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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卫,我可听说,这个孔庆文在北边的时候就名噪一时啊,手上沾了不少血,”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嗯,我也略有耳闻,听说不光是共党想干掉他,连重庆方面也开出了悬赏价码,”被对方称为老卫的人回答道。
“对对对,悬赏到了两万大洋啊,乖乖,不得了的,”年轻人显出了惊叹的语气。“对对对,要说这个孔处长啊,我看还真有两下子,知道吗,我刚才听行动队的说,昨天晚上追杀他的能有十几个人,愣是没事,看来这个孔处长还真不是白给的,”老卫也显出惊叹的口吻。
孔庆文依然是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屋里的卫中明和孟坤两人立即发现了他,“孔处长,您来了”,机灵的孟坤满脸堆笑,一旁的卫中明也尴尬地笑着。
“孟参谋,这南京城里可有什么好去处啊?”孔庆文岔开了话题。“孔处长,要说在城里,论玩,我觉得四马路还是很不错的,那里的姑娘是最好的,呵呵,”不到三十岁的孟坤想都没想就回答,他可是治安局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呵呵,我问的是馆子,哪家最好,我想请大家一起吃顿饭,”孔庆文笑了笑。“哦,我想想,要论吃,那得数得月楼,得月楼的鸭子全南京最有名,”孟坤是南京人,不知道为什么南京人对鸭子是情有独钟,早在明朝年间,南京的咸水鸭就大有名气,也许并不因为做得好,而是因为南京的鸭子长得好。
一旁的卫中明也点着头“对对,得月楼不错的。”
“哎呀,得月楼,吃鸭子,”孔庆文摇摇头,“不好不好……”
第一次的建议就被上司否定,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孟坤急切地辩解:“那里的鸭子真的不错的!”
“鸭子嘴太长啊,是吧,二位,呵呵,”说完,孔庆文就离开了他们俩的办公室,身后的孟、卫二人面面相觑,不用问,刚才的谈话肯定是被这个新来的上司听到了。
走到总务处最后一个办公室的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孔庆文轻轻推门而入,这里是总务处的机要室,共有内外三个房间,最外面的是办公室,中间的是电台室,里间是值班室。此时屋里很安静,外间的办公室没有人,孔庆文径直向里走,发报员周红一个人正坐在电台室的办公桌边看书,桌上摆着一包话梅,她丝毫没发觉进来的孔庆文。
“小周啊,看书呢,”孔庆文轻手轻脚地走到周红的身后,轻声问道:“看的什么书?”
“哦,孔处长,你来了,怎么,有事吗?”周红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即站起了身。
“呵呵,没什么事,和你一个办公室的老钱呢?”孔庆文笑着问道。周红想了想,回答道:“钱参谋应该去行动队那边了吧,我也不太清楚,要不要我去找找他?”
“哦,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孔庆文发现周红看的是一本英语版的书,于是就问道:“你,懂外文,厉害,前途无量啊。”
“孔处长,看你说的,我只是随便看看,”周红报以微笑。
“好了,没事,你忙吧,我就是随便转转看看”,孔庆文说着走到了一旁的桌边,看着桌上摆放的电台,“这电台经常用吗?”“以前基本上不用,可最近使用很频繁,”周红回答道。
“那咱们局里,就这一部电台吗?”孔庆文继续问道。“不,林局长办公室里也有一部,不过一般不使用,普通的电文都还是从我这走,”周红的回答很干练得体。
“好,你忙吧,我去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孔庆文转过了身。“再见,孔处长,”周红回答。这是孔庆文和周红的第一次见面,可以说这样例行公事般的对话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的特殊印象,可是事后的发展,竟然完全出乎了这两个人的意料,是命运把他们俩拧在了一起,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联系,有争斗、有帮助,有敌视、有关爱,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朋友,甚至还有共同的生活。
走出房间,孔庆文坐在楼道回廊的沙发上点燃一颗烟,回想这刚才的每一个人:处里的这几个人,真是性格迥异,倒是那个发报员周红还比较靠谱,老钱是密码破译员,这么重要的位置,他怎么会不在呢,周红说他在行动队,我得去看看……
刚想站起身的孔庆文,看到从楼下走上来的治安大队队长王殿英,“哎呀,孔处长,我正想去你那找你呢。”说起这个治安局里的治安大队,有点类似于警察,主要任务就是对重点人员进行秘密抓捕,所指的重点人员不同于那些刑事罪犯,而是政治敏感人员,说白了就是抗日组织人员,因此治安大队里的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被老百姓称为特务,或狗汉奸。队长王殿英一副十足的草包相,个头不高,眼睛不大,腆着草包肚,迈着罗圈腿,手底下养了四五十个特务,尽是些地痞流氓、骗子无赖。
“哦,王队长,有何指教啊?”孔庆文在来之前就听说治安局里有一个外号“王八”的队长。
“不敢不敢,”王殿英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低声说道:“孔处长,这个月我们队的经费花超了,你说我们这部门啊,天天在外面,不是抓人就是巡逻,兄弟们辛苦啊,我呢,就想给兄弟们多争取点补贴……”
“嗯,这是好事啊,”孔庆文点着头搪塞着。
“是,好事是好事,可局长不批啊,所以我就想着……呵呵,孔处长,您刚来,您要是张张嘴,林局长不会驳你的面子,我这儿,先替弟兄们给您作揖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王殿英一幅苦瓜相。
孔庆文笑着从他手上接过经费单据,“那我就试试吧。”
“哎呀,孔处长,我说什么来着,一看您就是大仁大义之人啊……”王殿英赶紧施展起最拿手的绝技,阿谀奉承。在那个年头,的确有不少人依靠此项绝技混了个瓢满盆溢。
孔庆文一摆手,打断了那些令人反感的奉承,“王队长,你看见我们处的老钱了吗?”
