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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国收起笑容故作严肃状:“小见,让你秦叔带你过来,其实是要告诉你一个你爸爸的秘密。”
“啊?”小见搞不懂情况。
“其实.....”高建国望了望门囗,一副怕人偷听到的样子:“其实他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知道为什么他经常到饭点儿还不回家吗?”
“执。。。执行任务去啦?”小见脑补道,想不到爸爸这么厉害,别人吃饭的时候他在执行任务。
不过随即道:“哦,知道了,那就让爸爸好好执行任务,他不回来,我就在秦叔和别的叔叔家蹭.....吃....吃饭。”
二人:……
互视了眼,看来这娃蹭饭已养成习惯。
“小见呀,这一次…”,高建国又望了眼门儿,演技很到位:“这一次是执行一个很大的任务,去的是….是外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
小见不爽了:“他去外国干嘛呀,很久是多久啊?外国远吗?比王迎庙还远吗?”脑中的碎片记忆..让他模糊知道外国很远,但具体多远不清楚,所以拿出他去过最远两公里外的王迎庙来对比。
“呃……”高建国有点冒汗,还真是想着容易做来难啊,“比王迎庙远很多很多,嗯….去外国是因为这是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特殊任务,明白么?”
小见蹙着眉:“特殊任务是啥任务,为啥要打掉敌人内裤呀。”
高建国不由喷出来了,放下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大茶缸,直咳嗽。
曲江笑着:“小见,是打入内部,就是悄悄地到敌人家里。”
“对对对”,高建国转着眼珠子:“前阵子操场放的电影看了吧,那电影叫奇袭,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和鲁胖子穿着凉拖,用抠过脚的手揪我脸。
“电影里战士们就打入了敌人内部,才打败敌人获得胜利。”
“哦”,回想了下,还是不完全懂,只知道是个很厉害的任务。“那爸爸啥时候回来呀。”
“因为是在外国的敌人家里,又很远,所以要几年才能回来。”
“几年……”好像很久。
“几年就是等三花长到二花那么大时,你爸爸差不多就胜利回来了。”曲江忽悠着。
“啊?那么久?”想到小三花那么短,而且还没牙,那得长多久才行,情绪不由有点低沉了,曲江的比喻基本能理解。
“小见,你是男子汉,想当战士吗?”高建国开始放大招。
“想”,眼睛一亮。
“当战士首先要听命令知道吗,你爸爸也是听我的命令,所以你也要听我命令知道吗。”
“是”,敬个礼,耳渲目染之下有模有样。
一见这套有效,趁热打铁:“好,稍息。罗永勤同志因为参加国外的任务,几年后才能回来,所以把罗小见暂时托付给,”使个眼色,“曲江同志。”
“是。”曲江身子一正,都是戏子。
“好,我命令,罗小见。”
“到”,小见觉得自己长大了。
“命令罗小见在爸爸回来之前,搬到曲江同志家里吃饭睡觉,由曲江、汪青华同志照看生活,罗小见要认真听话,要好好学习,能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
高建国又故作神秘状:“罗永勤同志执行的是秘密任务,所以一定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就打不了胜仗了,知道吗,你自己也要好好完成任务等爸爸回来,知道吗。”
“嗯,知道。”小见苦着脸:“可我有时想在干姑家玩儿和吃饭,爸爸留饭菜票给干姑家了么。”
“呃…..,留了,想去就去,反正那么近。”二人快速交换了下眼神。
“哦,那就好,干姑他们家困难,我不能去白吃。”
多懂事的孩子啊,二人不觉鼻子有点发酸。
“哦,爸爸不在的话,我要用钱怎么办?”
两个长辈一脸懵??用钱?用什么钱?小朋友你才五岁不到啊,就学会消费啦?
老高有点底气不足的问:“你爸爸平时会给你钱么?”
小见笃定地道:“一个月十块钱”,可不是十块嘛,可惜是换成菜票放他干姑那儿。
二人不知情,高建国嗓门瞬间拉高:“多…..多少?十块?”老子儿子高中了一月才给他两块,罗永勤你小子能耐啊。
才接近八零呢,一张大团结是普通工人小半月工资了。
曲大政委也差点跳了起来,狗曰的罗永勤,你这是在培养纨绔吗,不行,我得好好地帮你纠正这些错误。
曲江耐心地说道:“小见啊,孝子应该从小就学会艰苦朴素,这样长大后才能多打大胜仗,懂吗?”
