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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两天,宫中那些日日对着冷血的国君翘首以往的妃嫔们却是听说,在那个还算受宠的窦妃之后,雀阁,又是进了个女子。而从她进来之后,雀阁中所有还未被宠幸的女子,便是被赶了出去。整座雀阁,有了它新的主人。
对于国君的这番做派,宫中的人都是在猜度着,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怎会让他们的陛下如此的重视。但是,从陛下带了那女子回来后,已经是有些日子了。但是,如今的雀阁,却是守卫森严,若是没有连希诺的允许,是并不能任何人进去的。
然而此时,那雀阁华丽的大门前,一个淡粉色宫装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像是在跟那门口守门的卫兵们争论着什么。
那门口的士兵一脸为难的样子,恭敬地对她好生说着:“窦妃娘娘,还请不要为难小人。”
“你!我说了,我不过是进去看看,能怎么样呀?你怎么这么死板啊?”那窦妃气愤着,对那士兵怒目相视。
“小的不敢。”
“呵,不敢?我看你呀……”
“窦妃娘娘。”
窦妃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突然听到了她身后有人叫她,而这个声音,她也是知道的。也算是,一个让她有些介怀的声音了。她不禁微皱了眉头,撇了撇那樱桃小嘴,然后转过了身来。
“是你。”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人就是那个常常跟在连希诺身边的女人。虽然说她并不是他的妃嫔,而且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是毕竟了她呆在连希诺身边的时间,可是比她们这些妃子都要长些,倒是令她有些吃醋了。更别说,后来她还知道了这女子就是她曾经的茶箩姐姐很是惦念,却是伤了茶箩很多次的央旎之后,也就更是对她没有好感了。
央旎看着她有些仇视的眼神,却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便是走进了她,然后接着道:“是我。窦妃娘娘。陛下叫你回去。这雀阁,如今,可不是谁都能进的。若是你要强行进入,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又何必为难这位小兄弟呢?”
虽然这女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官职,但是,这宫中的人都是知道的,这女子可是陛下的得力助手,甚至对这羽林军也是有所插手的。所以,虽然她并没有对窦妃礼遇,但是也是并没有人会说什么的。更何况,她是来传达陛下的命令的了。
窦妃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陛下真的这么说?”
“呵,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如今陛下正因为之前进军铁翼失利的事情而忧烦着呢,你若是真想要触这个眉头,我倒也并不介意。”对于她的反应,央旎只是淡淡道。
窦妃听她所说,也知道了她所言不虚,撇了撇嘴,瞪了她一眼后,便是跺了跺脚,愤愤走开了。
央旎见她走开后,也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连希诺将倾城带回来后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是反对过的,只是他并不理会,她又能怎样。之后,他又是再吩咐了一下那几个守门的士兵一定要看守好了,然后便是离开了。
而那雀阁之上,一个女子在窗边凭栏远眺,这一幕幕都是看在了眼中。
那女子着一件白长纱裙,珍珠白的宽丝带轻轻挽起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一股仙子般的气质。头上斜斜插了一只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精致的玉颜上未施粉黛,却是丝毫不是倾国倾城的紫色,腰间红色的金线勾勒出她完美的姿态。
看完了刚刚那一幕,她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她这还真是才出虎穴,又如狼窝吧。刚刚离开了那个铁翼的皇宫,如今却是又进了大炎的皇宫,被关进了这么一座金丝的牢笼。
而且,之前在铁翼,她好歹是因为想要报恩所以自己不愿离开,才会止步于那深宫之中的。可是如今,她却是不得已,只能被关在这座金丝牢笼之中了。她在被带来的时候,便是被下了毒,如今那还算不错的功夫,竟是使不出来了。而那大炎的国君,像是很是了解自己一样。自己所住的地方,所有能够让她施展医术或是毒术的东西,也是一概不见。如今,被关在这里,她倒是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来了,她也只能在这住下。只是,她有些担心,那知道自己失踪了的楚飞狂,会怎么样。
