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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傻,策略罢了。正道的那一套虚的向来与我魔道不同,平添困惑罢了。玄阳那家伙向来不吃亏,定是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况且就是真的亏了,又与我等何干?咱们说不得还能乐乐……”
花妃漫不经心,整个人倚在宝座上,白皙宛如玉雕的手臂柔弱无骨地从雕花椅壁上垂落下来,一点看不出这双如同工艺品的手夺去了多少条鲜活的生命。细看她眼角眉梢却泛着一股子冷意,夹杂着一种危险的美感。
她姿态放松,大概在在场两个人都是她比较亲近的人,所以少了一种平日常见的攻击性和紧绷感,反倒露出比较柔和的一面。不过若是仔细看又会发现她的另一边手腕却是收着的,五指对着门外的方向,可攻可守,随时都能发动攻击。
元宗魔君正回着话,不意间看到对方变幻的微妙姿态,他的视线不自觉地飘移了下,似乎有些不自然的样子,话说到一半顿了。
花妃半眯着眼似是发觉了,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没做声。
花无邪:……
他当然看到了,又不是瞎的。这种尴尬撞见父母调情的现场是怎么回事儿?当然,他绝不是承认对面的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知道的,这会儿他就不合适带在这儿。可是谁让他想要听更多的消息,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待在这儿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阿术,你说五华派又是从哪儿得来这么多延灵湖秘境的密匙呢?”花妃似笑非笑,猛地从宝座上撑起来,下巴搭在边缘处,对着元宗魔君挑了挑眉毛。
元宗魔君忽得浑身僵硬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定住一样,神色有些狼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花妃似乎也不需要他回道,随即坐正来下一秒就变得无比严肃:“自来延灵湖密匙都是有数的,各宗门求而不得,小宗无门,大宗藏之于阁,自家宗门的弟子都不够分了,又何来多余的匀给别人。”
“若但用拉拢人心或是慷慨来形同也过于单薄了些。总觉得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本君倒是更好奇……他们明显多出来的那部分密匙到底来自于何处?又想要遮盖什么……”花妃的眸子兀地加深,眼眸深处尖锐与阴鹜并行,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方才那副慵懒的闲适姿态有着天壤之别。
大殿内寂静无声,只余轻细的呼吸声。
谁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对方也不需要他们回答,对方有着自己的考量。
这一点就连花无邪也不知道。说来这事儿他虽然也有所耳闻,只是身在其中难免会陷入一些迷雾中,人在里边反而看不清真实。所以他现在很多知道的消息都是一半一半,迷迷糊糊的。
延灵湖秘境……真的是太久远的事情了。
……
花无邪是被轰出来的。
花妃实在是忍不了他这么大个灯芯搁在碍她的事。
这家伙……明明都警示过他了,怎生就这么不会做?还得她亲口出声将人赶出来才肯动一动。真是欠教训……
花无邪自知理亏,不过事情听到一半就被赶走,他也有些不快。但接触到对方跟赶狗一样的神情,他觉得这会儿还是走比较好,之后就留给她们二人。
正好他心里也有些思绪,可不想被这两人看出不对来,所以顺其自流地退出来了。只剩了元宗魔君一人在殿内。
看着那扇从小看到大熟悉的雕花大门在他面前狠狠地合上,连丝缝隙都不落,花无邪抽了抽眉毛,一阵无言,转身离开了。
这两个也不收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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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元宗魔君忍不住偏了偏头,还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止住了。
“怎么?而今倒是越发在意起我这个小儿子了。怎生觉得你更似他的阿父,本君倒被衬成继母了呢。”调侃之意不言而喻。
元宗魔君有些哑然,正想说道什么,在触及对方的神情后又止住了,不禁劝道:“你……慢慢教。其实他成熟了亦是好事,属下认为他如今倒更能担重任了。”
“你啊……就是想的简单。若真是如此就好了。”花妃眼眸一深,似乎蕴藏了许多情绪,层层交叠,黝黑的眸中中看见的也有限。
“罢了,不说他了,我们……”
……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站在旁边的元宗魔君不知道为什么花妃忽然间声色俱厉地大声呵斥起来,有些摸不清花无邪哪个地方又戳中了对方。明明一开始面色很正常……
好吧,他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看着这母子俩莫名起来开始闹起来,有些头疼。
乍一听,花无邪竟有些怀念,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声气了。好像自他离开百花宫,丢弃少宫主的权位追随的那个女人之后便没再见过他的母亲。
两人之间已经划开了一道看不见尽头的隔阂,谁都无法跨过哪怕还在相互惦念,可现实已经宣判了结局。
他该庆幸花妃不蠢,还懂得找个可靠的男人,生下新的子嗣。若非那件意外,百花宫大概会一直壮大下去,可惜……
再听到对方挑剔的话语,他第一反应竟是,还是这么中气十足。花妃就从来没有变过——
跟花妃较劲是没用的,你越往上碰,对方越激动。随便让她说个够,她觉得没意思反而就会偃旗息鼓。
所以在花妃眼中就是这样一个景象,被说教的对方开始走神,漫不经心的模样,面上似乎还有些不耐烦,这倒跟对方以往狂放不羁的性情相符了。她心下的火气竟奇异地歇了大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对方性情大变,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但气也气过了,可对方变了也已成事实,终归是她这个母亲的责任。
花妃作为一个女子来说失之柔美,兼之女子当家的身份,性子可谓是烈极。在作风尤为残忍酷烈的魔道更是铁血的推行者,上位至今身上都不知背了多少性命。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如今的路可都是一步一个血坑走过来的,底下都是尸骨铺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