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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休听说王莽到贡禹那儿去了,心生私下见王莽的想法。王莽在下台前把他下到南阳,就象坦露胸迹一样,把隐私递给他保管着。孔休感激王莽,他把生死之船也系在王莽的舰船上,誓言一同沉浮。
但是,想到自已地方官史身份,害怕的情绪又占了上风。去时留下脚痕,就是留下罪证。想到这,他打了几个冷颤。去就是留下把柄,就是同罪人交往。脑子里后生出的想法,把前面的想法推翻压倒在地。
孔休的想法又不能对别人诉说,请求帮助。他苦恼着一时拿不出第三方法。急得在大堂里转圈。“去还是不去?”“去,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绝对不能以地方官史的身份,大摇大摆,大张旗鼓”“不去,但不去绝对不合乎性情,也破坏了当初与王莽的约定。”
“还是去吧!”
“世局逼迫我做出选择。世局象刺向你的剑,剑锋已对着你的胸口了,你还在犹豫?你在等死吗?”
“我必须去。尽快去。而且就是现在去。同他交流世局的看法。他见问题高而远,借着他的眼光,我看到大汉的前程,看到我人生的幸福,儿孙满堂。”
他把问题一一例在脑子里,一,孔光被迫靠边后真的如他所说的还在掌握着世局?二,董贤登临大司位,真的如所料想的那样,遭到新人和旧人强烈的对抗?三,王邑和王舜,真的把皇上与太后的决策权掌在自已的手中?四,八个城门官里,真的如当初所猜测的那样在相互内斗着,斗成了一盘散沙?斗各两败俱伤?五,太学府里武人严尤,还可信赖吗?他出反主意,有几个得计了?
“无论如何要在明天成行。今天京城信使要上门。明天的太阳会为我暗下来,模糊我的身影。朝廷的暗探就在我的身边,我行走暗地里,他们能奈我何?说不定我的想法,我的判断,都在探子的眼光里了。但我可以伪装,他们真假怎么辩得清?”
老仆人看出了主人的心思。老仆人象官府门前的大狮子见得多,晓得地方官史苦处,“处处小心,处处谨慎”是他们的格言。老仆人也象孔休身上知暖知冷的皮肤,感知着王莽退位之后心的凉热。他知晓他的从无到有的为官历史。寒门出身为他赢得赞誉,但也道出了独撑单斗的寂寞。在太学府时,他能拿出上方宝剑主持正义。没有上方宝剑的特殊时期,只能夹住尾巴,收心等待。上头王莽这根线,是他的一切,是他的生死。王莽被贬,他也不会太远。贬在南阳的王莽是潜龙在渊。王莽必定有飞起的那一刻。一兴俱兴,一亡俱亡。
仆人想到这,走前几步,出主意说“主人,现在正是万物成熟的秋季。主人来南阳也有一年了,内事顺溜,通畅,何不乘现在闲着的时间,借打猎为名,明查暗访。”
仆人的话使孔休两眼一亮。他忙着应承下来。话绕着弯子,眼望四周,在他警惕的心里,周围都是窥探他心的贼眼。他说“我早就有这想法。只是一时抽不开身子,今天,你话挑出来了,真是敲在时机上。我们可以扮成一路行猎的无事找乐的人。穿山林,下湖泊,过大畈。走遍南阳。找出我们南阳永远繁荣之策。”
老仆人听了孔休一番话,想佩服的称赞孔休“心有灵犀一点通”。但他望着四周的人,退到一边。他看孔休镇静的面部之下,盖着翻江倒海。端正的座姿里,盖着迫不及待的燥狂。顺着他的目光,他把眼光也投向外面。发现一行色匆匆的人在往大堂里直上。
那人商人打扮,宽头巾把头包了个严实。就象他包裹着金子银子那样小心翼翼。他想,这人定有承诺,守着内心深处的秘密。他那白皙的皮肤,暴露了他是来自京城的人。仆人想:
“此人是暗道的信使?”
“如果此人是喑使,那么,不出意外,不一会儿定有朝廷明使者到了。”
他在这里想事的时候。远远听见马蹄声。那声响急切里带着疲倦。急切里含有焦急。听的人会有忧虑之感。仆人没想许多。赶紧一堂到门口接人。
来人果然是信使,仆人证实自己的精明。信使穿着黄衣衫。衣衫上写着大大的“信”字。
信使把缰绳往前来接他仆人面前一丢,迫不及待拾级而上。老仆人见他急,没有说话,就领他去见孔休。
仆人发现主人倒显得平静,一切好象在他的预知之内。
孔休在堂上不慌不忙坐下。信使现在倒也显得不怎么急。
仆人把进堂前的急,与进到堂内的不急做了比较。他不明白其中道理。只能是胡猜乱想。
“信使的急在于时间问题。而不三于内容。上午把信送到是他的职责,下午送到则他的失职,现在及时送到了,他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急忙往堂上冲,很有点追最后几秒钟的意思。也有做给人看的意味。信使的饭也不是好端的。信使现在不慌张,不忙乱。”
孔休的面部表情表明,信使的内容,他早已知晓几分。双方都例行公事地在掌上谈开了
“来人可是京城的信使,有何公干重要事吗?”
“我是京城来的信使,坐堂上可是南阳郡守孔休?”
两人两问两答,正式对话开始,信使掏出信说“全部内容都在上面,我不敢乱说,我做的事就是把住送给你。这是我的职业。”
孔休把信拆开仔细看。尽管事前知道了个大概但真的接触内容的时候,还是不免一惊。朝廷公使见孔休那身子一抖。但他还摆出气愤的样子“这还了得,马上招集起来”
门口的鼓声一响。堂上黑压压的一大遍,象乌鸦逮着美味。信使佩服孔休的招人能力,想,到底是京城下来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那些训练有素的跑堂人,跑起时呼吸如游丝一样不敢大吐。信使惊讶小小的郡国里,竟然有这班令声如山倒公使人。他敬佩收敛起平时惯常嬉皮笑脸,做出无条件听令,不怕牺牲的勇敢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