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到五十二章

提到家庭妇女，好像后一句就是没文化，文化中，其实也有家庭文化，生活文化，还有性文化，还有外交文化，处理各方面的关系，以小见大，大致如此。家庭妇女和会计，也有许多相似之处，会计有许多会计科目，如银行存款，现金，固定资产，企业管理费，流动资金，专用基金等。一天之后，家庭妇女要管的事情，一下多了许多，譬如：粮票、油票、酱油票、盐票、火柴票、布票、煤球票、豆制品票、工业券、除了粮票，购粮食时还要购粮证，还有蛋票、肉票、鱼票、等等，而且家庭妇女，还要懂经济，既然是票，那就是和钞票可以有关系，有各种票是麻烦的事，没有各种票，更是痛苦的事，城市有票，农村没有，各城市票的数量也不一样，所以家庭妇女要懂得一斤粮票可以卖多少钱，全国粮票值多少钱一斤，各种票证，时间段也不一样，有的是一旬为单位，有的是以月为单位，还有的以年为单位，你说，要是没有一点会计知识，能搞清这么多的票吗？还有香烟票，一旬一期，可以卖钱，可以换鸡蛋，各种票证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而民间交换，是市场经济的反应，而且你要知道，各个时期的价格，例如春节，国庆节，香烟票中可以增加二包香烟，而且是四毛九一包的牡丹牌，所以在换鸡蛋的时候，可以多加二只鸡蛋，这叫价格波动，你说家庭妇女没有文化吗。粮食紧张的时候，家庭妇女经过不断的实践，通过二次加水法，用同样的米可以烧出更多的饭，煤球炉子火熄火的时候，家庭妇女知道，浇一点冷水，这样下次还可以燃烧，用水，家庭妇女先淘米、再擦地，然后冲洗马桶，家庭妇女是节能的引领者。

所长最近心里有点烦，真的有点烦，局长开会，没有批评他，但是表扬了其他人，所长心知肚明，这是局长批评的另一种方法，以表扬代替批评，这是比批评更好的办法，给人缓冲的时间，立场要坚定，态度不要暧昧，资本主义的尾巴，这不是动物的尾巴看得清清楚楚，卖鸡蛋，这是农民从嘴里撙节下来，买些油盐的，是不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资本主义的道，地图上找不到，这给所长带来烦恼，最近所长回家也是闷闷不乐，夫人倒是挺乐观，口无遮拦恣纵，在她眼里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活得挺恣服。你说她不懂，她倒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她的理论就是，下面的人就是水，而自己就是容器，水可以自己喝也可以倒掉，所长听了，似懂非懂，她又说了：“大家都搞不清的事，那就最好了，那就是你说了算。”她又举了个例子，“一加一等于几，在人类繁衍的，可以等于二，也可以等于三十，这可以说都对的，也可以说都错，哥德巴赫猜想，也最终无解。”所长自叹不如怍惭的头痛，过了几个星期，局长会议上所长受到表扬，对于所里的人的处理，稳准狠，正经的事不做，带头搞投机倒把，卖地方粮票，买全国粮票，这不是资本主义是什么？！前几年，这人还多次受到表扬，讨了农村老婆，而且差一点要当上光荣爸爸，前些日子，收到老婆来信，说今年家里收成不好，五个孝要吃，希望寄点全国粮票过来。所长前几年老表扬他，每年十五天的探亲假，他毫不辜负大家的期望，总能使老婆肚子有所变化，为了这事老婆没少批评所长，没本事，所长也毫不犹豫把责任推给了老婆，老婆倒是坦荡荡的说：“船好浆不行，所以不能前进，一还是一，没能与时俱进。”所长老婆在单位也没有面子，好在她在单位为人直爽，大家相处不错，男人是女人谈的永恒主题，单位一女的告诉她，男的不行，自我安慰，教她脚癣千万不要治好，没有脚癣，她可以传给她，脚的瘙痒，引起全身#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所长夫人，边烫着脚癣，变咬着牙，嘴里哇哇大喊着，心里想小姊妹也想得出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所长对于部下的处理，态度坚决，开除公职。对领导的态度，所长就是急领导所急，想领导所想，其它所，都有记大过，警告处分，干脆他就来个开除公职，所长是这样想的，要是给个处分，还留在自己身边工作，说不定哪一天，他会大闹天空的，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起不到杀一儆百的作用，部下跪在他面前，家里五个孝要吃饭的，求他给自己留个饭碗，黯然泪下，所长领导水平表现出来了，赶忙把他扶起，：“我也无能为力，我深表同情。”又拿出五斤全国粮票，非常诚恳的交给他，不多只能表示一点心意，旁边人心知肚明，背地里都说“猫哭老鼠。”但在心里都对自己说“这是一个笑面虎，千万小心，不要成了埻心。”

