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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醒来,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是哪里?我是谁?”
解了所有人的疑虑。
她除了迷茫,眸中再也看不见因痛失池崇的悲伤欲绝。
没想到弄巧成拙,不用眠心禾,她摔了后脑,竟也一样失忆了,甚至程度更深,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你是镇远王池崇的妻子,数月前镇远王战死,你身怀他的骨肉,不慎跌伤后脑,将他忘了。”月澈说。
“镇远王?”应含絮对于这三个字,陌生得完全没有头绪,“我的丈夫?”
“是的,他生前深爱你,死后唯有你腹中留存他的血脉,你需为了他,为了池家的未来,好好调理身子,生下这个孩子……”月澈说,“将他抚养成人,让他长大了像他爹一样英勇伟岸。”
“那万一是个女孩呢?”慕容水水不合时宜、不顾氛围地在旁插嘴。
月澈狠狠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然后继续对应含絮说:“这里是郡王府,我的府邸,我是晓郡王,你可以叫我月澈,往后,你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安心养身子,好吗?”
应含絮昏迷后,月澈便将她带回到自己的府邸,对于池府和应府的人多嘴杂颇不放心,月澈决定亲自照顾他。
“月澈,你是我丈夫……镇远王的至交吗?”应含絮问。
“是的,所以我待你,会像他待你一样好。”月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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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除了亲近的几人,月澈对应府和池府都隐瞒了应含絮怀孕的事,就怕多人知道、多生事端,只将青柠带入郡王府,她熟知应含絮的脾性习惯,由她帮忙照顾,再合适不过。
诚然比青柠还要忙于每日里陪伴应含絮、讨应含絮欢心的,是月澈自己。
宁国太平,崇武帝放了月澈大假,月澈顶着个晓郡王的虚衔,有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尽管如此,他仍觉得呵护应含絮不够。
应含絮说:“你这人挺奇怪,要不是你告诉我我丈夫叫做池崇,是镇远王,我还真要怀疑,你才是我的丈夫。”
每每闻此言,月澈就偷乐,乐极生悲,更为痛彻,暗暗嗫嚅两句:“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嘴上却说,“你是个幸福的女子,池崇对你的情意,我怕是做不到,也唯有替他将你照顾妥当了,才觉得不辜负于他。”
应含絮浅浅地笑。
“所以你要好好的。”月澈叮嘱道。
应含絮颔首:“不如你与我讲讲我和池崇的故事吧?”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月澈说,虽这样说,却也轻描淡写地把池崇和她在一起的过程娓娓道来,然刻意省去了追随重生等生离死别最令人肝肠寸断的环节,只道两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与寻常恩爱夫妻无甚两样,应含絮听得乏了,总是先行睡去,毫无感情的留恋。
月澈觉得:忘记,果然是最好的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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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流逝,不记得池崇的日子,让应含絮的身体恢复很快,连如仙都说:“应含絮是魂魄不全的人,我父亲原本以为她甚至都熬不过上一个冬季,可没想到她都已经来到了这一季寒冬,濒死的身子起死回生,堪称奇迹。”
慕容水水相信:“定有神力庇佑。”见过小迷糊仙真身的她,开始神神叨叨地信奉神鬼传说。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应含絮在熬过了又一个冬季后,忽然提出要去池崇坟前看看。
鉴于她身怀六甲,月澈觉得不宜长途奔波,应含絮问:“不是说池崇就葬在灵安城外皇陵附近吗?”
“那里只是他的衣冠冢,如真要吊念他,该去南方叶榆城。”
“那我们就去叶榆城。”
面对应含絮的坚持,月澈突然有些后怕:“打从你受伤苏醒,得知池崇是你的丈夫,虽好奇你们的往事,可从未提及要去他的家族甚至他的坟冢看看,这一次是为何?”
