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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梢的海棠重重叠叠十分艳丽,花瓣红的各色各异,像哪家小姐梳妆匣子里的新胭脂。这么嚣张的开了大半个月,约莫是小果在枝头成天蹦蹦跳跳的踩来踩去,竟在一个清晨,悄无声息的开败了。
被凉风那么一吹,楚过站在门前,在满园残红中惊醒。
乍时风起,海棠一株株散开了花瓣,窸窸窣窣全从枝头抖落,在半空中轻飘飘转了几圈,又闻风扬了起来,四下舞散。
楚过伸出手,接住一片遥遥飘来的深绯色。艳丽的红衬上玉脂的白,奇妙的融合在一处,三分妖异七分清冷,一如他这人。
“一日海棠开败,一朝妖孽为害。”那算命先生掀了一只眼皮子淡淡看他一眼,瞳孔竟是浅灰色的,慢悠悠吐出这几个字来。
犹记母亲攥紧了他的手,匆匆忙忙落了一个铜板,牵扯着他消失在人流中。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悄悄回头望,却发现那算命先生就这么消失在了闹市中。
也是这么一个清晨,他推开门,见了满园残红,一转身,母亲倒在了榻前。父亲焦急的呼喊和后来挎着药箱一路小跑来的郎中,已记的不太真切......唯有母亲鬓角皆湿,隔着几米遥遥看他那一眼,眸中染了恐惧与惊异,记在了他心里,一记就是数年。
铜板落子,犹在耳畔。
聂长玦的那只黑鸟转溜着一双灰眼珠子朝他飞来。
楚过伸手掐住了它细弱的脖颈,双眼微红,指尖轻颤却又慢慢锁紧。灰鸟奋力挣扎,抖落了几根黑羽,竟扑腾一下从他手中挣脱了。
楚过回头去寻他,正对上聂长玦的目光。
那黑鸟停在他左边肩膀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眼珠子不停在他二人之间流转,急躁的不行。
聂长玦侧头用鼻尖蹭了蹭它,不知道轻语了些什么,黑鸟低了头似安静下来。
下一秒,楚过被拉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聂长玦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浅浅的呼吸,发丝丝缕缕落在他肩头轻轻痒痒,双臂收紧,环住了他的腰身,像要嵌入骨血般用力。
多少年了,没人这么抱过自己。这个怀抱难以挣脱却不怀恶意,腰间的手只握紧却不四处游离。
楚过缓缓伸手,环住了聂长玦的脖颈。
在聂长玦呼吸一滞之际,将头深深埋在他肩头。
一时这两人拥在一起,静默无言。一个默不作声的摸着头顶,一个只字不发的小声啜泣。
一队侍位推开大门,在门口站成一排时眼观鼻鼻观心。
一身着暗黑绸子腰间束玉牌的男子走到了聂长玦身前一米远,直到下跪,也始终低头不敢看他一眼。
“属下来请将军回府。”他的声线沙哑,像被灼烧过一般。
“属下来请将军回府。”侍卫齐声。
聂长玦淡淡看了他一眼,黑衣人会意,倒退出了大门,侍卫们也收了阵列随他退下了。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隔着间隙,黑衣人迅速抬头瞥了一眼。
楚过放开聂长玦,一言不发的转过了身。
聂长玦颇为玩味的看着他,眼神中三分审度,三分宠溺,四份看不透的复杂。他抬眼扫了一眼大门。
心头猛地一跳,黑衣人低下头。
门合上了,脑海中那一瞬惊鸿一瞥的容颜,却久久未散去。
“楚过,你还真是个妖精。”聂长玦从后再度抱住楚过,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意味不明的在他耳边低语。
指尖沾了余泪,他放入唇边尝了一口:咸的发苦。
楚过任他抱着,眼神有片刻空洞。
那边黑衣人命侍卫守好门,自己在周边酒楼备了新鲜的午食,又雇了一个厨子四个侍女,再去来时的东门口牵了一匹上好的黑鬃黑尾的大红马。安顿好这一切,不过小半个时辰。
聂长玦推门,几个侍卫端着饭菜进了院子。
“属下安排不周,请将军恕罪。”
聂长玦扫了他一眼,说,“去西巷的酒楼买三盘酱汁五花肉,切记要多瘦少肥的好肉。”转身便去招呼楚过来吃饭。
“楚过,东西收好了吗?”
“没有。”楚过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可以下去了,拿了两个琉璃小杯子倒好酒,竟自己亲自布起菜来。
侍卫们心里吃惊,暗暗对望了几眼,又迅速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