从被掳到这里之后,她就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得知了自己被带到了大炎国,而那个杀了自己在铁翼国时,整个寝宫的人,就是这大炎国的国君。在那之后,那位大炎国君却是只来过这里一次,然后便是被手下匆匆叫走了。她从那些伺候她的宫女口中的得知了这里是哪里。也得知了,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那大炎国君几次,但是,其待遇,却是早已经让她成为了这宫中众位妃嫔的眼中钉了。只是如今,她还不知道那位国君带她来这里的具体目的。若是说贪图美色,但是却是对自己那么了解,倒是令她有些生疑了。她开始怀疑,这大炎国君是她失忆之前,曾经认识的人,又或者是仇人之类的。但是她除了被幽禁,在这宫中所享受的待遇,却是给不了她证明自己想法的新的论据。只能是继续待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被带走之后,那铁翼国内却是爆发了战乱。原本,甚至于那铁翼的皇宫也是被那些起义军攻破了的。但是,就在危急关头,一个红衣男子带着那宫中的精锐死守住了未央宫。然后,却是在众人的诧异中,抱出了那铁翼国王周玮的尸首,向天下公布了一篇周玮所写的自罪书,然后拿出了一分来自这已经身亡的铁翼国王的诏书,成为了这铁翼国新的国君,带领起了那些还在站着对抗着入侵者的铁艺将士们抵抗起了敌人。
开始那些对这场战斗很是关注着的人都是对着突然冒出来的新任铁翼国君感到很奇怪。但是后来有人认出了楚飞狂后,便也是有着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位新任的铁翼国君,竟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赤虎王。而也因为如此,前来支持他抵抗入侵者的江湖义士,也是越来越多了。
燕流风他们原本也是参与了这乱事的,但是后来,知道了自己的师兄成了这铁翼国的新任国君,也是不好再去搅局。再说,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若是自己的师兄成了新任的国君的话。不管那个女子是不是他们的师姐,也是都不会再有危险了。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了。便是也停下了动作。这样一来,楚飞狂倒是很快就平定了这平城之乱。
只是这平城之乱才刚刚结束。边界却是又传来了大炎趁机向铁翼发了兵的战报。楚飞狂这才明白了周玮在死之前向他强调一定要找大炎的逆贼报仇是为什么了。之前他在平定这平城之乱的时候,就是发现了不少大炎人混迹其中。如今,又是这么巧合地开了战,恐怕,不会是什么巧合了。这些事情,必定是大炎所谋划的了。
再想到了有可能会被大炎人带走了的倾城,他心中更是暴怒。只是如今,他刚刚接手铁翼。而这平城又正是乱后等待修复的时候,他若是在这个时候离开,恐怕是不大合适。可是,他也是真的想要借着去援助边界的将士的名义,去大炎找一找倾城的。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外却是有人进来禀报,说是燕流风他们来找他了。
他清了清思绪。这才想起来,在事情发生了之后,他似乎是真的还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燕流风他们。也难怪他们这会儿会急着来找自己了。
“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燕流风进来后不久,就是急急问道。
“你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此时,同样的问话,也在雀阁上响起,却是倾城在问着那个如今正坐在他的桌边。不顾她的无视,径自笑着给她夹着菜的大炎国君。
他笑得有些邪佞,一双眼睛有些狭长但不减深邃。这样子,却是和她在人前看见过的他并不一样。以她所具备的医学知识,她可以看出来,之前的他,似乎是做过易容的。只是她不明白,一个一国之君,却是还要处处在人前易容,是为了什么。
来了这么久后,他终于是来找自己了。只是,却是换了副面貌。此时的他与她在阁楼上看到的在人前满是威严的他并不相同。却是多了分慵懒不羁的样子。
倾城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慵懒地饮着手中的酒。一双狭长地细眼里泛着些邪佞之气,同样不时地打量着她。
自打他进来之后,他便只是将她叫到了桌边,让她给他斟酒,却是并不说话。倾城看他自顾自地又是斟了杯酒饮着,依旧看着她,却是同样不说话。
终于,连希诺还是当先开了口:“怎么,你就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担心,你在这里的处境?”
倾城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来之则安之。若是你不说,我问了又有何用?”
连希诺听了她的回答,愣了愣,呵呵笑了起来:“呵呵,不错,不愧是你。”
倾城见他这样,笑了笑,问道:“你认识我?”
