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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黒风高,几枯叶瞬间被吹得无影无踪。楚江游双手紧握着卷轴,身体不住战抖。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展开卷轴,平铺在楼顶的平地上,然后咬破右手食指,血液从指间滑落在卷轴上,卷轴原有的文字迅速消失,浮现出新的文字,赫然写着‘四冥咒术’几个大字!明月照着积雪,疾风迅猛地刮过地面,阵阵寒意窜上心头,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剧烈椅。深吸了口气后,楚江游双手按卷轴的指示各捏了个诀,正要运行咒法,卷轴猛地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抽走,他看清来人是二弟楚云留。
“云留,快把卷轴还我?”江游慌张地喊道。他伸出手欲夺弟弟手上的卷轴,无奈弟弟的修为在自己之上,几次出手都被避过。
“哥,你不可以死,这个家还需要你。”楚云留说罢,身影晃过兄长身边,楚江游身上一僵,四肢立刻无法动弹。
“云留,你别乱来。风鹫,风鹫。”楚江游慌乱地喊着三弟楚风鹫。
“哥,你不要叫了,小弟的茶里,我下了足够的药,他会睡到明天。”
“云留,不,你不可以。”楚江游拼命运气想解开身上封闭的穴道。
楚云留不顾哥哥的呼喊,拿起卷轴坐到一旁背对着他,依样捏了个诀,诀一发动,他便划破手指,在环绕周身的地上画出个圆形的咒符。咒符刚完成,他的身体也是一僵,背上滑落一条毛毯。
“小弟!?”云留此时也慌张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弟弟吧。”风鹫将云留从阵中移到江游身旁。
“小弟,我只不过试试这咒法,快解开我们的穴道。”眼见情形不对,江游大呼道。
“是啊,小弟。”为了防止弟弟干傻事,楚云留连忙附和兄长。
“用命试吗?”风鹫悠悠地望了一眼两个兄长,然后收回目光,似乎感觉到即将分别,他小小的身躯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做你们的弟弟真好。”说完这句话,楚风鹫移身坐入阵中,一道暗沉沉的光球迅速将他包住,剧烈的响声直冲云霄,立时,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地上的符咒冉冉升起缠绕于光球外,这时一条人影出现在江游和云留面前,双手齐出解开兄弟二人的穴道,来人皓齿银发,青遒矍铄,正是楚氏一族的族长楚南风。
“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楚南风问道。
“快救救我弟弟,他要发动`四冥咒术`。”楚江游不顾一切地吼道。
“什么?!你们快去请苍颜城主。”楚南风道。
两个少年迅速奔下楼去。
楚南风站在阵外,见风鹫的身体随着光球渐渐升起,形势已刻不容缓。他忙伸出左手,咬破右手中指在左手掌上画了一道符,随即将左手按在光球上,几道银光沿指尖流出,包裹着光球,阻止光球的扩张,光球的表面泛起道道电光,两种力量僵持不下。良久,楚南风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手臂不住颤抖显出疲态。而光球却突破束缚,进一步扩大,刹那间竟将楚南风的左手钳入内部,楚南风感到左手一阵剧痛,不仅体内的力量被抽走,连左手也布满符咒,显然已经被侵蚀,而符咒正缓慢向下臂蔓延,片刻就会将整个身体一并吞没正在进退两难之际,一青年男子突然出现,手起刀落将楚南风左手斩断,右手点出,瞬间封住楚南风手上大穴,止住流血,来人正是城主苍颜。
“长老,你怎么样?”苍颜问道。
楚南风喘着粗气无力地摇摇头,右手使劲按着左臂:“这咒术太厉害。”
苍颜盯着眼前的咒阵,面色僵硬道:“这是四冥咒术!”
“可以解吗?”楚南风问道。
苍颜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弟!”江游和云留不约而同地冲向阵前。
苍颜身形一晃,闪到两兄弟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两人说道:“不要上去,这个术会要了你们的命!”
话音刚落,光球冲上半空,轰的一声,化做一道黯沉的血云,铺天盖地地压将下来,倏地掠过四人的身边,朝远方激射而去。两兄弟呆呆望着天空,天空又恢复了平静,一颗亮晶晶的绿珠挂坠落在两人中间。
楚江游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前强烈起伏,面孔湿漉漉的,他按住自己的额头,长发散乱地垂落胸前。长久以来他一直做着同样的梦,每次梦醒都紧握胸前的挂珠久久无法平静,今天又是同样的梦,并且伴随着左臂的阵发性抽痛,触电般地一直抵达肺部。
“又发作了么?果然还是有负作用。”他盯着自己的左手暗思道。不知什么原因,近一段时间这种痛楚发作得十分频繁。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拳脚声,楚江游一面下床着装,一面拉开窗帘,一丝晴光静静地撒落在鲜红的地毯上。善见的冬季比起远在北方的冰岛有天壤之别,当冰岛白雪皑皑,一片银妆素裹之时,善见岛的人们正享受着温和的阳光,再加上这个季节晴朗少雨,海风轻抚。似乎把春天提早奉献给岛上的人们。楚江游透过窗户循声望去,侄儿楚山孤正与家族的侍卫们在院落中拆招。换做以往,应是两个少年互相拆招,而今却只剩一人。每每想到此,楚江游便感到一阵揪心,儿子天阔被自己赶出家门也有近半年了,现在究竟怎样也无从知晓,并不是自己不想知道儿子的情况,多少次强忍着对儿子的思念,一再告诫自己要切断儿子与这个家族的联系。可是思绪一旦拓展开来又是不可抑制的,眼下只能如此!他洗漱完毕后便来到院中,院中像往常一样设好了一张圆桌和一把凳子,桌上摆着一壶刚沏好的茶和一碟核桃。
“大伯,早安。”楚山孤见伯父出现,立刻上前鞠躬道。
楚江游点点头走到椅子前,把长袍向后一扬端坐在位置上,然后从盘中取出枚核桃交给侄儿:“用内劲把核桃捏碎。”
楚山孤接过核桃用食指与中指一按,咔的一声,核桃碎裂开。细观那核桃,捏碎外壳的断口平整,果肉完整饱满,足见楚山孤在内劲上的造诣。楚江游淡淡一笑满意地说道:“截拳的精要不仅在于培养人的内劲,更重要的是对内力的控制力,你对截拳的悟性很高,而且长于计算和控制力,但内劲稍差。只要你的勤于内力,就可以修习更高层的截手,这是练习风术的基础。”
“谢伯父教诲。”楚山孤恭敬地说。
正谈话间,一位侍者走近楚江游将手机递给他:“族长,您的电话。”他接过手机一听,是城主苍颜的声音。
“您好城主,有什么事吗?”楚江游问。
“请马上到善见楼的主会议室来,有紧急情况。”苍颜只说了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楚江游放下手机,站起对侍者道:“更衣。”
换好衣服,另一位侍者拿着一份传真走了进来道:“先生,您的传真。”
“嗯。”楚江游接过传真,扫了一眼,随后将传真揉成一团放在左掌中,片刻间,传真化作无数细小的纸片飘落地面。
“苍颜,你该怎么应付呢?”他脸上露出莫名的笑容心中暗思道“你这把老骨头还有多少斤两。”
想罢他披上外套,告别了侄儿后跨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