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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雷突然听得他说“不对”,便好奇地道:“怎么不对,张组长?”
张木青道:“你看,咱们是在上游发现尸体的。如果这里是弃尸的地方,那么尸体怎么可能由下游飘到上游呢?”
孙雷听他说,恍然道:“对呀,尸体怎么会往上游漂呢?会不会是凶手将尸体背到上游仍的?”
张木青道:“同样是将尸体仍到河里,从上游仍和从这儿仍又有什么区别?再者说,上游拽很多,哪个凶手敢背着尸体大摇大摆地从拽门前过呢?万一有人发现岂不暴露了。”
孙雷想了想道:“也许死者在这里并没有被打死,他侥幸逃脱了,逃到了上游,但体力不支,就被尾随而后的凶手再次击倒。这次凶手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他,扔到了河里。”
张木青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凶手杀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人发现?这样吧,咱们先在这周围向居民打听一下,看有没有线索。”
二人立即上了堤坝,就附近村民挨家挨户的问,一个月前有没有可疑人在这里活动或者厮打过。但被问的人家都说没见过,倒是有一个多嘴的妇女说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有一伙流氓地痞喝醉了酒,在这里肆闹过,但只一会儿就走了。再问,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木青道:“看来答案就只这么多了,咱们还是去桃源中学再了解情况吧。”
二人沿着洛龙河向东,过了剑山,就到了那背靠剑山的学校——桃源中学。这学校不大,两排长形老式瓦房,房前的长形砖柱上用白石灰写着:“百年大计,教育为先。”边上的墙上还有“少生优生,幸福一生”等等的标语。
二人找到校长室,室门开着。此时正是下课时间,校长陶光远正在备课,看见张木青二人进来,还以为是那个孩子的家长,便笑笑道:“两位是为孩子的事来的吧?——哎呀,没事,哪个孩子不打架啊,教育教育就好的。”
张木青看看孙雷,他年纪较大,极有可能被误认为家长,可自己还没结婚呢,和家长根本挨不着边,可能是陶老师处理这种事多了,习惯性的条件反射吧。
张木青笑道:“陶老师,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您的学生啊。我这次来是有事的。”
陶光远有五十多岁了,身体很瘦,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木青,道:“看着是很面熟,可就是记不得名字了。”
张木青道:“您老那麽多学生,哪能都记得住啊。我是张木青,九八年毕业的,那时还是您带我的班主任呢?”
陶光远想了一下道:“噢,记得了,你也是桃源人,听说你当警察了。怎么今天来查你的老师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校长,没犯法啊?”
教育局对农村学校的财务审计很厉害,很多校长都有问题,等待调查。陶光远这么说也有他的顾忌。
张木青忙道:“老师,您说哪里了,您这样德高望重的校长,做学生的还能不知道吗?再者说,查校长的事也轮不到我们呀。”
陶光远听他这么说,心想是了,查校长有审计部门呢,哪轮得到警察啊,就放松了心情,忙招呼他们坐,倒水沏茶。张木青哪能让老师沏茶,忙阻止道:“我们坐坐就走,不麻烦。听说前段时间有个叫罗山的老师到你这儿支教了?”
陶光远一听是这事就来了精神道:“是有这么回事,还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嗨,这城里的老师就是不行,吃不了苦,一节课都没上,就拍屁股走人了。”
张木青很感意外的道:“一节课都没上就走了?”
陶光远道:“是啊,还说城里教育好,给农村支教,我看还是农村教师给城里支教才对。”
张木青忙道:“陶老师,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跟我们说说?”
陶光远道:“好吧,我就从头说起。那个罗山是四月一日到我们学校的,挺漂亮的一个酗子,话也不多。他是随市里的车子过来的。市里的人走后,他就在我们学校的食堂里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我陪的他。他就问我下午有没有给他安排课。我说你刚来,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安课。他又问这后面的山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传说。我说叫剑山,山形像一柄宝剑平放在地上,所以叫剑山。他就说下午到山上玩玩。我想这山风景好,又是春天,花草盛开,城里人大多爱去玩,我说你去玩可以,但要注意安全。我当时也没在意什么,就让他去。谁知他下午上了山就没再下来。我派了许多学生和老师上去找,就是没找到,打他的手机又打不通。后来学校的徐主任说,我们学校的条件差,他定是吃不了苦跑了。
“果然,第三天,市教育局的人打电话来说,罗山回市里了,说是老婆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就不来教书了,还让我们把他的行李都寄过去。哎呀,当场我就给气晕了,这城里教师怎么会这样,真是骆驼跳舞——不像样子。”
陶光远边说头边摇得像拨浪鼓似地。
张木青道:“你是说他吃不了农村的艰苦就见机溜掉了?以后就再也没来过?”
陶光远道:“他当然不敢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张木青道:“那你知道他被谋杀了吗?就死在前面的洛龙河。”
陶光远一听吃惊非小道:“什么?他被谋杀了?这是真的?”
张木青道:“千真万确,尸体已经经过确认。”
陶光远道:“难怪昨天有人议论说洛龙河里死了人,原来是他?”
又道:“你们就是调查这件事而来?”
张木青点头道:“是啊,所以才打扰陶老师。”
陶光远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他是遭遇了毒手,才没有来上课?”
又想想道:“那也不对啊,四月三日教育局的人说他回市里了,怎么会死在洛龙河呢?”
张木青道:“你记得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陶光远道:“当时电话打到办公室,是何老师接的。我们也是听何老师说的。”
张木青有点奇怪道:“打到办公室?何老师接的?”忙又问:“那何老师在吗?”
陶光远看了一下手表道:“现在上课了,她可能在上课,我去叫她。”
陶光远走后,孙雷道:“张组长,事情好像有点复杂,四月一日上了剑山就不见了,定是被害,那怎么四月三日又回家写了那篇日记?”
张木青道:“也许四月一日他没有被害,而是得知自己中了大奖,便偷偷的去合肥兑了奖,兑了奖后可能遇到什么可怕的事,就不敢再回来,于是就和教育局撒了谎。然后在四月三日回到了家。”
孙雷摇摇头道:“既然不想到这里来,那尸体怎么会在洛龙河呢?而且四月三日的日记中也没有写他不想到农村支教的事啊?”
张木青听他一说,感觉自己的推论完全站不住脚,于是道:“是有点复杂,待会儿咱们去剑山上走走。”
说话间,陶光远领进来一个胖胖的年轻女教师。陶光远介绍说,她就是何老师。
张木青问道:“何老师,你确信四月三日市教育局往你们学校打过电话吗?”
何老师想了想道:“我也不太确信是不是教育局的,他是上午打过来的,那头就说他是市教育局的,让我转告校长,罗山不来了,要回家照顾妻子,还让我们把行李东西寄过去。我一听是市教育局的也不敢多问,就跑来告诉陶校长了。”
张木青道:“当时办公室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你能不能记住那个电话号码?”
何老师想想道:“好像就我一个人,如果有其他的人在就不是我接电话了。那号码我可记不了,因为那破电话根本就没有来电显示。”
张木青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何老师。”
何老师说完就去上课了。张木青向陶光远道:“那罗山的东西你们寄过去了吗?”
陶光远道:“当时以为他溜了,气不打一处来,谁还给他寄东西?”边说边从一间办公室里拿来一个帆布包道:“你看,还在这儿呢。”
张木青打开一看,就几件洗换衣服和毛巾牙刷,另外有几本鲁迅小说和历史类的书,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张木青笑着对陶光远道:“陶校长,你被骗了。那个电话根本就不是教育局的,而是罗山本人打的。”
陶光远一听,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