连希诺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她,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突然凑近了她,用手勾起了她的下巴道:“你失忆了?”
倾城并没有回答,只是别开了头,冷眼看了他一眼。
连希诺不怒反笑,然后却是温柔道:“倾城,你怎能忘了。你往日里怎么对我温柔,我又是怎么在那户型给你一场难忘的告白的。”
倾城诧异地看向了他。虽然她猜到了,他可能是认识失忆之前的自己的,但是她却是想不到,他们有可能是这种关系。她百般打量,确实是能够从他眼中看出些爱意。但是,在自己的心中,虽然对这人有些熟悉感,但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样的感觉呢?倾城很是疑惑。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是她还是不能完全相信的。因为通过他叫出来的这个名字,她至少可以知道一点,那就是楚飞狂也是认识她的。又或者,这人也是和楚飞狂一般,只是将她认作了一个和她长得很是相像的人,但是看这人如今这般笃定的样子,甚至知道自己失忆了。恐怕,后者是不大可能了。因为失去了些记忆,所以,其实,她觉得感觉更加可靠些。
那么,自己如何失忆的,恐怕这人也是知道的了。只是现在,她却是还不敢相信他。所以,虽然他告诉了自己他们两人关系很不一般。并且,在这些日子里,经常来看她,对她也是温柔至极,甚至表现出一副很是了解她的样子,但是,她也是保持着些怀疑的态度的。
并且,连希诺虽然对她百般试好,可是,在倾城心中,此时的她,虽然忘了以前自己拒绝过连希诺,而且连希诺是自己的师弟的事情了。但是,她心中却也同样已经是容不下别人了。
每每因为这些猜度而心烦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出现的,却是楚飞狂随着她的琴声在树下霸气舞剑的情景。离别已经有些日子了。夜晚在西窗留着的烛却是怎么也等不到他的到来。不知,此时的他,又在干什么呢?
铁翼国边境。
虽然铁翼国内的叛乱已经被平乱了,但是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样子。虽然楚飞狂很是担心倾城,但是竟是一下子走不开了。原本接手这铁翼国的事情,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要替倾城向周玮报恩的。然而此时,倒是多少有些本末倒置了。
因为这次除了国内的叛乱外,这边境上,那大炎也是趁机派了人来进攻。但是在楚飞狂的带军、燕流风的阵法布置和苏清远的机关术守城下,倒是很快地就将那些大炎军队逼得撤退了。
虽然也很想趁机就打击了那挑起这战乱的大炎,也如周玮所愿,将大炎的罪行昭示天下,并且讨伐了它。但是,此时,稍微空闲了些的时候,楚飞狂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倾城。
而燕流风、徐文轩和苏清远他们也是早就等不及了。虽然楚飞狂坚持了那女子并不是他们的师姐。但是,因为了苏清远的那惊鸿一瞥,又因为了燕流风和徐文轩的一些推测。所以,虽然他们现在看在了楚飞狂是这铁翼国君的面子上,帮了这铁翼国不少。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是坚持着,一定要再见那女子一次。
所以,在楚飞狂想到了要去大炎打探倾城的消息的同时,燕流风他们也是找到了他。
“师兄,这段时间,虽然铁翼这边事情很多,但是,我也是派了些人到大炎去探听了些消息了。据说,在这边的战乱爆发后不久,那大炎的国君带回去了一名女子,并且将原先住在他雀阁里的所有女子都赶走了,只留此一人住在了那雀阁之中。我想,这人,有可能就是在铁翼皇宫中失踪了的那女子。”房间中,站定了要讨论这件事情时,燕流风当先说道。
楚飞狂皱眉凝思。虽然这段时间里他忙于这新接手了的铁翼的事情。但是,他也同样是给在大炎的一些朋友去了信,要让他们注意着些倾城的消息的,但是,却是迟迟没有消息。大概也因为他的那些朋友并不明白其中缘由,也是没有注意到那大炎皇宫中多了个女子这等事情吧。但是燕流风的江湖势力却是不同,三教九流之辈都是有的,要探听这种消息,也是要容易的多,竟是比他早一些知道这消息了。
“师兄,你打算怎么办?”徐文轩开了口问道。
其他两人听了,也是看向了他,等着他说话。
“我会去大炎再探听一下消息,然后再做打算吧。”楚飞狂皱眉道。
然而,似乎这样的答案并没有令得燕流风满意了,他也是同样皱起了眉头,然后却是道:“师兄。你还记得那次在五华台那场赌约吗?”
