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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线地铁
空荡荡的车厢中呼啸着穿堂而过的冷风,玻璃窗外是明亮的广告灯牌,上面的大明星用帅气的面容和羞耻的台词宣传着手中的披萨。
坐在有些冰凉座椅上的徐逸溪有些坐立不安,眨巴的眼睛不时张望着窗外的广告牌,像是没看见边上坐着的少女似的。
上车过后,本来徐逸溪就像将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所以他在夏梦涵坐上位置之后选择坐在了她的不远处,一来用这个举动告诉她自己只是出于同学的原因才会送她到地铁站,二来是不想让对方有任何的幻想。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坐在他不远处的少女没几分钟就开始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如同蜗牛一样不断地将彼此的距离拉近。而不好意思开口的徐逸溪也只能跟着这个笨蛋蜗牛一起赛跑,朝着座位的尽头挪动。
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小动作已经足以给对方一个提醒,但是夏梦涵似乎没有觉察到似的,还是跟着徐逸溪一起挪动。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无奈地挤在了一起,少女轻轻依靠在徐逸溪微微颤抖的肩上,纤细滑腻的皮肤和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断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知道徐逸溪无处可逃后的少女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褶皱裙摆,俏丽的小脸透着浅浅的红晕。
哇,大姐。你还真是厚脸皮啊!被挤到边缘的徐逸溪在心中颤笑着吐槽,嘴角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回教室去找这个喜欢死缠难打的少女了,明明直接离开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跟着对方挤在一个位置上,进行着直接而纯粹的接触。
不过忍心看着对方淋着大雨回家,这恐怕是自己根本做不出来的事情吧。他扭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因为穿堂风而不断颤抖的少女,无奈地叹了叹气。
“你还是把外套披上吧,不然还没有下车你恐怕都要感冒了。”他用力地抖抖手中的黑色外套,沾染在上面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将其披在了少女娇小的身体上。
他虽然在心中一直吐槽着对方的死缠难打,但是一想到对方因为自己而落泪的模样,想要冷漠的心总是不能发狠,如同披着狼皮的羊,外面凶狠内心却柔软如云。
“谢谢你……徐逸溪同学。”紧紧攥着衣角的夏梦涵傻傻地点头,扬起的嘴角透着淡淡的浅笑。
“没什么好谢的,这些事情就算是陌生人,只要稍微有些绅士风度都做的出来。”徐逸溪摇头,“还有……我想问问你之前所说的新家……在哪儿啊?”他微微侧脸,有些在意地问。
他记得之前对方曾经说过,她的妈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爱,她和姐姐也在前天搬到了新家。这些话和某个只知道带着自己新婚妻子出国旅游的老混蛋所说的大致无二,就像是两人对好了剧本和台词一样。
要是……这个夏梦涵真的是自己……妹妹的话,我只有应该怎么面对她啊!徐逸溪直吸冷气,挠挠头有些苦恼。
“新家吗?”夏梦涵愣了愣,“在终点站——滟澜洲。”
听到这个回答,徐逸溪的表情已经开始凝固了,心中闪过的无数种侥幸此时已经化为云烟彻底消失。
不是吧!这个剧本就这么凑巧?徐逸溪在心中痛苦地哀嚎,表情透着深深的无奈。不过此时的他还没有完全绝望,在没有最终确定对方具体的住址之前他心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侥幸。
别慌别慌,徐逸溪。他在对自己进行着劝说,心中说不定对方只是跟自己住在一个小区而已,有一个离异的妈妈和一个姐姐,只要还没有确定她就是跟自己住一个单元一个楼层一个房间号,她就还不一定是自己的……妹妹。
虽然很不想提起这个有些可怕的词语,尤其是将这个词语与眼前的死缠难打放在一起。但是徐逸溪不得不让自己做好接受惨淡现实的准备,就像是某位伟人说过的一样。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所以不到宣布结果的最后一刻,自己都还是有希望摆脱这个可怕的少女。他在心中不断地祷告,深呼吸后开始进行如同宣判的询问。
“那个……我再冒昧地问一下,你新家是在几单元几楼啊?”他小心翼翼地问,仿佛每个字都用尽了他莫大的力气。
徐逸溪记得很清楚,小区的每个楼层都只有一个拽,所以只要对方说出的楼层和自己家的具体位置一样,那么……只能恭喜他,要开始学着成为真的勇士了。
“几单元几楼?”夏梦涵歪着头回忆,然后说出了让徐逸溪感到心悸的回答。“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单元三楼。”
在过去的一分钟,徐逸溪经历了人生之中最大的起伏,如同赌徒看到了转盘停止时的位置。
他,输了,在与生活之间的抗争中彻底输了。生活的海浪汹涌澎湃,根本不是他这只身子骨瘦小的海燕所能够抵抗的,泛起的浪花一个眨眼就将他卷入了冰冷的海水,让他感受到了人生的惨淡和淋漓。
他微微地抽了抽自己的鼻子,用有些辛酸的声音颤抖地说:“那……那还真是个很好的地方呢,真……真凑巧,真的……太凑巧了。”他扭头看着夏梦涵,原本平静的脸现在却因为他无奈的苦笑而发生形变。
“凑巧?”夏梦涵微微皱眉缓缓地重复,她瞪大的眼睛之中透着诧异,闪烁的瞳孔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难道……你……你就是……叔叔说的……我的哥哥?”她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每一个字之中都透着难以置信。
是啊,的确很难相信此刻的现实。徐逸溪叹气着点头,算是默认了对方的猜测。他在之前完全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一个跟自己告白的女孩,竟然会是自己法定名义上的妹妹,这种坑爹的剧情设定恐怕只有某些可怕的言情小说之中才会出现吧。
接受了现实的徐逸溪无力地躺在座位上,棱角分明的脸在头顶白光的照耀下透着惨白,额上微微卷曲的短发有些凌乱和湿润,那双原本如星海般璀璨的眼睛此时也变得暗淡,所有的星光都渐渐地隐匿在黑暗之中。
他木然地看着头顶的光,两个人在这个寂静得只有风声的车厢中沉默,谁也没有继续开口,如同断了线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