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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宸与程千帆闻言,眼里都闪过惊讶。
尤其是程千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萧逸宸,据说那三副对子是他们下山时,他的师父给萧逸宸的,至于有何用意,萧逸宸没有告诉他,但他知道这三副对联对萧逸宸来说意义非凡。而且这三副对联,萧逸宸自然能对得出,他也自然能对得出,只是萧逸宸将他排除在外,说什么他所对的不算数,后来他亦不好再对出来拆他的台。
“嗯,不错,郡主,请看第三副。”萧逸宸眼里闪过光芒,看来他今天带她来这里是对的。
程雨兮不作它语,又看向第三副对子,眉头动了动,这一副倒是有点难,要对出来的话,此刻她亦能立刻对得出,只是程雨兮觉得她可以立即对出来的那些,并不够好,于是程雨兮又思考了一番。
第三副上联:“几层楼独撑东西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雾。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最可怜花蕊飘零,早埋了春闺宝镜。楷杷寂寞,空留着绿野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笑憨蝴蝶,总贪迷醉梦乡中。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江月,谁家之物?”
程雨兮静静地站在窗前,一动不动,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程雨兮亦没有开口。
萧逸宸和程千帆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静静地坐着,谁也也不急着开口,安安静静地等着,他们有预感,眼前这个女子绝对能让他们眼前一亮。
“有了。”又过了几刻钟,程雨兮果然没有让萧逸宸和程千帆失望,她清浅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逸宸神色不变,眼里闪过惊喜,消纵即逝。
程千帆讶异地看着程雨兮,她还真是会出乎人的意料,那么快就有答案了。
这次程雨兮没有再读出来,而是轻轻地走到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前,提起毛笔,不慢不紧地写下:
“千年事屡换西川局,捐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冈上龙,殒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蛙。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撒些闲恨闲愁。曲槛回廊,消受得好风好雨。嗟予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梯頫首:看看看,那一块云,是我的天?”
纸上银钩铁画,风骨凝润,游云惊龙,勾画匀称,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轻,收放有度,不轻不重的字迹,让萧逸宸与程千帆的心里都染上了几分讶异。
“不知三皇子可满意,轻舞所对的下联?”程雨兮放下笔,脸上带着几分恬静,又透着几分自信。
“满意。”萧逸宸颔首应答,平淡的语气又带着些许不明所以的情绪。
是她吗?萧逸宸看着程雨兮写下的对联,神色虽不变,心里早就泛起了汹涌的涟漪。
“轻舞郡主,好才艺,千帆佩服。”程千帆看完后,对程雨兮说了句文绉绉的话,不得不承认程雨兮的才艺甚好,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把三副对联都对出来,恐怕钟离夏沫连她一半都比不上吧。
这样的程雨兮让程千帆再一次重新的认识了她。
“程少将,过奖了。”听到程千帆赞赏的话语,程雨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的神情,相反她清浅的语气中依旧淡然疏离。
程千帆听到她言语中的疏离,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黯然:每次,每句话里都带着疏离感,他想要化解她对他的疏离:
“轻舞郡主何必谦虚,我与轻舞郡主多次见面,也算是有了些交情,而且轻舞郡主于千帆又有救命之恩;轻舞郡主不必每次见到千帆都如此拘束,客气。轻舞郡主以后不妨就叫我的名字可好。”
虽知道程雨兮会拒绝,但程千帆还是说了出口,程千帆真的搞不懂,程雨兮为什么每次面对他都要这般疏离清冷。
“程少将,严重了,轻舞与少将军不熟。”程雨兮听到程千帆的话,脸色微动,疏离丝毫也不减。
程千帆闻言也不恼,拿起茶杯轻酌一口,又轻轻放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程雨兮,似乎要从她眼里看出点什么来。
“轻舞郡主,你确定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萧逸宸能清楚地感觉到程雨兮身上对程千帆所发出的淡漠疏离,与对他所散发出的那种疏离感的不一样,深似幽潭的星眸,亦若有所思地看着程雨兮。
他之前因为程雨兮为令牌一事到他府中所说的那一句话,以为他们曾经是认识的,可是现在萧逸宸看到程雨兮对程千帆的疏离清冷与以往对他的那种疏离清冷的感觉有所不同,萧逸宸不禁多了几分猜想。
程雨兮心没想到程千帆会如此问,对上程千帆若有所思的眼神,心里咯蹬地跳了一下,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半响,程雨兮才轻笑开口,却又透着距离感:“嗯?在轻舞的记忆里不曾与程少将见过,难道程少将以前见过轻舞?”
