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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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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转身!”宜彬的呼喊仿佛就在耳畔响起,琦雨晴被这一声唤回神智,抖擞了精神转身回头。狼妖正是在她身后咫尺之遥,一只攻向自己背脊的前爪被宜彬牢牢环抱。

原来,这八师姐自己虽然颇为艰难,也被那黑背紫纹狼伤了几处,却也一直在抽空观察着正在和狼王较劲的小师妹,她心中认为,杀死狼王,狼群自然不会不战而退,这是他们唯一生还的机会。抽空看到琦雨晴与妖狼几次交手,双方均有胜负不禁为师妹叫好。但是,瞬间形式急转直下。眼看着一狼一人双双在地上翻滚,然而两者身形差距极大,娇小的人儿两下滚完距离还比不上那妖兽一记侧翻。“这下师妹有性命之忧了!”预料到危险的宜彬,翻手飞出3镖逼开那黑背紫纹恶狼,自己回身全力去救琦雨晴。

“噗”的一声。妖狼的獠牙刺进了环抱着它右爪的女兵身体。四颗锥形的獠牙竟然在这27岁如花似玉年纪的女人身体里会师。轻轻一扯,那年轻的肉体便犹如散了支架的梯子一般瞬间垮了下去。

琦雨晴呆呆得看着这一幕,似乎一切皆如梦魇,似真似幻。宜彬甚至来不及喊出一声疼,灵魂便离了皮囊飘然而去。“今天,我也会死在这里吗?”终于,小女孩感到了绝望,瞳孔渐渐放大视线也迷离起来。

妖狼轻轻扯开了右爪上的躯体,不屑的抬起下巴看着面前彷徨的人儿。“哧”得一声喷出一口凉气,似笑似叱。不见那人有任何反应,鼓起力道一掌拍去。“啪~”得一声,法咒护罩如同蛋壳般被击得粉碎,星星点点消失在虚空之中。

琦雨晴的身体腾然飘起,又重重摔下,只觉身边火光如昼眼花缭乱,胸中涌起一股腥咸,一口鲜血喷然而出,沾满了如玉洁白的牙齿和身下一片雪地。

妖狼看了看被护罩磕得有些麻木的肉掌。才缓缓踱到仰面躺在地上的的女人身上,看着她瘫软的四肢和迷离得直望虚空的神情,也没有任何一丝怜悯。用一种征服者的姿态歪着脑袋用一只巨眼看着身下的人。

琦雨晴缓缓歪过脑袋,也看着它,眼光中不含任何感情。三目相对之时,这丫头已然绝望至极。“我如何是这妖物的对手...如今,也只有以死相拼!才能解了这心头之狠。”

狼王本不想再多事端,向这猎物示威完毕,抬脚就要踩断地上之人的脊椎。没想到,琦雨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眨眼间翻身一滚,到了它的前肢胯下。没来得急做任何反应,便被那匕首刺入了脖颈。

琦雨晴右手出刀,左手在身后一撑,张开满是鲜血的小嘴,不顾那身铁刺般的皮毛如何扎嘴,紧紧咬住狼王胸口!跟着双腿和左手也紧紧抱住那水桶般粗细的身体。

狼王大惊!这女子的匕首不知有何等剧毒,每次被刺都能伤及元神。这次的一刀,虽然依旧伤的不深,却激起元神不住翻涌。身体动作都不由失去调理,控制艰难。还在惊惶之间赫然发现这女娃儿竟使出卑劣手段咬住自己皮肉,任它如何甩动身体,就是不肯松口。

琦雨晴紧紧闭着双眼。力量全部都用在四肢和嘴上。“今日,我便是死,也要咬下你一块肉!”心里其实没有任何主意,只是做着临死的挣扎。

可是毕竟实力悬殊,狼王再惶也是妖兽,岂是这人牙能够咬死。怪物终于恼羞成怒,用后腿支起身体直立起来,才腾出前爪刺入琦雨晴背后双肩,似乎感到撬动了锁骨才顺势一拎,将浑身是血的人体甩了出去。

“啊~~~”琦雨晴肩头疼得撕心裂肺,忍不住大声呼叫。锁骨被生生撬起手上便实在没了力气,这一松开,便觉得天旋地转。被甩出老远,摔坐在一块巨石旁,却没有感到任何痛楚。

狼王甩掉了身上的包袱。又很是狼狈得用前爪摸索半天才拔出脖颈上的刀刃。努力稳住元神,才没有摔倒。此时,它发现不远处的琦雨晴正靠在一块巨石上,悠然得看着它。

琦雨晴已经脱了力道,再也没有办法抵抗了。这时的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甚至感觉不到应有的疼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结束了...结束了...结束了...”全身的肌肉进而松弛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很悠闲得靠坐着。唯一能够听到的是自己渐渐变慢变轻的心跳声。眼前则是一片抖动的红晕,红晕之中还有几个人在拼死搏杀。

这时的狼王有些犹豫了。自己不想再贸然上前靠近这女人,虽然可以看出她已离死不远,但是不能亲口咬死此人,让它如何能消心口恶气!

