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第135章 报之以琼瑶
十二艘舰船由一艘江湖级护卫舰领头下一字排开,就像一条长龙,缓缓开进黄浦江。乌海做完该做的,就没有在管吴淞炮台上的清国驻军,而是继续指挥舰队前行。
吴淞炮台上的驻军是由驻蚀勇改编的庆军,其总兵是两江总督派驻的曹德庆。在兰芳海军舰队出现的时候,他就赶到炮台的观察指挥位置,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外洋”的舰队。
曹德庆身边有几个来自水师的参谋,同时也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还不停的将自己观察的情况对曹德庆进行汇报。
其中就一个是在英国留洋过的参谋汇报说:“总兵,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们不停的在释放善意,这不是攻击阵型,而是友好访问的阵型。”
“不会有诈吧?林参谋,你要知道这些洋人是不可信的,去年法国舰队围堵吴淞口的事情,你应该在吧?这个舰队与法国舰队相比如何?”曹德庆不敢确信的说。
“总兵大人,法国舰队虽然军舰比他们多,但小多了。军舰上的几个舰炮的口径都不大,远比法国军舰的舰炮口径小,但是,我感觉其威力一点不比法国海军的舰炮小,甚至我感觉其威力可能比法国军舰要大。而且,我感觉最大威胁不是来自那些舰炮,而是军舰上那几个倾斜布置的四四方方东西”林参谋继续发表自己的感受。
“我看到了,那确实不是舰炮,我也能从那感觉到一丝杀气。不过你怎么判断他们的善意?”曹德庆对林参谋的解释也有同感。
听到曹德庆的问询,林参谋非常仔细的解释着:
“总兵大人,他们连续释放了三次善意,第一,主桅杆上升起了我们清国的三角黄龙旗,另外的桅杆上飘扬的红色的旗帜和类似的米字旗,我不认识,我想应该是他们的旗帜。”
“第二,他们的军舰悬挂了满旗。我在英国对满旗的悬挂还是有些了解的,通常情况下,在迎接外国军舰来访,出访编队离开码头,到达被访问国港口、停泊在国外码头等情况下才会悬挂满旗,正常航行和担负作战任务的军舰是不会悬挂满旗的。他们既然早早的悬挂满旗,应该是突然到访,通知我们这是访问舰队。”
“第三,刚刚拉响的长军笛也是一种善意,是对方海军对我军表示善意和敬意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如果对方在准备战斗,拉响的就不是这样的军笛,而是战斗警报,并拉开具有攻击性的战斗警报。”
曹德庆看着兰芳海军舰队缓缓驶进黄浦江口,思考了一下说:“李参谋,听明白林参谋的解释了吧,你立即快马加鞭到上海县城向道台大人汇报,既然对方已经表示了善意,提醒道台大人一定要注意礼节,亲自带队去码头迎接。”
“喳!”曹德庆身边的另一个参谋单膝下跪领命离开观察指挥台。
“小林,你带着我的军印亲自去一下江宁两江总督府,向制台大人汇报这里的情况,我等会会前往县城,了解到更详细的情报会继续派人到江宁总督府汇报。”
“喳!”作为非淮勇一系的林参谋听到曹德庆的口气,心中一喜,立即开心的领命离开观察指挥台。
十六铺码头,现代的上海黄浦江客运码头。
自开埠以来,十六铺一带建造了踏步式砖木结构的简易码头,用于停靠船只上下旅客和装卸货物,清、外资航线云集在此,成为远东第一港口,全国交通枢纽和贸易中心。虽然在同治年间合并成立了招商总局,并统一定名为金利原码头,但“十六铺码头”这个名号依旧保持着。
经济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综错复杂的社会环境,开埠以后,随着劳工的蜂拥而入,摊贩、茶馆、烟馆、妓院、赌博、帮会等营生应运而生。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上海大亨黄金荣和杜月笙都是从这里发家致富,成就一番霸业。十九世纪的“十六铺码头”,尘土飞扬,到处都是行李箱、箩筐,也弥漫着汗味、水果味、干货、鸡鸭禽类的味道,码头的人们脚步急匆匆,一批又一批人从轮船上下到码头,一批又一批的货物被码头搬运工身挑肩扛的卸下货轮。
繁忙、嘈杂和混乱就是“十六铺码头”的真实写照,大东门码头是十六铺最大的码头,突然迎来一队官兵,驱赶着大东门码头及两边的杨家渡、恒生码头、老白渡码头的船只和人员。
上海道台(苏松太道)邵友濂领着松江知府(松江府)姚丙吉、上海知县(上海县)莫祥芝等人也是坐着轿子随后赶到这里。
他们是接到吴淞口炮台曹德庆的通知,知道有一支比法国舰队更加强大的军舰要前来访问,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但从对方的善举来看,邵友濂欣然接受了曹德庆的建议。
“道台大人,我们是不是太过于隆重了?制台大人不会怪罪下来吧?”对于邵友濂的兴师动众,知府姚丙吉有些不解。
“姚知府,礼多人不怪,据曹总兵的消息,对方比所有洋人的舰队都要强,曾留洋英吉利的海军参谋说对方摆出了舰队访问的最高礼仪,我大清是礼仪之邦,万万不可失礼。”道台邵友濂回答道。
曾参与清俄伊犁交涉,并襄办通商事务,并担任过驻俄钦差大臣的邵友濂,深知“弱国无外交”这一点,他在处理外交事务中,感觉腰杆不硬,能做的也就是尽量“不失国格”。
上海是对外通商口岸,上海道这个职位身兼外交重任,还监管上海江海关,在各国随时窥视清国国土和资源的社会状态下,做好上海道的道员可不容易。
同时,上海道台又是一个相当肥的差使,在如此动荡的时局中,邵友濂能够在上海道台上一任四年,一方面是其颇有清名,另一方面也是其才能的体现。
更为重要的是,邵友濂和左秉鹿是好友,“三远”军舰回国在上海修整时,左秉隆曾经拜访过他,两人聊个比较多的话题就是南洋突然出现的华人势力。
邵友濂详细的盘问了来汇报的李参谋,通过对李参谋仔细回忆和表述,邵友濂基本上可以判断对方是那个来自南洋的“兰芳共和国”。他听左秉隆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兰芳共和国的对手,连常驻清国的英国皇家海军炎黄舰队都被其彻底歼灭,还有谁能抵挡得住?
