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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低沉的惊呼声像是一片海，水花潺潺的波及了全场，人人面色都有几分惊慌，却无人敢发出质疑的声响。
只见那辆马车之上，竟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人人品貌皆美，只是在这样寒冷的天启，她们竟然是未着寸缕的靠在一处，人人面色惨白，手臂都被捆绑，身上别无他物。
庄大人只看了一眼，顿时愣在原地，即便天气这样寒冷，他的额头还是渐渐又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帝无痕的笑声在身后响起，他好像是说着吃饭喝酒一样平常的言论，淡淡道，“庄大人是大历的基石砥柱，多年来对朕颇有恩德，今日这第一箭，就请大人首发吧。”
马车上的笼子被开启，大兵粗鲁的走上去，拳打脚踢的将少女们从马车上退下来，他们都是光着脚的，骤然间踩在冰冷的雪地上，激起一片粉嫩的赤红。
“跑！快跑！”
大兵甩开鞭子，狠狠的抽，一道道血红的鞭痕顿时划破血肉，狰狞的印在那些洁白如羊脂玉的背上，刺耳的惨叫声随之响起，他们被放开了手脚，只能胡乱的遮掩着身上的伤痕，踉跄的逃跑。
侍卫为庄大人端来弓箭，帝无痕在他的身后淡淡的催促，“庄大人，快啊。”
装大人呢面色铁青，双唇毫无血色，他缓缓搭箭，缓缓弯弓，手指都在颤巍巍的颤抖着。
那些女孩子在雪原上踉跄的跑，年轻的身体在阳光下有着明晃晃的光，他们似乎感觉到了危机，纷纷惊慌失措的回过头来，看到他拿着箭的身影，突然间就纷纷愣住了。
“嗖！”
一道利箭突然射出去，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射出短短的一段路，就无力的落在了地上。
“庄大人，这可不像是你的本事啊。”
帝无痕慢条斯理的说，修长的眉梢微微挑起，清淡的看着庄大人的身上，可是却好似要透过他的皮囊看进他的心底一样。
庄大人站在原地，想说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他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下面又官员在小声的议论道，“前几日听说宫里有一伙宫女行刺皇上，难道这些就是？”
“断金，既然庄大人年纪大了，就你来。”
“多谢陛下抬爱。”
一身青裘的将军走上前来，稳健的搭弓，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一下就牢牢的钉在了一名跑的最远的少女身上，短促的惨叫声在旷野响起，少女心口爆出大片的雪花，洒在洁白的雪地上，刺目的殷红。
其余的少女见了大惊失色，一名一直跪坐在原地痛苦的女孩子突然崩溃般的大声吼叫，踉跄的就要往王位上爬，一边爬一边叫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救我啊！庄先生，我是……啊！”
刺耳的惨叫声紧随响起，之间离她不远的一名少女突然跳上前来，一把掐住她的喉管，双手一错，就将哭泣的少女的脖颈拗断。
“死则死矣，怎能向敌人乞怜求情，废物！”
少女站在原地，脸颊苍白，眼睛却明亮如星，她冷冷的望着上面，身无寸缕，却毫不遮掩萎缩，目光冰冷的沉声说道，“我们是大同的信徒，黑鹰的忠实会员，你这小人，背叛大同，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一头撞在王撵下的石阶上，身体一僵，血流如注，即刻动也不动，
这一变故起的突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待见这女子自尽，其余的士兵纷纷冲上前来，一名士兵探过手去，回头奏报道，“陛下，这人还有气。”
帝无痕“嗯”了一声，比没有说如何处置，不知为何，刚才那少女的眼神让他觉得十分熟悉，很多恍惚间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皱着眉冷眼望着场中的淋漓血泊，突然间失去了兴致，只是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就齐齐上前，一时间，只听全场惨叫如雷，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狩猎开始，这些人，都拖下去喂狗吧。”
帝无痕淡淡的吩咐道，侍卫微微一愣，踟蹰的问道，“那这个活着的呢？”
活着的？
帝无痕目光微微一闪，那个画面又从脑海中轻飘飘的滑过，孩子倔强的眼神走过他的记忆，似乎至今仍旧在什么地方直直的注视着他，让他感到一丝丝寒冷。
“陛下？”
断金小声的叫了一声，帝无痕抬起头来，他的眉头不由得轻轻一皱，冷声说道，“一起拖下去。”
说罢，兴意阑珊的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住手！”
庄大人突然大呼一声，几步奔下王撵就跪在那名撞头的少女身旁，奔溃的大哭道，“儿啊！是爹爹害了你啊！”
帝无痕背对着他，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侍卫们齐刷刷的奔上前去将庄大人拿下，其余人拖起少女的尸首就向野狗房走去，莹白一片的雪地上被拖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帝无痕！你这个狗崽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撕心裂肺的怒骂声在背后响起，侍卫见了，飞起一脚，登时踹碎了庄大人的满口银牙。
帝无痕不动声色的往前走，身后是无数仍旧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他不屑的微微扯开嘴角，牵出一个冷的不能再冷的笑来。
生亦不能好生，还计较什么好死？
大风吹起了他的貂裘，像是两只沉重的翅膀，呼啦一声招展而起，惊了天山飞过的鹰。
北地空旷，一片苍茫，帝王的背影沉重而萧条，他一步一步走的稳健，身后跟着众多护卫亲信，却只有他一人是昂首挺胸，目视着前方，目光眺望着不知望在哪里，他实现了一直以来的目标，也终于付出了代价。
所有人的付出之所以有时候不能得到回报，往往可能是你付出的代价不够多，不够重，不够鲜血淋漓，不够撕心裂肺。
历来谁都不能理解一个帝王的心思，因为他们远远没有体会过帝王的感受，即使换位思考，也永远思考不出来，伴君如伴虎，生死不过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