远处...断崖的对面。突然出现束型光线,光线准确的锁定了狼王。一阵如同冰雹坠地般的噼啪声,在琦雨晴身边响起。激得四周碎石横飞,冰雪飞扬。

恍惚间,听到“砰!”的一声熟悉的炮响。琦雨晴面前的狼王竟然横飞起来倒在她的脚踝旁边。巨大的腹腔被掀了开来,一根粗壮的肠子,如同一根盘区的蚯蚓,从妖狼甩出琦雨晴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了这里。

琦雨晴现在的脑子不太好使,稍微斜了一下脑袋,去看脚边的巨狼。只见那畜生也盯着自己,还没断气,眼中充满了仇恨和不服。但不幸的是,它的身体又被断崖对面飞来的弹雨砸得粉碎,渐渐得,它的瞳孔放大了,里面没有了任何生气和灵魂,舌头歪歪的躺在嘴边,那个大嘴里也不在呼出那恶臭的水汽。

琦雨晴的心里依然在回荡那三个字“结束了”。这次是真的结束了,看来一定有人循声来救他们了,耳边能听到峡谷对面传来阵阵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得救了!师姐...是那些美利坚人,和机器战士...他们...好厉害~好厉害~”她默默的念着。

闭了一会儿双眼,复又睁开,想去看看身边还有哪些人。可看到的却是那脚边的狼嘴里,滚出一颗犹如血红水雾凝结而成的妖丹。那颗妖丹似有灵神一般径自朝着自己身边滚了过来。

琦雨晴心里只有疑惑,没有慌张。“这是什么?好漂亮的红珠子...”她由于失血已经有些昏沉。也不知道自己在乱想什么。

那颗妖丹悠悠得滚到她的左臀边停下。琦雨晴看着...见它没有什么动作,便费力得伸出左手想摸一下这漂亮的红珠子。未曾想,这珠子一触即化,真的成了一团血色水雾,缭绕在她腰间。琦雨晴竟然觉得可爱,淡淡得一笑。这一笑似乎惊动了这团水雾,突然加速窜进了她腰间已经被前面击破护罩那一抓扯破的白色打底衬衣,直往女孩的胯下而去。

又是一阵剧痛从腹中传来,犹如一块烙铁在腹中翻滚冲撞。“啊~~~”琦雨晴凄声惨叫,她觉得自己的肠子都被烧熟了,还被人不断搅动着,可是她已无力翻滚挣扎,只是手捂着腹部滑倒在巨石边,无助得呼叫。

连射的弹幕跟着四散的狼群,延伸到了黑色的树丛里,不久也渐渐平息下来。

3个美国佬在峡谷那边大声庆祝着。身边还围着一群忙着为机器人更换弹夹的大清士兵和夫役。

峡谷这边则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躺在地上,或是成为尸体;或是晕厥过去,还有几个是侥幸逃生却顾不得喜悦,依旧沉浸在梦魇中的士兵。

唯独能够听到一个女子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呼喊声。

琦雨晴被疼的失去了意识,又被疼痛唤醒。现在,她格外的清醒了。似乎比没有受伤时还要清醒。小腹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肾上腺素爆发了,她也不顾肩伤,抡起右手就将左臂已经破损的军服整个撕扯下来,咬到嘴里。然后,伸手抬腰到背后取出医护包,取出一个扁扁的木匣。里面装着两个玻璃注射器,一个注射器里已有药水。她取出那个有药水的注射器,甩掉针套。往自己的大腿上刺了进去。

吗啡,19世纪初就已经发明,上海大英医院开办之后就大肆宣传其疗效,1874年3月12日上海《申报》也刊登了称赞其效果的广告。之后大清帝国民间和军方就开始大规模使用吗啡。注射器正式应用是在1860年之后。随着大规模的新军建设,军用器械西方化,注射器在大清帝国军内也不再是媳之物。当然,玻璃针管易做,精细的针头还是要依赖于从洋人那里进口。

峡谷对面的士兵忙乱的换装完弹药。砍伐了几颗健壮的大树,做成简易桥梁,跨过深沟跑来数人。刚才的那一幕,他们依赖机器人身上的射灯和地上的火炬可是看得真切。他们也不惶恐,毕竟,最为骇人的巨狼已死,身后还有强大的火力撑腰,哪怕再窜出几头恶狼,也不足畏惧。

几个人检查着摊在地上的各种肉体,发现有喘气的,是狼就补上一枪,是人就扶起救治。

其中两人走到琦雨晴身边,见到这鲜血淋漓的女兵已然昏厥过去,身旁巨狼开膛破肚不可能再有生机。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将琦雨晴身体抬起,放到临时做成的担架上。他俩是看到最后琦雨晴和这妖狼缠斗的景象的,这小姑娘奋不顾身用嘴咬住狼皮后被抓伤甩脱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不由感叹这小小的身体竟然有如此勇气,实在佩服不已。

忙碌到天光放亮,风雪却不见减小。琦雨晴、胡倚剑、徐志彪、张顺四人和幸存的其他两人都被移到了峡谷北面。对面的尸体,都被就地掩埋,简单立了牌位。也不知道,数十年后修路铺桥的工人是否还能见到宜彬、沈俊那5人的尸骨。

琦雨晴被椅的担架惊醒。迷茫得看着眼前飘落的雪花。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略略抬眼就能看到一个夫役的背影,正背着她底下用红线绣着名字背包,抬着她赶路。

“师姐!”琦雨晴轻轻喊了一句。

“姬兰!你醒了!”张顺竟然马上出现在她的眼前,左手臂上挂着绑带和夹板。

“张姐姐,师姐...师姐...”

“姬兰,你别喊,宜彬师傅她...她圆寂了...”

“...”琦雨晴心中其实知晓,只是不敢相信。张顺证实了她还以为是梦魇的记忆,不由让她感到绝望。

“姬兰,不要难过了。我们就要返回官道和大部队会合了,你背上的伤很重,照顾自己要紧啊!”

琦雨晴闭上眼睛,也不想多言,任由漫天雪花融化在眼角的热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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