“呵,没见过。”程千帆没从程雨兮的眼里看得出些什么来,眼里划过失落,拿起茶杯把玩着,这个女子掩饰得太好了,想从她眼中看出点什么,或从她的话中套出点什么,看来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来日方长,没关系,程千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原因的。
“哦,三皇子,轻舞累了,如果没什么事,轻舞就先离开了,今天之事,轻舞改日定登门拜谢!”程雨兮转看萧逸宸,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程千帆是何许人,再待下去,她怕她心底的秘密下一刻就全部都在他的面前摊开。
“嗯,夜炫,送轻舞郡主回府。”萧逸宸亦不挽留,对着门口的夜炫吩咐。
“不用了,轻舞可以自己回去。”程雨兮对萧逸宸的举动感到有些意外,萧逸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体贴了。
“轻舞郡主,你若在回去的路上再遇到个刺杀什么的,你确定受了内伤的你,应付得过来?别忘了,改日你还要登门拜谢。”萧逸宸不慢不紧地说着。
听到程雨兮遇到刺杀,程千帆瞬间抬头看向程雨兮,眼里闪过一丝关心,奈何程雨兮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程千帆。
“额,那好吧。”程雨兮没想过她随口一提的登门拜谢,萧逸宸会放到了心里去,想想他说的前半句,也有道理,就应了下来。
程雨兮这会对于萧逸宸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程雨兮离去后,程千帆与萧逸宸又下起了棋来。
“我竟不知道逸宸与轻舞郡主何时走得这么近了。”程千帆有意无意地开口,当他走进雅间时,看到这两个他认为不能好好站在一起说话的两人,竟然如此和谐的站在这里,真是感到惊讶。
“嗯。”萧逸宸随意应了一声,不解释。
“呵,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身边出现过女子。”程千帆对萧逸宸的随意应声置若罔闻。
萧逸宸闻言,没有回应,拿着一棋落在棋盘上。
“那南宫凝呢?虽然你平常总与南宫凝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谁人不知,你是对她不一样的。”程千帆继续说着。
“南宫凝?世人多想了而已。”萧逸宸淡声回应,他对南宫凝是对于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可是这不一样并不代表着他就是有意于她。
“世人多想?如今那三副对联已全然对出,不知意义何在?”世人是多想没错,但是萧逸宸这个家伙不知道南宫凝也会多想吗?
“嗯,你好闲吗?”萧逸宸眯了眯眼,看向程千帆,他不是去查询蒙面怪一案么,怎么有时间在这里陪他对弈了。
“轻舞郡主遭到刺杀是何人所为?”程千帆不理会萧逸宸,直接问出心底想问的。
“不知道,除了逃离的为首之人,其他的全部都是死士。”
“死士?有人花如此大手笔来刺杀她,看来她还真不简单。”程千帆说着,亦拿着一棋落到棋盘上。
“嗯,你对她似乎很关心。”萧逸宸有意无意的开口。
“呵。”程千帆闻言,忽然乐了:“自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嗯,程叔,知道,该是乐了。”萧逸宸神色不变,幽深似潭的眼眸,让人看不出神色。
程千帆:“......”
萧逸宸口中的程叔是程业华,因程业华与皇上的关系,而程业华在他小时候也教导过他,也算是萧逸宸的半个师傅,因此萧逸宸对程业华向来敬重,又因他与程千帆和程千翊的关系,所以他私底下一直叫程业华为程叔。
程千帆没从萧逸宸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有些失望,随后似乎深思了一下:“看样子,轻舞郡主很不错。”
“嗯。”萧逸宸似乎无关紧要的应了一下,执一棋子落到棋盘上。
程千帆觉得有时候萧逸宸也真是太无趣了,像现在这个样子的萧逸宸就是,于是程千帆干脆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与萧逸宸安静地对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