“哦,”小见眼珠子一转,“本来爸爸回来我让他给买一个皮球的,我想踢球玩,现在还能买吗?”买个球是人生的第一个计划。
这孩子....还真是个消费狂,“小见啊,你还太小,踢球容易伤到,等你大一些,曲伯伯给你买,好吧。”
“那好吧。”哎,孝子想干点什么真难啊,退求其次,“爸爸本来答应给我买个小猪存钱罐的。”
“行,高伯伯答应你。小见,明天开始就到曲伯伯家生活,要好好执行这项任务,现在先回你秦叔家,解散。”说完起身抬手敬了个礼,这下基本就把小鬼完全唬住了。
“是。”小见挺直小身板,他可是知道高老虎是大官儿,不由深感光荣,一定和爸爸一样好好执行任务。
终于算是糊弄过去了,告一段落,二人点上烟长出一气,相对哑然失笑。
“这娃很机灵,老曲你以后可得多费心,有什么困难告诉我和老鲁,我们会及时帮衬的。另外,已经安排往天台那边拍了电报,请当地帮忙通知那个道士,过阵子应该会来,让门岗留意一下。”
“嗯,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待会我和青华把我的写字间收拾出来给孩子。”停了下,“我去把秦远山叫来再问问,嘶……你说罗永勤平时咋养孩子的,一个月给个孝子十块钱零花,关键是一个五岁孝他把钱花哪儿去了,无法理解啊。”二人纳闷着。
曲江出门吼着:“秦远山……秦远山,来一下。”
两栋楼相距就不到十米,曲家在二楼,斜对秦家屋后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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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大门口外机关幼儿园放学,高建国带着两战士在门口接了罗小见走,老师们奇怪怎么高大团跑来接这罗家怪孩子。
要说这孩子吧,挺聪明,教的识数和看图这些基本是讲一遍就懂,有时让他回答教过的简单问题,他会用一种……..,不屑,对,就是不屑的表情来应付回答,就像你在让一个中小学生回答学前班问题,也不喜欢和其他孝一起哄闹,爱一个人端个凳在一边坐着发呆傻笑,总之,是个奇怪的娃。
朝着爷爷像后面方向前进,这边和家属区那一面是区内最大两块区域。
这边走一截便没有大路了,一块块的菜地,好几排猪舍,就像到了乡下,五六百米外尽头是一道绵延的破城墙。
来到猪舍不远处几窝竹林边,“砍颗粗的。”高建国挥下手,并笑眯眯地看着小见。
小见眨眨眼:“高伯伯我们砍竹子干啥?”
“待会儿就知道了。”
一个战士挥斧劈着,快倒时另一战士轻扶住。
“小见,选一截。”战士周林军说道。
小见觉得他挺面熟,回望高建国:“选?干嘛?”
“做存钱罐啊。”
“啊??这个??”小见一脸嫌弃:“艳子姐有个塑料邮筒存钱罐,我想要小猪的。”
“欸……”高建国一脸认真:“那些个小罐子小姑娘才用,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肯定得用大家伙才对嘛,别忘了你也是个小战士。”
说起这,小见就觉得光荣,深以为然,“那我…..就要最大的。”
“好,周叔给你锯最下面那一段。”
两战士抬着竹子到猪舍,搭猪栏上,用木工大锯锯着。很快弄完,把竹子放墙边顺好,锯的这节最大的班竹筒子比大茶缸都粗点,长三十公分有多。
另一战士扛着锯弓提着斧先回了,小见几人走回爷爷像,向右又往机修房而去。
“老陈,帮把竹筒毛刺弄下,开个小口帮娃做钱罐用!”
老陈用电砂轮把竹筒上下边缘大致磨了下,在筒身上部切个半公分宽、五公分长的口子。打趣着:“小鬼,这么个大筒子要存满了,都该取媳妇儿啰,哈…哈哈……”
“谢谢伯伯,嗯…..钱怎么存进去?是这口子这儿吗?”
“看着”,周林军摸出一个两分硬币塞进小见怀里的筒子内,“瞧瞧,方便吧。”
小见抱着筒摇了摇,挠了下头,“要是多几个,碰着碰着会不会漏出来呀。”
周林军掏出仅剩的两个硬币,二分五分各一,剩下只有一块多纸币了,塞进去。
小见皱着眉盯着口子:“太少了,多了肯定要漏。”
旁边老高正和老陈翘着烟,顺带谈下工作,听到后掏出自己身上所有七、八个硬币塞进去,约三毛钱。
老高:“摇吧,....怎么样,漏不了吧,嘿嘿…”
“那要是纸的钱呢?”小见抠着鼻子,求知欲很强。
“呃……”周林军看看手里纸币,投下一张群众扛锄的一毛,半包烟钱了,心道:津贴每月大部分寄回家了,这月剩下不多了,近几日烟都是混别人的,但是…罗连副…..
“要是多几张肯定就知道漏不漏了?”小见含吮着小指,盯着小周求科普。
小周苦着脸望向高团。
老高也有点懵,摸索出一沓纸票咬咬牙,一切为了教会孩子明事理,小票太少,只轮船五分票两张,于是加上青定桥两毛一张、纺织厂五毛一张分别投入。
看到那张五毛入瓮,小见眼睛微亮一下,又摇摇筒:“哦,谢谢周叔高伯伯,我懂了。”适可而止,向来是明白的。
老陈和一旁忙活的几个机修兵面面相觑,这就搞了一块多?大头兵虽管吃住,可一月才几块津贴?这小子人才啊!
小见心里美滋滋的回去了,这……人生的第一桶金啊!虽然…是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