所长看到儿子这几天没有外出，心里感到放心不少，在家打打康乐球，只要不外出闯祸，就是上上大节，也别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好事，过了几天，知道他在家里还开康乐球房，赚钱，他心如火灼，这还了得，现在是什么时候，所长的胡髭都翘了起来，资本主义帽子戴在谁的头上，那就是往窀穸里走，死定了，儿子高大，但也会有不怕死的，他权力大，但这种事情，就像是睡在地雷上，自己不能翻身，一动就要炸，要是谁不怕权的，一拉导火索，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里，所长头上冒出了虚汗，见到儿子，很认真对他说，儿子比他凶，平时他肯定忍气吞声，老婆一定和儿子在统一战线，今天所长才真正感到自己是父亲，给了儿子一个大头耳光，顺手把康乐球盘掀翻#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第五十二章

所长在他的仕途上，他总结出来就是上下左右四个字，对上就是点头，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喜欢听的要听，不喜欢听的更要认真听，回去自己认真消化，和上级保持高度一致。对于下级，他采用的是，顺我者昌，提拔、利益都沾边，房子，票子。枪打出头鸟，实在压不住的，美其名曰，输送干部，调离。对于左右同级的，他绝不会向上级汇报此人的不是，而是采取表扬的方法，上级当中有矛盾的，他就当着领导的面，赞赏他，某领导特别欣赏他，潜台词是他是某领导的人，那么下次提升的时候，他肯定有反对票了，如果是一票否决，那这个人就遭殃，任何想法语言，他绝不会在人耳边说：“不要告诉人！”这种低级的方法，在复杂的政治舞台上，他做到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讲义气的大个子，老头子的一记耳光，康乐球盘也甩坏了，大个子一脸的尴尬，找到定耀，惭恧的说了经过，没了平时大声豪气，赧然使他面红耳赤，语不成句，好心做了坏事，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定耀一家是靠这吃饭，康乐球摊不能摆，而且又敲坏了，这怎么办？大个子嗫嚅得像个大姑娘，把自己仅有的三元多钱，交给定耀，说：“今后有钱，再还给定耀。”现在康乐球盘坏了，即使好的，也卖不掉，不准摆摊，谁要康乐球盘。

定耀听了也感到象天打五雷轰，但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因为他知道，大个子没任何错，只是自己感到苶倦，感到自己肩膀挑不起生活的重担，象大磐石压在自己的心上，又像千百虫在啮咬自己的心，也没人可以诉说，母亲的打击已是太大，再也经不起什么。定耀也不知道怎么办？

