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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戴林一行人之后,我舒舒服服地在病床上躺了两天。两天后,我正收拾东西打算出院,沈宏泽喘着粗气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我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这是来接我出院?”
沈宏泽紧闭着唇,两眼直直地盯着我。这个眼神我太熟悉了,之前许阙就是这么盯着我的,然后他告诉我我妈出事了。
我放下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是来接我出院的吧?”
“云姐,”他说,“阿姨似乎不行了……”
我说:“你说什么?”
他远远地,远远地看着我:“云姐,阿姨似乎不行了。”
沈宏泽的发音一向很准,这次也是,听得我是一个踉跄,没来得及剪去的指甲死死扣进肉里,心脏似乎要从那细小的伤口里迸发出来,突突的跳动声混着血液汩汩流动的声响在头颅里回响,我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但我只是慌张了几分钟,很快我就镇定下来,然后掏出手机拨打114问他能不能尽快给我订张从S市去Y市的火车票。114的接线员无情地告诉我,就算我电话订了票,还得去售票大厅领票。
毕业多年,我第一次说了句脏话。
我说:“你妈。”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我和沈宏泽总算坐上了高铁。我本以为自己会崩溃,但我明显低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一路上,我不仅没有撒泼失控,反倒和隔壁座位上一混血小正太聊得不亦乐乎。在第七次爆发出石破天惊的笑声后,沈宏泽痛苦地拉过我:“云姐,你要是难过就嚎两嗓子,你这么一声不吭的,我实在把不准你在想什么啊。”
我说:“难道你认为我嚎了之后你就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简直是太天真了。”
他噎了一下:“云姐,其实你还认得我吧?你知道我们回Y市是为了什么吧?”
我把手拍在他脸上:“我当然认识你,也知道我回Y市干什么。突发脑溢血嘛,我知道的。”
两个小时后我赶到医院,彼时徐束锦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房。我找到杨叔,他正抱着头坐在病房外的廊椅上。听见声音,他抬起血红血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你来了啊。”
我“嗯”了一声:“我去了原来的病房,护士小姐告诉我她被送进了这里。”
“哦,是啊。”他回头往身旁紧闭的半透明玻璃门上看了一眼,好一会才说,“说是出血灶部位的血液压迫到了脑部组织,再加上之前伤到了脑神经,又有淤血,所以人才会昏迷。我不懂这个,医生只说现在情况还不确定,治疗可以,只是怕有意外……”
我强笑着拍拍他的肩:“没什么,上次她那么快就醒过来了,这次想必不会睡很久。你在这里坐一会吧,我去找个地方喝水……”
我离开病房,在医院里如蛛网般的小径里穿行,身后跟着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沈宏泽。我被跟的不耐烦,扭头想冲他发火时,他从身后拿出一瓶矿泉来。
医院的廊道很长,贴白的瓷砖覆满了整条廊道。远处尽头的地方,刺目的阳光盈满整个窗框,照得整个尽头都莹莹发光,像极了电影镜头里通往彼岸世界的路口。而我站在廊道中间往两头看,却觉得哪一头都望不到边,哪一头都不是我可以倚靠的港湾。
我将视线拉回来,对面的沈宏泽将水捧到我面前,漂亮的手指抵在盈满水的透明瓶子下显得愈发精致。
我怔怔看着,直到沈宏泽提醒我来电话了。
匆匆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我按下了电话,电话那边是陆滇安,十分熟悉的嗓音,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寒意。
“戴云燕!”他在电话那头咆哮,“如果阿玉的腿废了!……”
陆滇安没有再说下去,我扭头看向远处,远处窗柩上的白光像是在随风跳跃,那扭动着的光束仿若要钻进我眼里似的,突突地在我视网膜上炸开,灼红了我的视线。沈宏泽大抵看我不对,低低叫了我一声,我忽然回过神来,而电话那边已经安静了下来。
我问:“崇玉的腿怎么了?”
回应我的是一串温热但含着怒气的呼吸。
我蹲下来看看自己空着的那双手:“两天前你来找我,告诉我一切意外与我无关,现在事情生了变数,所以我重新升级为罪犯了吗?陆滇安,看看你的喜欢多廉价。可惜啦,两天前我尚且还有钱赔你,两天后的今天,你恐怕没法到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陆滇安富有戏剧性地提高声音反问了一句:“你以为我想到你这里拿钱?”
我说:“所以这是不要钱的意思吗?如果不要的话一切好说。”
对方愤怒地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攒进手心,在原地默默蹲了一会,再次起来的时候我把沈宏泽递来的那瓶水给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