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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竹斋。
白棠在全管事的监督下,乖乖呆在家中解决手头洒金纸的定单。可他心中挂念秦婳的事,不知解决得如何了?秦简有没有捉到真凶?
正担忧时候,苏氏推门而入,疑惑的道:“白棠,秦家公子给你送礼来了!”
白棠大喜,搁了笔笑道:“快请他进来。”
苏氏欲言又止,满腹心事:之前的兰雪茶事儿闹得那么大,虽然解决了,但她心里总是不踏实。秦简这酗子家世挺好,人也不错。但是白棠实在不该再和这些世家公子来往了。不然今后他恢复女儿身时,可怎么嫁人?
秦简一扫之前的伤心颓败,神清气爽笑容满面,见到白棠便向他深深一揖:“白棠,这次多亏有你!”
苏氏听得心中一跳:白棠?他叫得倒亲热!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他们两眼。见白棠恍若无事般,只好替他们掩上了门。
白棠笑着还礼:“是令姐福泽深厚。”随即笑容微收,低声问,“可查出主谋?”
秦简俊脸一寒,冷声道:“还能有谁?”
他们入驻温泉山庄当日,秦简不动声色,私下借了魏国公的人手,安排了一幕翁中捉鳖的好戏。
晚间,秦婳的丫鬟伺候她洗浴之后,须销毁她换下的亵衣。正当雀翎起灶烧火之时,突然被一群婆子丫鬟冲进屋来围住,抢下了她手上的亵衣!
雀翎又惊又怒,还没呼喝出声,就被一个婆子捂住了嘴,直接绑了手脚推倒在地。
那婆子提起亵衣放在鼻下用力嗅了嗅,脸色微变。转身朝门外的人点了点头。
雀翎秀美的面容苍白如雪,睁大眼睛,朝着向她走来的少爷一个劲的摇头流泪。一双泪目满含深情。
秦简只觉得恶心,怒极反而平静的道:“我阿姐待你不薄。你竟这般谋害她!”
雀翎不住的摇头,嘴里呜咽不止。
秦简却懒得听她解释:“无论你有什么原因,你皆是背叛、谋害主子之人。”他接过亵衣,触手柔若无物,纹理细密,确是上好的料子。
边上的婆子叹息道:“这是素娟,只有青白两色。取作内衣穿在身上最舒适不过。”
秦简低头轻嗅衣料,先是一股淡却不容忽视的花香,随后才闻到那股熟悉的樟木香的味道。
“你用花香遮掩樟木之味,好算计。”秦简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你今日对阿姐所作之恶,我必将百倍奉还!”
雀翎惊恐之下喉咙里发出嘶鸣般的声响:“呜,不——”
一腿踢开她,秦简对婆子们道:“带她到我阿姐屋里去!”
秦婳的屋内,茯苓久不见雀翎回来,正觉得奇怪时,惊见少爷将雀翎五花大绑的押了过来。不禁惊怒交集:“少爷!这是怎么了?为何这样对雀翎?”
秦简打量了她一番,直看得茯苓浑身发毛,却仍是倔强的注视与他。
“我问你。阿姐的衣衫,是你们轮流盥洗销毁的,还是雀翎独自负责?”
茯苓怔道:“我负责小姐的饮食汤药,雀翎专管小姐的衣物饰品。”
秦简挑眉,目光中寒气顿收:“也就是说,阿姐病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衣物都是雀翎一手操办?”
茯苓点了点头。
“好。”秦简对她温和一笑,“没你的事。”
“少爷,雀翎她到底——”
屋外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里面的阮氏。她闻声而出,见到蜷在地上的雀翎,心头大惊,姣好的面容一时血色尽失:“这是怎么了?!”
秦简向她拱了拱手,悲声道:“母亲,我终于知道,阿姐病从何起!”
阮氏惊怔莫名的问:“这话怎么说?”
秦简对茯苓道:“去,将小姐所有的亵衣都拿出来!”
茯苓不解,但也知事关重大,忙进屋捧了一叠的衣物出来。
“阿姐的衣上有香料味。”他看向茯苓,“是雀翎薰的?”
茯苓瞧了眼雀翎,点头道:“小姐喜欢幽淡的花香味。她便将香料薰染在亵衣上。有些花香还能助眠,小姐很是喜欢呢。”
秦简冷笑不止,目光如毒箭:“真是好算计。”
这时,已有庄子里的婆子送了盆水来,放在秦简的足边。
诸人一脸迷惑,不知少爷此举何意。
秦简取了件亵衣,一边注视着阮氏的神情,一边将它投进水中,阮氏的表情管控得极到位,既使有那么些惶恐,也隐藏在她惊奇不解的眼眸深处难以窥探。
“少爷——”茯苓惊呼一声,指着水面浮起的一点点暗黄色,“这是什么?”
同时,一股刺鼻的味道也渐渐随之而出。
“这是——”阮氏极是震惊。“阿简,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简目光如锥般瞧了她片刻,忽的一笑,淡声道:“如夫人所见,这衣服是由樟木屑舂成粉,调入米浆,随后抹于衣物之上。樟木粉误触肌肤后会令人肌肤损伤。症状正和麻疯十分相似!只因有花香遮掩,又是雀翎从头到尾一手操办,所以才没露半点破绽。”
阮氏心头大震:夫人?他竟然唤她夫人?!心中立时传来一股刺痛,痛得她鼻子一酸,泪意竟浮于眼眶!虽然她早已做好了母子反目的准备,但这一日突然来临时,她才发现,她竟有些承受不住这冰冷残酷的现实!
茯苓啊的声喜极而泣:“小姐患得不是麻疯?真的不是麻疯?”
她蓦地止住哭声,黑白分明的杏眼中是万般的惊怒与愤恨:“雀翎,你好狠的心!小姐视你我如姐妹,从不曾亏待你半分。你竟然下此毒手?!为什么啊?”
雀翎自知大势已去,目光呆呆的望着秦简,又望向阮氏,被捂住的嘴发不出一字半句,只能无力流泪。
茯苓与她自幼一起长大,多少知道她的心思,瞧她神情便猜出几分内情,不禁怒极大骂:“愚不可及!”
四下一片寂静。
阮氏轻轻咳了声,婉转的道:“阿简,我想这丫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谋害婳儿。你且听听她的解释。”
秦简极为干脆的摇头拒绝:“不必。”
“为什么?”闻迅而来的秦琛兄妹惊讶的异口同声。
秦简瞧了他们一眼,声音冰冷:“因为她是奴,我是主。不论她有万般苦衷,都不是她谋害主子的原由。所以,我不必听她任何解释!”
阮氏藏在袖中的指甲,刺得掌心锐痛:秦简,还真是小心谨慎!直接令得她早已备好的后招竟无处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