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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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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整个世界深处剧变之中。

通古斯从天陨落的巨石燃尽的不只是西伯利亚那参天的古木。

西方,魔法骑士的精神在内燃机与枪炮的轰鸣下苟延残喘;

东方,世界上最庞大的帝国物产丰饶,却没有能给她的臣民换来繁荣和幸福。

这一年的最后几天:

大清帝国曾经的未冕女王“慈禧”随着他的侄子“光绪”皇帝一起驾鹤而去。

失去了这位集权于一身的强势女王,对于没落中的帝国而言,或许是转折的起点;更可能是终结的开始…

杭州城外的宝石山下,西湖岸旁,有一座老旧发黑的猎户小宅。

老猎户唯一的本事便是挥舞一杆从帝国军队退役时偷出来的“雷明顿1882式”步枪和刺刀,为全家在周围的山上寻找食物。

老猎户当年从军,其实是军乐队成员,在中法越南战争的战场上使用那个手鼓敲打出的音符数量远远超过手中步枪打出的子弹。

30岁退役回家时,在归乡途中遇到了当时是难民的母亲。母亲当时已经育有一子,其他的家人都饿死在山野间。听说父亲用一碗米汤和一张饼就换来了老婆与儿子。

四年后,她诞生了。

那天上午雷雨磅礴,母亲突发阵痛,一直到傍晚雨势稍小,稳婆一身狼狈,忙不迭的赶到,她才老老实实的开口哭泣。

大字不识一斗的父亲,便给她起汉名作:雨晴。

本家满姓:琦佳,汉姓:琦。

则汉全名为:琦雨晴;

满全名是:琦佳姬兰,姬兰的意思是溅开的水花。

小丫头6岁那年,台风夹杂着暴雨使西湖水泛滥得特别厉害,家中缺粮在即,母亲心疼长她4岁的儿子,劝说父亲把丫头送往宝石山上的保俶庵中。

这一待便是10年。

保俶塔下的保俶庵内,正在进行的是离山前最后一项考核:外功御术。

“琦雨晴!没轮到你呢~偷看什么?快去扫塔!”唤作宜贞的肥胖中年女尼呵斥着正在练功房外垫脚偷看的清秀丫头。

“哎~知道了师姐!”小丫头有些悻悻然,嘟着小嘴,极不情愿得提起扫把,脖子依旧一探一探。

“还看?别看了!”宜贞骂骂咧咧, “就知道偷嘴、玩耍!也不知师傅喜欢你哪点?”

被赶了出来的小丫头,嘴里嘀嘀咕咕,顶着冬日的山风,默默打理着越扫越多的枯枝败叶。

山脚下忽然嘈杂起来,吸引了她的注意。

踮起脚尖,循着稀疏的落叶林枝杈向湖边望去。

只见,三只乌黑的钢铁怪物,吞吐着滚烫热辣的烟尘,在一群身着宝蓝色军服的新军官兵的层层护卫下,劈开围观的人群。亦步亦趋,向着钱塘门的方向前进。

齿轮和金属的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惊得林中飞鸟纷纷腾空而起。

小丫头目光呆呆得随着飞掠而去的鸟群,心也跟着翱翔而去。

这是她在庵中的最后一天了。十年光阴飘然而逝,自己的寄养约期已到,等待她的会是怎样恬静美满的自由生活呢?小小的心儿彷徨着憧憬未来。

几个健壮的士兵,说笑着经过这个身着土黄色僧衣,抱着一支比她个子还高的竹藤扫把,站在路边发懵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注意力,被这几个突然出现,也是一身宝蓝的士兵暮然扯回。

“请问小师傅,这里可是保俶塔?”士兵中领头的一个面庞白皙男人注视着琦雨晴,那面庞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下面闪动着乌黑深邃的眸子。

“是,是的!”小丫头盯着那人挺拔的鼻梁,快速点头。

“哦!那这保俶塔下可有一个保俶庵?” 轻巧红润的薄唇抿动,带出深沉悦耳的男声。

“确是有的。”琦雨晴又上下打量着面前穿着英挺军服的男人。心中想的却是:这人的声音真好听,他竟也是个军士吗?

“那...庵内主持师太可在?”

“嗯,在...你们...?”小丫头环视了一圈身边嬉皮笑脸的士兵们,感到压力山大,眨巴着闪亮的眼眸,鼓起勇气回应到,“我...我师祖可忙了,只是参禅问佛就不用麻烦她老人家了。”

“哈哈~~”众人相视而笑。

这莫名其妙又略带嘲弄的笑声,却让琦雨晴觉得自己如同一只陷入饿狼包围的山兔,惶恐不安。小手止不住得用力揉搓着手中的扫把竹柄。

“小师傅,你别紧张,我们是新编二十一镇的士兵。在下姓罗,罗天宇!”话语间向着小丫头伸出了右手,如同舞会上邀请舞伴的绅士,潇洒而坚定。

“恩?”小丫头哪里懂得这洋人礼节,更不敢去碰男人肉实的手掌。退后半步,略略俯首,单手称佛,轻念一句“阿弥陀佛!小尼琦佳姬兰。见过各位军爷!”

“哈哈~~~罗排长,你那洋人的一套在我大清可行不通~”几个士兵嬉笑道。

“哦G呵~真是让你见笑了。”罗天宇抓了抓头皮,有些尴尬。“小师傅,我们是来给你师祖送一封知府大人的亲笔信的。”

“送信?”

“是啊~”罗天宇从腰包里掏出一个盖着花哨印鉴的信封,在小丫头面前晃了晃。

“既是这样,那,那我领你们去~”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带他们去吧!不仅不用扫塔了,还能去练功房凑凑热闹。嘿嘿!

“太好了!谢谢你了,小师傅!”

琦雨晴心意不纯,被人一夸反而岑然脸红起来。不敢犹豫,转身就走。

“罗排长~这小妮子其实挺清秀的,怎么样?俺门大清的姑娘比那东洋姑娘可有逊色?”一个嗓子沙哑的声音调笑道。

“胡闹~人家可是佛门清修的女师傅,不可造次!”

走在前面的琦雨晴怎能没有听到后面的嘻闹声。羞涩之余,不禁提起内气加快了脚步。

“哟!这小妮子倒是有两下子!快追!哈哈...”沙哑的嗓子轻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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