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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几条亭阁走廊便到了染悠璃母亲的凝香苑,院内是染秋禾从各地为颜凝若求来的奇花异草,唯显不凡,地方也是极为雅静的,倒也适合养病。
“娘亲…”
轻声的呢喃包含了无限的眷恋,凝视着床榻上陷入昏睡的娘亲,纵使染悠璃表现得如何强大也不禁湿了眼眶,心中的苦涩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只可惜,即使是如此动静也未将床榻上的人儿惊醒,放眼过去,颜凝若的脸色当真憔悴得可怕,仿若没了呼吸。
“大小姐,夫人前日精神好了些,谁知吃了药便又开始沉睡,夫人也是命苦…”颜凝若的贴身侍女柔儿声音哽咽,眼眶也有些红肿,倒也是真心服侍颜凝若的。
“我知晓了…”
染悠璃定定的凝视着颜凝若,不知是何原因身子也轻微颤抖着,微微俯身将锦被拉高了一些,轻声安抚着情绪过于激动的柔儿,眼神一敛,凌厉的光芒一闪即逝,面容随即变得严肃:“去把夫人用药的药方找来!”
“小姐可是怀疑药方有问题…”
柔儿猛然一愣,待得回神既颤声询问,脸色也有些苍白,是了,夫人身体一向是极好的,突然生病,她百般不解,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药方的问题。
“若不是如此,身体一向极好的娘亲为何在柳氏来了之后便时常陷入沉睡,病因不明,不代表其中没有猫腻!”
染悠璃心头万般滋味,眸中意味不明,只是不时闪过一丝愠色,随即深沉得可怕,心中暗道,柳氏…你最好祈祷不是你,否则就准备拿命来赔吧!
“艼芷,发信号请师兄来一趟…”
染悠璃沉思半晌,既然药方的问题常年未被人发现,那么无论是府中还是宫中的太医她都信不过,只能冒昧的请师兄来一趟了。
如此想来,前世的自己当真愚昧,从未想过向师兄求助一二,与师兄保持距离,只因怕那人生气,她爱得何等卑微!
“是!小姐…”
艼芷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她本就极为聪慧,见染悠璃的模样心中知晓得八九不离十,便也为自己夫人打算心里报不平。
“璃儿!”
不多时,未见人影先闻其声,一声潺潺如流水的嗓音中带了些许焦急,犹如清泉击石般灵逸般的声音飘入耳畔:“可是受了伤?”
染悠璃嘴角的弧度格外好看,她是知晓的,师兄总是那般的急时,也总是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如此,满腔的内疚涌上心房,她总是欠了他的。
恍若隔了前世今生,他身上药香味总是那般熟悉,清淡的冷香味随着灌入房内的冷风涌入鼻翼,一时间,她竟有些恍惚了,只要有他在,仿若所有的不安仿徨都瞬间消散于云端之间。
“师兄,我没事,我想请你替我娘亲查看一下病情,她这般沉睡下去不是办法,总是有原因的…”
染悠璃顾不得任叶瑾轩不断担忧的打量目光,莲步轻移,已牵上他的手腕来到颜凝若的床榻前,有些急切的想要他快些出手诊治,却忽略了他片刻的失神。
“璃儿,你别急…”
叶瑾轩见染悠璃无碍随即放下心神来,轻声安抚着焦躁不安的染悠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搭上了沉睡着的颜凝若的脉搏,眉头微皱,片刻之后,手指缓缓离开的颜凝若的手腕处,停留在她脖颈处,蓦地,瞳孔紧缩,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迸射出渗人的寒光。
“紫荆草!”
话音刚溢出唇畔,眼眸寒光微闪,唇角无来由抿成一条直线,再无半点犹豫,指尖处便出现了极难发觉的银针,闪亮的银辉莫名的安人心神,手中动作不停,银针便干净利落的扎到了颜凝若的脖颈处,稍后,其余地方也布满了不少银针,可见情况之危急,偏偏一切动作在他做来无形中有股如行云流水般的优美。
叶瑾轩年纪不过二十便享有医学天才的称赞,医术之高明更是毋庸置疑,再加上他素来洁身自好,人品更是负有盛名,帝都少有,因此博得了不少未出阁的姑娘芳心暗许却偏偏难觅其行踪。
“师兄,紫荆草又是何物?”
见即使是叶瑾轩也如此谨慎,染悠璃面色越发深沉,眉目间的怒意隐隐有爆发之状,聪明如她,心中早有答案。
若不是极为隐秘的手法,爹爹又为何遍寻名医却始终不得答案。
“此乃世间罕见之物,它的花本无毒,可汁液却又至毒无比,无色无味l入药物中更是绝难查询…”
“人若服下去会…如何?”
饶是染悠璃,也控制不住的话音微颤。
“先时服用无任何异状,药物浅时便瘫软无力,不可自控陷入沉睡,若毒入肺腑便再无医治…”
“咔擦!”
叶瑾轩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被一声硬物断裂的声响打断,回首寻到素来冷静的染悠璃此时满面怒容,太阳穴处隐隐看到她青筋直跳,可见她生气到何等程度…
柳心儿…
你当真好狠的心肠!
“璃儿…”
叶瑾轩眉眼半阖,心下轻叹一声,即使是染夫人也如此,他又怎么放心他的璃儿生活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中,只是,他有给她一切的勇气,却唯独害怕她的拒绝,他的璃儿值得全天下最好的一切。
“你放心,我定会让伯母平安无事!”一句简简单单的承诺倾尽了他毕生之力。
“多谢师兄…”
染悠璃的视线依然未曾从颜凝若身上离开半分,忽地听得叶瑾轩如此承诺,心中震动,却也向他投去担忧的神色,谁知,他突然冲自己咧嘴一笑。
刹那间,天地万物似乎都换成了另一个模样,映满了一切的生机勃勃,剑眉飞星,眸若皓月,淡淡微红的薄唇朝着两侧微微扬起,半扇形的雕龙玉冠,将一半的墨发高高盘起,余下的发丝随意的耷拉在肩后,随风飘逸,更显得其出尘绝世,仙气袅袅无人能及的气质。
“璃儿,你也别太过担忧,索幸伯母之毒并未太深,更可况,我已控制住毒素的蔓延,假以时日,便可全部清楚…”
见染悠璃眉头的皱褶仍未舒散,叶瑾轩心中也没来由的难受几分,蓦地伸手轻抚那皱褶处,似乎想要为她抚平所有烦恼,如此时所见,他从来不想见到她皱眉的模样,也不知是何缘由,只觉得丑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