月澈害怕她是想起了什么,可是她纯真的眼神又分明什么都没有。
“只是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一个人站在开满火焰兰的花丛里,向我招手,我不知那人是不是池崇,但他笑得很温柔。”应含絮说。
月澈摇头:“笑得很温柔的,就一定不会是池崇。”
打发了应含絮好生歇息,敷衍她会尽快安排行程送她去叶榆城看看,然后月澈急忙去找了何不言,问会否是应含絮脑袋里的伤势渐好,会慢慢想起来一切。
何不言觉得:“你完全不必如此疑神疑鬼,孩子在肚子里都七个月了,孩子的娘提出来要去看看孩子的爹,这无可厚非,大可满足,若真是想起了什么,我们不是还有眠心禾嘛?”
“眠心禾不是下在你身上,你当然无所谓伤害有多大。”月澈心情低落,暴躁怒斥。
何不言斜睨他,也有怪怨:“应含絮要看池崇你就带她去,你能一辈子防着她想起来吗?你不也一直安慰自己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过去的事情终归得过去,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守着她不让她踏出你的郡王府半步?月澈,有时候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考虑,我不说人家倾城公主吧,你们的确是不可能,但别的姑娘呢?比如我妹妹何不笑呢?”
何不言想把自家妹妹推入郡王府已经筹谋不止一次两次了,每回都遭月澈拒绝,受挫感极大,加上这次,简直觉得月澈无药可救。
然而月澈没有接受何不笑,却听从了何不言的奉劝,带应含絮去南方看看又何妨?自己一个大活人,难道还斗不过池崇这厮都死了大半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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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月澈没有料到,站在一片放肆的火焰兰中,向应含絮温柔以笑的人不是池崇,而是常琴。
常琴被放逐在叶榆城,终身不得踏出此城半步,当初得到如此发配的时候,他毫无怨言,且心满意足。
他觉得:能留在埋葬了池崇和应含絮最后记忆乃至池崇白骨的地方,简直是一种刻意的安排,崇武帝是希望他在此忏悔,他却觉得忏悔与否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的生命也将会在这片土地走向终结。
他能感知到,并且觉得,很快了……
所以当他得知月澈带着应含絮回到叶榆城,他立马赶到了含蓄园。
他说:“你不该带她来的。”
常琴自己不怕死,却不希望应含絮早早地香消玉殒,早早地去和池崇见面,下一世年纪相当,说不定又是一段虐恋。
“后山的火焰兰,是你种的?”月澈问。
常琴颔首:“去年种下的,我记得应含絮曾与我提起过,喜欢漫山遍野的火焰兰。”
竟真是她记忆深处的东西,月澈心下一惊,应含絮从旁问:“他是这园子的主人吗?”她指着常琴。
“他是这里的罪人。”月澈说。
应含絮蹙眉。
月澈心中纠结,又不想给她无端制造仇恨,遂改口道:“他是我们的故友,叫做常琴,从前做过一些对不起池崇的事,但如今都过去了,圣上仁慈,赐他不死。”
其实赐常琴不死,全是因着应含絮。
诚然也能强行替常琴解除同心草的解药,只是历经一番生死过后,大家都累了,大家都希望看着常琴活着,也是昭示着应含絮好好在着。
“池崇的墓在何处?”应含絮问。
月澈遂将她带到含蓄园后山,这后山如今被火焰兰包围,池崇从前寂寥的坟墓如今变得花团锦簇,遂看上去也不那么凄凉了,应含絮小心翼翼替他摘除墓前的杂草,月澈问:“你身子不便,这些活,让常琴来干便是。”
“怎能劳烦他人?我是他妻子不是吗?”应含絮反问。
月澈无言以对。
放着应含絮在池崇墓前凝思,常琴悄悄将月澈拉到一旁僻静处,带着抹质问,道:“我收到倾城来信,称应含絮怀有池崇子嗣,不巧后脑撞伤忘记前尘往事,我如今看她气色不错,本该好生在灵安城内养胎,这个节骨眼上,你带她南下来做什么?”
面对常琴这罪人如此不恭敬的态度,月澈颇不高兴:“还不是因为你在这儿种了一片火焰兰,被她梦见,以为是池崇的召唤,逼得她非要亲自过来瞧瞧。”顿了顿,叹道,“你们到底还是同命相系,心中所思有所雷同,你下回不要再整这些玩意儿了,你既不希望她来,又何必种她喜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