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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好心来为你白鹿候府送场富贵!不成想却遭到如此侮辱!真是岂有此理!
王曦,老夫定不与你干休……”
还未走近柴房的小院,就听到崔公知近乎癫狂的嘶吼声。
“带他出来!”
白鹿候府的侍卫俱都是鬼谷教的血衣卫出身,早年都是些杀人越过、拦路抢劫的悍匪,手底下没多少轻重,所以众人见到崔公知的样子时都有些怜悯之意……
一身锦缎儒袍上尽是鞭痕、脚印,灰白的发丝凌乱脏污,儒袍下的裤子好像是被狗咬过,露出血淋漓白花花的大腿,在冬日的夕阳下格外惹眼,更过分的是,那精心修建过胡须的脸上竟有一个硕大的脚印,不仅如此,堂堂士林名宿不知被谁绑了个倒攒猪蹄扣,像极了王曦后世见过的岛国小片……
“放开他!”
伍云召抽刀砍下,干脆利落的切断绳索,崔公知一跃而起,嚎叫着就扑向了王曦,一直站在王曦身边的许嗣道窝心便是一脚,本就文弱老迈的身体撞在柴房的门框,脸色一白就晕了个过去……
“弄醒他!”
张石取来一瓢带着冰渣子的凉水照脸浇下,崔公知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一张脸涨的血红,两颊青筋暴突:“王曦!小贼!老夫好心为你白鹿候府攀一门富贵姻亲,你竟敢…唔…”
崔公知嚎叫着吐出两颗碎牙,王曦拿脚在他的儒袍上蹭掉靴子上的血水,一字一句道:“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有半句虚言,就不要想活着出白鹿候府了!”
“小贼!你有本事便杀了老夫,老夫要你白鹿候府上下为我陪葬!”崔公知声嘶力竭的对王曦嘶吼!
“呵~”王曦邪邪一笑,把头一歪破晓砰然出鞘,一旁的窦明轩急忙拦住他:“家主!我认得他,清河崔氏南祖房的崔公知,名满士林的大儒名宿,你真的不能杀他!”
“清河崔氏?那又如何?”王曦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暴虐,义母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前不久才刚刚因为自己遇刺之事一夜白了头!可是如今……如今就因为这个人,义母再次陷入昏迷……
一脚踢开窦明轩,破晓高高举起就要劈下。
“劈下去,白鹿候府真的可能会为他陪葬!如果你不能在愤怒之时保持冷静清醒,你那些远大的志向都会成为笑谈!你又拿什么去保护你的母亲妹子呢?”辛文礼站在远处,也不拦着,只是冷冷的看着王曦。
破晓终究未能劈下,王曦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横刀,鹿皮靴踩在崔公知露出来的腿上,使劲碾了碾:“告诉我,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谁派你来的?”
崔公知本来已经有了俱意,看刚才王曦暴虐的眼神,他是真的感到了切实的杀意,这个小贼还真敢……可听到王曦的问话之后,崔公知却立时愤怒起来……
“你……你说什么?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崔公知指着王曦的手指气的直抖:“老夫是崔公知!清河崔氏的崔公知!”
王曦有些不明所以,皱眉再问:“崔公望派你来的?”
崔公知的样子更加愤怒了,也让王曦愈发的不解,这个老混蛋是怎么了……
“你…………你……,老夫是看在你母亲到底是出自同门的份上,为你母亲攀一门顶好的亲事!你以为老夫是来算计你的?你把老夫当什么人了?老夫可是崔公知!崔公知!”
许嗣道不满的捂了捂耳朵:“这老头莫不是个傻子,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崔公知又怎么了……”
“蠢材,你这般莽夫的确还不配知道老夫名讳!”崔公知不屑的看了许嗣道一眼,一把推开还站在他腿上的王曦:“竖子无知!扶风窦氏的一位公子早年便对你母亲思慕之及,只是当年因为某些缘故未能婚配,如今那位公子丧偶,而你母亲也是孀居,所以老夫便念在同出一门的份上,做个好人!
你知不知道扶风窦氏是什么人家?太上皇是他家的女婿,当今陛下的舅家,武德朝的宰相门庭!你白鹿候府若能攀上窦家,日后……
给老夫磕头致歉,老夫便为你母亲说了这门亲事,否则……”
王曦终于知道义母为何被气晕过去了,咬牙对着崔公知又是一脚,崔公知彻底癫狂了,大吼大叫像个泼妇一般就要冲过来挠王曦个满脸花,只是很快就被众侍卫按在地上……
“先把他关在柴房,若母亲醒来则万事大吉,若母亲今夜仍旧昏迷,给我剁碎了喂狗!白鹿候府陪葬?那就试试看!大不了老子反出长安,拼上这三品县候不要,也要屠你清河崔家满门!”
王曦血红的眸子择人而噬,崔公知立时没了声息,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喊累了……
辛灵梦拉着孙思邈快步走来:“曦哥哥,姨娘醒过来了!”
王曦急切的看向孙思邈,孙思邈气喘吁吁的呼了一口气,翻着白眼道:“无妨,你母亲不过是急怒攻心,老道已经施了针,只要静养几日应是无碍的!”
“多谢道长!”
王曦看了一眼崔公知:“哼!算你走运!”
张河快步走来:“家主!崔公望来访!”
王曦眉头微皱,窦明轩却眼前一亮,凑到王曦身边耳语良久,王曦的额头便瞬间舒展!
“今日开始,府中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辱你!”
窦明轩温煦一笑:“多谢家主!”
“哈哈,好!随我去会会这崔氏家主!”
辛文礼看着王曦的背影有些自言自语道:“软肋太过明显,触之必怒,怒而必昏,如此,以后恐怕会在此事上面吃大亏啊~”
一直抱着臂膀冷眼旁观的伍云召轻哼一声:“教主您当初选择他,不就是因为他不仅聪慧,而且对情义看的比任何都重吗?”
辛文礼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都说你莽撞愚鲁,看来也不尽然啊~”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教主您处心积虑的将灵梦送到王曦身边,不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吗?”
“呵呵~看来灵梦之事,让你对老夫颇为怨恨啊,可你又怎么知道,老夫的谋划不会成功呢?”辛文礼的表情有些玩味。
伍云召怒气悲声:“难道你还没有看到吗?灵梦现在已经完全迷恋上了王曦!她再也不是那个对你听之任之的圣教圣女了!”
辛文礼有些黯然,却依旧自信道:“她对我的谋划本就一无所知,大夏已经亡了,如今她只是辛灵梦!用情义绑住王曦这一步,她已经做到了,再往后,就看王曦能走到什么地步了!”
“对你而言,从你收灵梦做女儿开始,她便只是你的一枚棋子对吗?”
辛文礼叹了口气,眼神微微闪过有一丝痛楚:“你不明白的,如今她只是辛灵梦,将来可就说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