“谁,老钱?咳,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啊,孔处长,您也甭找他,他这会儿压根就没在局里,”顿了顿,王殿英接着说:“我听说他在外面找了个相好的,天天往人家那儿跑,估计这会儿啊,两个人正在床上呢,呵呵,”王殿英越说越乐呵。
孔庆文看着一脸坏笑的王殿英,“那要是来了电文,他不在,谁来翻译啊?”
“咳呦,小辣椒周红啊,她也能翻译,没她不会的,可就是不会生孩子,结婚三年没孩子,她丈夫就因为这个把她给休了,”令人厌恶的王殿英嘴上没把门的,倒是把孔庆文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孔庆文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对了,王队长,你先到我那坐会,我去趟林局长那儿,正好把你这事儿给局长说说。”
“不用,我回队上吧,我可等你的好消息啊,”王殿英说完就急匆匆地下了楼。
孔庆文走上了楼梯,三楼就是臭名昭着的特别行动队,如果说治安局是汪伪政府豢养的一条狗,那这个特别行动队就是狗嘴里最锋利的那颗牙。现在的特别行动队可以说是兵强马壮,有的队员甚至是从军队里挖过来的,有的还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特别行动队和治安大队任务的区别也就不言而喻了。队长赵发强双手沾满了中国人的血,他为人孤傲,性情暴虐,虽深得林炳辉的赏识,但也一直苦于得不到日本人的重用而苦恼。
三楼行动队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队长赵发强正在和手下开会,透过会议室大门的玻璃,赵发强看见了走廊里的孔庆文,随即站起身,走了出来。“孔处长,原来我准备刚才就去你那儿拜会一下的,可来了个紧急任务,一时走不开啊……”赵发强边说着边拱了拱手,他以前就是一个青帮里的头目,江湖气息很浓。
“呵呵,赵队长,你太客气了,没什么事,我也就是各个部门转转,熟悉一下局里的环境,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忙吧,咱们兄弟以后有的是机会,”孔庆文也拱了拱手,这让赵发强觉得十分亲切,“那兄弟我就不恭了,孔处长,你自便啊,晚上回来,我再去你那儿拜访,呵呵。”
孔庆文转身离开,他上了四楼,治安局的四楼只设有局长林炳辉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门里并没有任何声音。孔庆文转身离开,他顺着楼梯一直往一楼走,就在一楼大厅,他迎面碰上了刚刚走进治安局大门的林炳辉,他搀扶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妇,从穿着上看,一幅中国农村老太的打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林炳辉看到了孔庆文,他停下了脚步,“庆文啊,中午你跟我出去一趟,一会儿我通知你。”
“好的,林局长,这位是……?”孔庆文出于礼貌地问道。
林炳辉由于了一下,“呵呵,这是我乡下的一个亲戚,刚到我这儿。”林炳辉说话的同时,一旁的老妇人也微微冲着孔庆文颌首。
孔庆文目送着他俩走上楼梯,从老妇人走路时两腿的开合程度以及其他的一些体貌特征,孔庆文看出这个老妇人一定是假扮的。这个女人最多三十五六,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
林炳辉办公室。老妇人坐在沙发上,林炳辉站立在她身旁。“林局长,以你来看,孔庆文这个人可靠吗?”老妇人发出的声音语调与她的年龄根本就不相称。
林炳辉狡黠的眼睛转了转,“依卑职来看,孔庆文这个人不简单啊,据我掌握的情报,他在北边的时候,手上沾了不少重庆间谍份子的血,我估计他应该不会是重庆方面的人,至于是不是共党,我暂时还没有准确的依据,不过今天中午的行动,就可以探出他的底。”
“哼”,老妇人冷笑一声,“你有这个眼力吗,昨天晚上你安排的刺杀行动,探出他什么底了?简直愚蠢。你以为你在重庆方面安插的眼线提供的情报就那么准确吗?!”老妇人一副不屑的表情和语气。
“我得到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错,重庆方面确实是向我们这儿派出了间谍,而且到南京的时间也就是这几天,这个孔庆文也正好是昨天到的,这不得不让我多加谨慎啊,”林炳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简直荒唐,你这是打草惊蛇,如果他是重庆方面的人,让你这么一折腾,他短时间内肯定不会采取任何行动,他不动,我们怎么挖出背后的谍报网,如果他是共党的人,他背后的组织也会因为你这一出闹剧而暂停和他的联系,”老妇人的心思显然比林炳辉更加缜密。
林炳辉想了想,“那要不就……”他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目光中透出了寒意,在他的眼里看来,凡是能触及自己利益的,必须要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