又留下了口服的药,尽职尽责提醒了需要注意和忌口的事项之后,收拾好医药箱离开大厅。
这时,有人在外面叫虞三爷,虞三爷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劫后余生,想必人家有什么话要说,他就不在这碍眼了。
这下,客厅里只剩下了梁孟峤、连卿、岳山、岳水以及乔乔。
乔乔往沙发上一靠,抬眸扫过岳水红通通的眼眶和懊悔自责的神色,还有边上直愣愣看着她的岳山,勾唇笑道:“大山,你去帮我找间房间,我要洗个澡,小水,帮我找套衣服。”
岳山岳水一愣,随即明白乔乔这是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同时也是想跟梁孟峤和连卿谈事,兄妹俩便没有犹豫,提着一口气应是之后出去了。
随着脚步声渐远,客厅里的空气愈发静谧。
乔乔的目光在不发一言紧盯着她的梁孟峤和连卿身上扫过,想了想,决定先跟连卿聊聊。
视线从连卿赤裸着的上半身划过,重点关注了一下他肌理分明的胸口和八块腹肌,水晶灯光在蜜色皮肤上镀上一层暖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舌尖一卷,乔乔吹了个口哨。
然后,在梁孟峤和连卿的惊诧中,笑吟吟说道:“哥,三年没见,你的身材越来越好了哦。”
连卿一下子便傻了。
梁孟峤也愣住了。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在一秒、两秒、三秒……
连卿忽然一跃而起,站在乔乔跟前,垂眸紧盯着她,瞪着眼,眸子赤红,嘴唇哆哆嗦嗦全无半分往日的风流倜傥邪肆潇洒,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乔,乔乔,你,你,你想,想起来了?”
梁孟峤没有连卿反应这么大,却同样激动,他往前挪了挪,也盯着乔乔,没开口,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从在渔船上见面,到刚才支应岳山岳水出去,乔乔一直没说话。
他处在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仓惶中,也没心思去看去听去想。
可这会儿,乔乔的伤口包扎好,他心口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才有余力细细打量乔乔。
五官都没变,可眼角眉梢的弧度变了,以往,她不笑时清清冷冷,笑时时而温雅时而俏皮,现在呢,眼尾上挑的弧度竟透出一丝丝邪魅和狷狂来。
跟……连卿平日的作为很像。
此外,她唇角斜勾,这也不是她惯常的动作。
还有她的坐姿,她一向是矜贵怡然的,就连懒散时姿态里也透着三分矜贵三分自律,不像现在,整个人躺靠在沙发上,没受伤的左手往上搭在沙发背上,穿着旗袍,可修长的小腿非常自然地交叉,极为放松,极为随意,还有一股浓浓的大佬风范。
梁孟峤忽地想起,十二年前,雪地山洞里的那个小姑娘,古灵精怪,俏皮张狂,就是这般,随意地近乎不拘小节。
跟他想法差不多,连卿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今晚乔乔光芒万丈地站在台上领奖时,他还犹豫徘徊过,是不是就让乔乔以这个身份、这个记忆活下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接下来,因为自己的大意疏忽乔乔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他害怕、担心、恐慌、自责、懊悔到恨不能一刀了断了自己。
刚才灯影绰绰中看见乔乔手臂上的伤口和那刺目的鲜血时,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挖空了,以至于脑子就像是被人塞了乱麻,根本不能思考。
然而,乔乔的话中深意已经明白的不能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