定耀没精打采的回到家，定耀顾眄一下，看见小桌子是有半碗肉，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定耀用奇异的眼光看着母亲，定耀母亲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告诉定耀，里弄通知她，明天去检查身体，后天到托儿所上班，每天七毛钱，吃饭不用愁了，定耀母亲还规划了美好的未来，省吃俭用半年就可以给每人做一套衣服，一年可以添二条被里，现在的被里够破了，一洗就破，厚厚的根本绞不动，二天还晒不干，定耀母亲相信一年一定可以买上新的被里，四个孝一定可以穿上新衣服，要是自己也能做一套新衣服，也就心满意足，想到这里，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许多，赶紧叫定耀快吃饭，今天有肉，有二个蔬菜，一个是青菜，还有一个是芋艿，家里很少买芋艿，芋艿的价钱要比青菜贵多了，定耀母亲今天考虑了许久，在菜场徘徊，手中的几毛钱也捏出汗，钱变得潮湿，卖菜的人对她态度也好了，不像捡菜皮的时候，被人赶被人骂，今天笑眯眯的说：“明天再来。”多少钱，定耀母亲心情没这么好过，她感到太阳也在笑，人们的眼光也挺和善，世界挺美好的#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第二天早上，定耀母亲起得早，平时都是麻雀来叫醒母亲，家里没有钟，麻雀成了报时钟，还挺准的，定耀母亲今天给麻雀较多的饭，麻雀好像挺懂事的，跳耀着，唱着欢乐的歌，这个画面，挺喜庆，定耀二弟提出，买二根油条，母亲同意，小心翼翼的打开饭盒，数了数里面的钱，脸上露出笑容，钱多了二元多，定耀母亲卖掉了香烟票，布票，还卖掉几斤粮票，不是粮票太多，而是钱太少。这点钱，定耀母亲每天至少要数二次，数钱的时候，定耀母亲心情总是好的，二根油条，四个孝，每人半根，定耀将自己的半根，分一半给了母亲，今天母亲也没拒绝，还用破木梳梳了一下头，随后又在头上涂了些清水，人也显得精神许多。

定耀在家里看管弟妹，经过昨天打击，定耀还没有缓过来，看书思想集中不起来，效果比在马路上摆摊时候，看书的效果还差，看到母亲难得的好心情，定耀就安慰自己，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给你关上扇窗，就会给你打开一扇门，定耀憬觉了，问题是决心和毅力，困难是留给懦夫的，从不敢给有毅力的人挡道。

定耀刚静下来看书，弄堂里响起一叫声：“马桶拎出来啊！”叮铃铃，摇着铃，“马桶拎出来啊！”定耀听到这声音，为难了，家里的事定耀没做过什么，但这马桶定耀不敢怠慢，这马桶担负家里五个人的“出口公司”的重任，现在已是满满的，要是现在不倒，今天一天肯定要“黄河””决堤，后果不堪设想，那家里就是遍地“黄金”，而且臭不可闻，定耀掀起马桶盖头，小心翼翼拎了起来，折过身走下小楼梯，把马桶递给倒马桶的阿姨，倒马桶的阿姨，好奇的看着定耀，“小朋友，好样的，家务事也做啊？”“我妈不在家。”定耀红着脸腼腆的回答，倒马桶的阿姨，看定耀是个孝，把粪倒进粪车，用清水把马桶冲洗干净，还特意把干布擦干，这是对定耀小朋友特殊的照顾服务。里弄里对定耀的印象挺好的，上次定耀打了一大个的一个耳光，为了小弟弟事，大家背地里都说打得好。倒好马桶后，定耀又看书了，但倒马桶阿姨背影一直在定耀的眼前晃动，一辆粪车，快倒满了，阿姨弯着腰，腿弯曲，半低着头，用力向前推，那臭味，在整个弄堂弥漫，阿姨每天受这味道熏陶，为了生活，为了子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又过了二小时，弄堂里有了另外一道风景线，每家每户，拿出进口公司必须的炉子，弄堂里一下变得烟雾腾腾，定耀想今天，也学着生炉子，给母亲做一顿饭#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定耀拎起炉子，用火柴点燃了纸，就放下柴火，木材还没烧着，纸就烧完了，连续了三次，连木材多没点燃，更不要说煤球了，定耀忙得眼泪直流，把脸一擦得黑一条白一条，成了大花脸#8226；#8226；#8226；#8226；#8226；#8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