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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不是,所以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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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经过两日的斟酌,决定要和雪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当日,一早就亲自下厨,忙活了整整一天,想着这毕竟是多年不见的亲哥哥,就算当个假夫妻,至少手足亲情得是真的。傍晚时便差人去请雪来晚晴宫用膳,在外人看来着实你侬我侬。

当夜,满满一桌晚膳及其丰盛,安生为王姬,现又贵为王后,这下厨的手艺真是不容小觑,一顿饭吃得雪心情甚好。

安见雪眉目轻快,立刻奉茶并亲自端到雪的面前,雪看了看安,富有深意地笑了笑,接过茶盏并未言语。安在一旁坐下,缓缓开口道:“雪哥哥,我们成婚数日了,哥哥可是有什么不妥?”

雪放下茶盏,故意挑眉,唇边含笑,道:“王后认为是何不妥?”

安话到嘴边又有些羞涩,毕竟是还是姑娘家的,只得道:“可是妹妹有什么让哥哥不适的?”

雪仰头而笑:“王后倒是先把这哥哥妹妹的称呼改改才对。”

安点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说,雪却先开了口:“早知瞒不过你,便也没刻意要瞒,随我来。”说着起身走出门去,并示意安跟上。

安狐疑地跟着,两人路上还特意做出散步赏花的样子。可这路越走越暗,周围侍卫也越来越少,几个转弯进了一间黑屋子,里面竟有密道,一直下到地下。王室的赤眼能穿透黑暗,所以他们一路连灯都没点避开耳目来到这里。

在密道的尽头,雪推开一堵暗门,说:“这里有重重屏障,就算三贵族也难以找到。”安神情严肃。

里面是一个极普通的暗室,空荡荡的,只中间一具石棺,雪上前用内力推开棺盖,里面是一具恶心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安不禁后退一步捂住了口鼻,雪倒是毫不介意,走上前去观看,还叫安也来看。安无奈只得跟过去,顿时吓了一跳,石棺里的人竟然是青龙择,是青源夫子的长子,青龙惜的父亲。棺中的青龙择早已面入死灰,身体糜烂,几乎体无完肤。雪伸手按了按青龙择的胸口,又示意安也去试试,安伸手一探,大惊,青龙择没死,他的心脏还在跳,虽然微弱,但依旧活着!

安不禁问道:“青龙择在父王在世时就已经死了,死于外族之战,当时他们夫妻二人一同领兵,本想四两拨千金,不想中了奸计全军覆没,双双战死沙场,青龙办了盛大的葬礼以悼亡儿,为什么还活着!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救他?”

雪淡淡地说:“他这般已是行尸走肉,救不了了。”安狐疑的看着雪。

雪接着说:“怕是在出战之前就已经这样了,当年出战的应该只是他的妻子,佯装成丈夫的样子,代夫出征。”

“什么?”安失色道。“为何要代夫出征,青龙一脉就算失了嫡子,也还有两个庶子,何须女人带兵?”沉思片刻,问:“可是为了掩人耳目?”

雪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怕是杀人灭口。”说着,看了眼棺内,又说:“人还活着,身体就已腐烂,就算普通凡人也不会如此,何况是我暗血族王室姻亲,我族的活血就是上等灵药,只要还活着,伤病就能不治而愈,如此这般,怕是有人要他血祭。”

安不可置信,道:“血祭是禁术,除了神剑以血为祭,其他凡用此禁术之人终逃不过玉石俱焚灰飞烟灭。”

雪目光锐利,冷哼道:“是有人嫌活得不够长吗……”顿了顿,又说:“不仅仅是青龙择,数万年来,我族总有人离奇死亡失踪,父王执政期间尤其频繁,却长久无人查明此事,难道不蹊跷?”

“可是外族狩猎所致?”安问。

雪摇摇头,片刻却又“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安怯弱的问:“此事和父王可有关系?”

雪沉默着没回答,转而道:“此处阴寒,回去吧。”

安迟疑地点了点头,又回眸看了一眼石馆,这才离去。

走出暗室,安心情沉重,从未想过竟有人在暗暗实行血祭,不禁心下发毛一个寒颤。突然觉得这并不是她今夜的主题,下意识扯了扯雪的衣袖,雪停下脚步,神情不似刚才那般锐利,倒是有几分愧疚,道:“我知道你疑惑的并不是这件事,但今日所见所闻你且放在心上,切勿声张。关于我们,我也是为你好。”

安不解地看着雪,雪伤感地看着安,继续道:“你是天生的族后,只有族王才配是你的夫婿。”说着,握起安的手,摊开掌心看了看已经愈合的刀口,问:“苍顶之后可有何不适?”

安摇摇头。

雪叹口气说:“这便对了。”说完转身慢慢走着。

安思索着雪这几句话,“只有族王才配是你的夫婿”,难道,不禁疾步跟上堵在雪的前面,死死地盯着雪,雪停下,无力地看着安。两人尽在咫尺,雪的眼睛清朗明亮,似有星辰闪烁。两人相对无言,安执着地等着雪给出个说辞,雪却只是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放在安的唇上,示意她不可说。安柳眉紧锁,依旧盯着雪。雪只得轻声说:“我不是,所以我不能碰你。”说罢,绕开安径自走了。

安孤零零地跟在后面,胸中愤怒,但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委。

渐渐地,已走到人声往来熙熙攘攘的地方,两人依旧隔着几步远一前一后,安看着雪孤独的背影,想到暗室里的情形,又想到这些年她在白山远离纷争,而雪和银却时刻提心吊胆,不禁心中一软,几步上前一手牵起雪的手,雪漠然的转头看她,安报以粲然一笑,道:“至少我们现在是公认的夫妻。”

雪的眼神渐渐柔和,两手将安的手包在掌心里,牵着她一路走回晚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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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那日在祠堂哭了一晚,不仅眼睛红肿,膝盖又给跪疼了,而且初来乍到,不便太过好奇,于是一连数日都窝在屋里闭门不出,一边审视着自己这“一方小院”,一边琢磨着种些药草变卖,要知道在这样的高墙大府里,又算半个寄人篱下,再不敢像在白山时那样放飞自我,怎么也得先混个脸熟。不禁悲叹:当年爹爹明明自立府邸,照理说如今就该是我的家产,怎么就一把火给烧了,爹爹呀,就算养女儿也得备下点嫁妆不是,如今我连个买药钱都没有,只能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了。

在院子里兜了几圈,只觉得这院子实在太小了,真是院如其名——“一方小院”,连仰头看天都有种井底之蛙的意思,十分不满,一跺脚跃上屋顶,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放眼四望,忽地被远处树上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定睛看去,树荫深处似乎有个人影看不清楚,依稀分辨出好像有个镶金的缎带在飘,估计上面嵌了什么宝石才这么晃眼。凭小夜这半瞎的眼睛也只能看个大概,小夜撇撇嘴,顺手拽下屋脊上的一根墙头草,塞嘴里嚼了嚼,“呸”地一口吐出,道:“什么怪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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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破晓时分,突然有人将小夜摇醒,睡眼朦胧间,听到有人唤她:“夜妹妹,夜妹妹,快起来,有要事相求!”睁眼一看,竟然是安。

小夜诧异,安一向守礼,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跑到她床前来喊她来,而且,这才几点,天都还没大亮。

还没等小夜说话,安就急切地拉起她,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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