其他几人听到了燕流风突然提起了这件事情,都是有些奇怪地看向了他。
他接着道:“当时,我们说,若是我们几人谁在那比武大赛上拔得头筹,便是能够证明自己配得上师姐。后来,虽然师姐没了,但是我们也还是进行了比试,然后结果是你和连师兄胜了。只是后来,连师兄走了,我们也并没有让师姐知道了这场比试的结果。我觉得,那场比试并不算结束。我想,如今,既然师姐已经出现了,我们或许,该再比一次。至少,让她知道个结果。如今的我们,也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不是吗?”
“流风,你什么意思?”徐文轩虽然这些日子也是经常跟他在一起讨论这些事情,但是也是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出这么件事情。所以一时惊讶问道。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虽然当初连师兄提出那样的赌约,很是唐突,但是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那样的比试,对我们来说很适合不过。如今,我想要再比一场。这一次,我们就来比一比,谁能够最先救出师姐,最先将她找回来。”说这话的时候,燕流风却是眼神坚定。
其实,他如今再次提起这赌约,并不是一直冲动,而是因为,他已经大概可以确定那位女子就是他曾经的师姐倾城了。因为,就在他来这里之前,他派去调查那女子的人,已经将那女子如何到了铁翼,又和那曾经的铁翼国君是怎样的关系的一些资料都完整的告诉了他了。以他的机智,他又怎么可能还猜不出来那女子就是倾城的事情呢。
“我说过,倾城,只是我给她的名字,她并不是我们的师姐。”楚飞狂有些青筋直跳,然后声音有些低沉道。
燕流风却是将手中纸扇一合,然后笑道:“呵呵,是吗?那么,就让我们想将她救出来了一看便知。”
说完,他竟是拂袖而去。只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是有些奇怪,今天的燕流风怎么会如此的情绪激动,甚至有些偏激。原本,他们就是来商量要将倾城找回来的事情的。不管倾城是不是他们的师姐,照他们之前商量好的,他们都只要先将她救出来了,再问再探就是了。却是不想,他现在却是突然这般执着于这件事情,甚至于就提出了这么件事情来。之前连希诺提出那样的赌约之时,虽然说是燕流风为众人答应了的。但是,当时他是喝醉了,众人只当他是无心之失。可是如今说出这番话来,却是不一样了。
楚飞狂叹了口气。虽然对于他们的怀疑很是理解,甚至于,他对于那倾城也是有些怀疑的。因为他越是靠近她,竟是越发现了她和原先的师姐倾城身上的相似之处。而且,对于自己来说,倾城也确实还是有着不少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的。若不是自己后来能够走近了她,他甚至,一直只能把她当作一个谜一样的女子罢了。
之后,商量过后,他们就是起了程向着大炎国内进发了。只是,如今的楚飞狂已经是铁翼国的国君,在这等时机擅自离开,也自然是不能大战旗鼓,只能隐蔽进行了。正好地,便是跟着燕流风这次带来铁翼国的商队乔装离开了。而燕流风并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却是将商队交给了陆雨儿和徐文轩带队,自己一个人提早上了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只能够在这雀阁中清闲地呆着,倾城近日却是总是感到思绪很是纷乱。夜晚也总是多梦。
夜半,又是睡不着了,便是起了身,披了个外衣,到了窗边凭栏远眺了一阵。月光倾洒下来,却是似乎并没有将她那纷乱的心绪也是涤荡清晰。她叹了一口气,又是走到了窗边的琴边坐下。
略微思索了一下,手下便是轻动。乐声从她指尖流出,融入月中。却是曾经在铁翼宫中或是清苑时,她最爱弹奏给楚飞狂听的一曲乐曲。
而此时的楚飞狂,正是披星戴月地往这大炎国都赶着。马背上不经意抬眼望那轮明月看了一眼,却是似乎看到了月中伊人倾城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