法国人?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别看清国在清法战争中失去了很多,那只是清国大臣们的无能而已,丧失国格而不自知,屈辱而沾沾自喜。
从来都是态度倨傲的洋人,有哪一个国家的舰队会对清国释放善意?或许也只有那支南洋的兰芳舰队而已,通过左秉隆转述杨兆鋆的描述,邵友濂深信自己的判断,因此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从心底里,邵友濂还隐隐有些期待兰芳海军的到来。邵友濂心想着舰队从吴淞口一路航行,沿途的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那些洋人码头上的杨人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确实,从怡和码头开始,公共租界的洋人就注意到了这支舰队,如此庞大的身影,给人非常震撼的感觉。
鹰酱人对舰船是非常熟悉的,他们能够分辨出什么是军舰,什么是民船。即便他们知道客滚船是民船,但其身姿带来的震撼也是巨大的。当然,江湖级护卫舰和登陆舰可是有舰炮存在,他们是不会将此列入民船系列。还有那福清级补给舰和万吨杂货船都配备有固定的高炮和高射机枪,他们同样不会将此列入普通民船系列。
在鹰酱人眼中,这支舰队及时武装运输舰队,是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客货两用舰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能撼动得了的。
鹰酱人如此想,公共租界及法租界的其他国家的人也同样如此想,只是清楚夏威夷王国国旗的鹰酱外交人员又多了一丝疑惑和担忧,夏威夷王国啥时候有了如此强大的舰队?
各国驻上海的领事馆因为兰芳海军舰队的到来,纷纷变得慌乱起来,各国的总领事看着通过自己眼前的舰队,各自带着随员和武馆匆匆忙忙的往上海县城追赶,他们绝对不愿意错过近距离观察这支对本国带来威胁的舰队。
正如邵友濂所想,洋人们害怕了。如果邵友濂能看到这些领事的表情,他一定会开怀大笑。
没有让邵友濂等多久,领头的江湖级护卫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没有亲眼所见这些舰船,邵友濂无法体会左秉隆所描述的那种震撼,但亲眼所见,素来分稳重的邵友濂还是被吓到,不自然的微微后退了一步。
邵友濂身后的其他官员表现得比邵友濂更差,上海知县莫祥芝带着颤抖的声音喃喃的说:“太可怕了,这是哪国的军舰?”
看到那面九九海军旗,邵友濂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南洋那支华人舰队。震撼之后也放下紧张的心情,他带着微笑对身边的官员说:“打起精神来,这是贵客,一定要注意不失国格。”
姚丙吉问:“道台大人,您怎么知道这是贵客而不是恶客?”
“还记得左秉隆吗?”邵友濂反问。
“记得,就是随同镇远舰一同回来的新加坡总领事。”
“记得就好,左领事和我聊过这支舰队,他们对我们是友善的,只要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他们不会对我们国土和资源感兴趣,他们唯一感兴趣的是华人移民和贸易。”邵友濂解释说。
“等会怎么办?”
“由我亲自来和他们交涉,虽然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但这里只有我对他们有一点了解。你们多看,少问,少说。”邵友濂叮嘱说。
“道台大人,您看,那边是各国的领事。”突然一个官员指着北面说。
“别管他们。我们怕他们,舰队的人可不会惯着他们。大家记住,不要参与洋人和舰队之间的事情,我们尽可能的按照舰队的意思配合就行。”邵友濂看都没有看匆匆赶过来的洋人,反而强调自己的态度。
“道台大人,我们对这支舰队是不是太放纵了?”姚丙吉满脸不悦的问。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邵友濂吟起了《诗经》中《木瓜》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