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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夫人哪里不知道香附说的这个厉害。若是权义在升职的第一天就收到侮辱,无论是她在夫人中间,还是权义在同朝为官的同僚中间,只怕都会一阵子抬不起头,甚至将这事终老当做笑话来说道。权夫人哪里又不明白,若是真的出事的是四小姐,以殷姨娘的作风,只怕后院早已鸡犬不宁。
想到殷姨娘,权夫人的头都痛了,她恨这当初自己的婢女,如今自己丈夫的小妾的女人。再看看跪在自己脚下,娇艳欲滴的香附,权夫人冷哼一声:“如此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咯?”
“婢子不敢。”香附立刻埋下了头,她方才突然看见夫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毒,还有一脸从未见过的漠然,突然觉得这一次夫人这样对自己,说不准不是为了这一次的事情。
权夫人收起那厌恶的神色,看着低头的香附,缓缓说道:“相爷明日宴请崔侍郎赔罪,说是不想将你送他,可因为你的无礼,要给他敬酒赔罪。你可愿意?”
香附猛然抬起头,心中憋着一口气,话道嘴边,脱口而出:“夫人,那日无礼的明明是崔侍郎,受难的也明明是四小姐,为什么是我去赔罪?”
权夫人冷冷的笑了,反问道:“这么说来,我应该叫相爷的女儿,殷姨娘的心头肉去给那声名远播的崔侍郎赔不是吗?”
权夫人房门外,有一个衣角闪了一下,又退了回去,权夫人自然知道门外站了人,于是更加情真意切的说道:“大胆婢女,竟然敢要挟本夫人,想叫殷姨娘的女儿去给外人赔罪,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香附正要辩解,却听见殷夫人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嗨,夫人,这不过是个婢女的话,值不得生气。”
殷姨娘笑盈盈的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给权夫人行了礼,站在权夫人身边,那个帕子静静的立在那,装着方才没有说过什么话似的,继续等待权夫人发落香附。
权夫人本以为方才那样的话定然会叫殷姨娘误会了香附,进来就会将香附数落一顿,自己便可以这个由头训斥殷姨娘,不想殷姨娘竟然这样的好气性,没有发作也没有说话,实在是与她平时的性子不一般,于是问道:“怎么,殷姨娘怎的不说说吗?这婢子可是说了,崔侍郎原本戏弄的是四丫头呢。”
殷姨娘呵呵的笑着,对权夫人说道:“是呀,这不都是夫人的人,说出的,也不知是谁人想她说出的话来。”
权夫人一听,立刻黑了脸,问道:“殷姨娘莫非是说我诬陷四姑娘?这话,说得可重了!”
“呵呵,夫人,不过是个婢子的话,听听玩儿,哪里就能当真了?”殷姨娘脸上笑着,眼睛里却没哟笑意:“四姑娘昨日出来时,受了惊吓。今儿早上起来,便有点发热,我已经求了相爷,叫人去请了大夫,这才来回夫人,怕夫人说我自作主张,又怕夫人说我恃宠生娇,更怕夫人怪罪四姑娘,说她不懂得礼仪,连晨昏定省都不记得了。”
殷姨娘这一箩筐的话说了出来,又是显摆自己依旧得宠,又是埋怨权夫人在宴会上没有照顾好权风萍导致她心爱的女儿生病。虽然是埋怨的话,可却说得在情在理,叫权夫人一时之间又气又恼却没有得办法。
权夫人一扭头又看见香附一直跪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妮子是关了一日傻了吗?还不说话?”
香附想着自己就算委屈也未必求得了全,于是把心一横,说道:“禀夫人,若是我答应在明日晚宴上给崔侍郎道歉,您可答应放我离府?”
殷夫人一听,这香附的心还当真是比天高,一个奴婢,竟然想着自由之身,比自己当年更加的有气魄,不禁佩服了起来。
权夫人却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好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婢子!竟然敢?!”
权夫人说这话时的语气,在香附听来竟然好生熟悉,细细一想,却是与那日在园中相遇的崔侍郎一般无二,越发的坚定了要离开的心。
心意已决的香附倔强的说道:“夫人,我跟着您这么多年,任劳任怨,忠心不二,可如今为何,只是因为小小的事情,就要鄙弃多年跟随夫人身边的我?”
“你看看你呀。”殷姨娘此时却抢在权夫人开口前开了口:“一口一个‘我’,哪里有一点点做婢女的样子呢?莫说是夫人,就是贱妾也不敢收留你这样的下人呢!”
明面上殷姨娘这话像是在说香附的不是,可这最后的结尾确是实打实的在替香附出头,帮香附离开夫人的院子,只要香附离开了夫人的院子,为报答救下四姑娘的温情,殷姨娘也会叫人打点了放香附离开。
只可惜权夫人听懂了殷姨娘的打算,越发的不想放过香附。当初权夫人还年轻,这才一时心软,才由得权义将殷姨娘从自己身边的陪嫁丫头变成了如今的姨娘,同样的错误,她怎么会一犯再犯?
权夫人下了狠心,打算当即便打死了这碍眼的丫头,杀鸡儆猴,也叫后院的人知道,谁才是他们生杀予夺的主人。
“报,公子院里的常山求见。”东儿跑进来,小声的说道:“夫人见不见?”
“见。”权夫人生生压下心中哦所有努力,无论如何,儿子的事情总是最重要的,常山他来的这样早,莫非权风天出了什么事了?
殷姨娘一听,本来打算请安后就快快离去的,此时又改变了主意,她决定留下来看个热闹,看一看这平时里装菩萨的权夫人,遇到儿子出事,还能不能那样端得住。
权夫人担心幼子,便忘记了让殷夫人离开,等常山进来才想起了殷夫人没有走,可当着常山的面,她却不好直接赶人,是好压下心中所有的不满,先等常山的话。
“小人常山,拜见夫人。”常山双手抱拳,点头示意。
权夫人一惊,早就听说常山见了相爷也是礼仪不周,不想真的是不周到了这个地步!可权夫人也知道,常山是将要离府的人来,不必多生事端,于是浅浅的哼了一声,问道:“常师父这样早赶到卿明院来,莫不是公子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