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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开场,白棠已知这具身体不胜酒力。略喝了几杯便要更衣。
徐三虽还恼着他,但更怕他走错路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一边起身带路一边不耐的道:“就这点酒力!哪来的胆子跟爷拼酒!”
白棠识趣的没敢吱声。两人行到花影扶疏的寂静小屋前,他突然想起:自己可不能和徐三一块儿如厕啊!这得露馅!忙道:“你外边等我就好。”
徐三乘机泄愤,用力戳他的胸膛骂:“你有没有良心?夜风这么冷你让我在外边等?”大步踏进更衣间。白棠捂着胸膛连退几步,原地磨了半天,只好跟了上去。
幸好屋里头分了几个帷帐,白棠虚惊一场,笑赞:大户人家,讲究!
待他解决了问题出来时,却让徐三飞快的捉了手腕,转到了一扇屏风后边。
屏风后边是更换衣物的地方,原本地方宽敞。但今日为了应对众多客人,便多隔了两处,倒弄得空间狭小起来。白棠被徐三顺手按到了墙壁上,还没出声,就听见房门轻开,传来细琐的衣物声。
“世子殿下——”
世子?
白棠皱眉,南京城现今只有英国公府张伯忠和汉王府朱瞻圻两位世子,不知与佳人私会的是哪位?
又听那女子娇娇柔柔的低诉:“总之,雪芜与世子殿下无缘。”
白棠不认得什么雪芜雪绿的,但是徐三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既知无缘,为何还来见我?”
不是张伯忠的声音。白棠微惊,他不过上个厕所而已,竟然死巧不巧的遇上了汉王世子私会情人?
他吐了口气,不料吐出的热气全喷回自己的脸上。这才发现,他与徐三两人几乎是胸腹相贴,毫无距离可言。
白棠心里再坦荡,这个亲密接触还是有点儿——不适。但他偏生动也不敢动!只好轻轻侧过头,避开徐三明灭不定的眼眸。
又听女子语带哀求:“雪芜知错。世子殿下,雪芙真的该走了。”
朱瞻圻恋恋不舍:“你放心,我定会上门娶你!”
两人声音渐远,白棠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
他好奇的问:“雪芜,是哪家的小姐?”
裘安答非所问,在他颈间耳畔用力嗅了嗅:“我竟不知你还用香料?”
白棠怕痒,闪了肩膀笑道:“大男人用什么香料!”
裘安却不放过他,靠得更近:“你骗我。你身上明明有香味。”淡淡的,平时闻不到。只有今日这般近时,才能察觉。那般淡雅的馨香,隐隐约约,似有似无。裘安竟有种心神俱醉的销魂感!
白棠提了提袖子闻了把,疑惑道:“没有啊——”突然间面孔一白:什么香料!那是他本体的女儿香!忙用力推裘安:“咱们再这样,让后边的客人进来撞上了。保管明天我俩断袖的传闻能从仪凤门传到洪武门!”
裘安噗的轻笑,终于给了白棠自由行动的权力。
白棠大步逃出更衣间,徐三跟在他身后笑问:“你自己提的断袖啊!我可是听说你过去纠缠过程雪枫。真的假的?”
白棠面孔爆红:“闭嘴!不许提这事!”
裘安乐不可吱,也让你尝尝羞恼的滋味!
“啊呀,你眼光还不差。程雪枫是京城难得的好男儿。我要是有妹妹,肯定选他做妹夫!”
“妹夫你个头!你就当我五通神附体了行不?”白棠转身见到裘安笑得贼忒兮兮的漂亮面孔,倒抽口冷气!臭小子,敢调戏你大叔?
他前世四十的年纪,十几岁的徐三可不得唤他一声叔?
“那你又是怎么对他死心的?”裘安好奇不已。“五通神说来就来就走就走?”
吸口气,白棠握紧拳头忍了又忍,似笑非笑的道:“你真想知道原因?”他眼珠微转,凤眼内波光粼粼,一脸轻薄状的念道,“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纤陌多暖春哪!”
徐三的脸刷的记,红得要滴血:“你、你——”一日两度被调戏的徐三说不清心是怒是羞,竟还有丝淡淡的甜意夹杂其中。太淡了,他自己也未察觉得分明。
“咳!”
一声冰冷的咳嗽声惊动了两人。
程雪枫的身形渐近,俊脸如风雪欲来的天,阴冷的吓人。
白棠暗叫倒霉:怎么让他给听了去!他张嘴就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急得脸也红了:“不是,程师兄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三见状,爽了,抱着胳膊直笑:“你自己说的话,想反悔?程公子,你放心!练白棠这个祸害——”他一拍胸脯,得意洋洋,“爷我收了!”
“徐三——”白棠恨不得撕了他漂亮小脸!
程雪枫其实也知这两人是在玩笑,只是拿他做乐子他焉能不恼?冷冷的扫了他们两眼,吐出六个字:“你们好自为知。”刷的用力拂袖而去。
白棠只觉身上一凉:师兄你的袖风好强劲……
“让你随便调戏人!”徐三大笑,豪迈的搂着他肩膀道,“走啦。程雪枫是君子。不会瞎说的。就算他说了,也没人相信!”
“你说得轻巧!”白棠怒极,“我洗白自己容易么?”
“身正不怕影子斜。”徐三用力拍他的背,“咱们坦坦荡荡,怕什么!”
你tmd有皇帝撑腰当然不怕。
白棠郁闷得内伤!
“还有,你刚才说什么?谁收了谁?明明是我收了你才对!”
“大男人跟我计较这个!爷收了你是你的荣幸——”
“少往脸上贴金!你有那本事?难道不是我在朝堂对质方御史那回收服了你?”
“……”
雪枫止步,回头看向边斗嘴边相偕离去的两人,一狂一敛,背影出奇的和谐!眼底莫名的溢出些怅然与失落。随即哼了声:一个妖孽一个魔王,都是人间的祸害,可不就看对眼了?!
魏国公府的宾客散尽时,已是红蜡燃尽夜将沉,一场盛大的婚礼完美收官。
次日,徐钦携秦婳入宫谢恩。裘安顺便给皇帝请安,也跟着一同入了宫。
朱棣略微打量了番新妇,极满意:秦家的大小姐,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都是贵女中的佼佼者。再看徐钦,以往沉暮得乏善可陈的男人一夜间就变得年轻滋润起来。忍不住裂嘴一笑,不由想起已故的皇后,眼眶泛红:朕必定照看好你的至亲!
太子太孙与汉王父子面上皆带着打趣的笑容。汉王语带艳羡的与徐钦说笑道:“魏国公府有了女主人。今后逢年过节,各种拜祭之礼,总算有人可为你分担几分了。”
朱棣听得心中一动,汉王的韦妃不是个得力的。汉王世子妃又常年缠绵病榻。府里许多事都要儿子、孙子亲力亲为。过个年,百姓还能长几两肉,汉王世子反倒清瘦许多,定是操劳府里的事给累的。不禁心疼的问:“世子妃的身子,还那般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