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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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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椅着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依旧被那两个夫役抬在担架上,跟着队伍行军。这时伤口除了一些可以忍受的阵痛外,已经没什么大碍。出血口完全封住,充满活力的细胞们借着大舍果位护体佛光加持卯足了劲儿不停分裂着。

杨柳和灵儿一边一个在她的身旁赶路。“哟,你醒啦?”灵儿照顾了一辈子主子,眼睛极尖。

琦雨晴觉得此时稍有了一丝精神和力气,便轻声回答“恩。张顺,胡倚剑可好?”

“你倒是恢复的挺快,这就有心思管别人了?等下到了地方给我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啊?”灵儿也没回答。打趣说道。

“是啊,多亏大家照顾。”琦雨晴没力气斗嘴,转头极其小声得问另外一人:“杨柳妹妹,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啊?除了你袖子里绑的那个木板和拾回来的背包,其他东西我没见着,想必是那些人没给你捡回来吧?”

琦雨晴不在乎竹镖筒,只是念着陪伴自己数年的小匕首。忽然想起什么,默默念了一句“哦,我的匕首还插在那狼妖的脖子上吧...”

“胡说!我早就拔下那有毒的匕首了。你这妖女!”忽然,罗天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琦雨晴初始一愣,才回过味来,轻轻自语道“妖女?排长你别逗我了。”

“妖女!我不是什么排长!我乃是玄天造化窥耳慧灵狼王!”

“什么?你说什么?排长?”琦雨晴闭起眼睛细细去听。

“你这妖女真是气死我了!我说!我不是什么排长!我乃是玄天造化窥耳慧灵狼王!”

“狼...狼王!?”琦雨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却不能动弹,只能缓慢的提问“你这怪物,不是死了吗?...如何又缠上了罗排长!?”

“拜你所赐,我虽肉身举,但元神未灭,不知被使了什么妖术困在你这妖女腹中!而不是缠着什么罗排长。”

“你...你在我腹中!?”

“你这妖女不要再装!快放我出去!”罗天宇的声音嘶吼起来。琦雨晴只觉得腹中突然翻滚起来,又是昨晚那种滚烫炽热的烙铁在那里滚动。

“啊!”琦雨晴尖叫着在担架上挣扎起来。

杨柳和灵儿先是听到琦雨晴在哪里喃喃自语,忽然就见她从担架上挣扎起身,落到地上,捂着小腹,不停尖叫翻滚。两人正在惶恐,罗天宇从前面大步赶来。一把抓住地上之人的双手,命令愣在旁边的两个女兵“快!帮我抓住!”自己腾出手来就去按压琦雨晴的腹部。

“排~排长!救我~救我~”被抓住双手的小姑娘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最信任的医官,大声呼救。

“怎么了?哪里痛!?哪里还有伤!”

“肚子!我的...”还没等说完,就疼得昏死过去。

身下的人不再挣扎。罗天宇直接扯开琦雨晴的上衣,被杨柳擦拭得干净的小腹上却不见任何伤痕。再往下看就有些不妥,便抬头问两个依旧抓着姬兰手臂没有放手的女兵。

“她小腹、下身可有其他创伤未治?”

“没...没有...”杨柳吓得呆呆的回答。

“那怎会这样!?”

“哦!她...她来了月事,怕是痛经?”灵儿插嘴道

“痛经能疼成这样!?”罗天宇盯着灵儿半问半叱。

“这...这...”灵儿答不出来。有些尴尬,只好接着说“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继续赶路,希望到达螺狮坪之前,不要再发作起来。如果再发作起来,你们就再给她打吗啡。让她咬着东西,别伤了舌头!”

“嗻!”二人接令照办。

螺狮坪是一块丘陵地貌中难得的平整土地,两万余人零散扎营,依旧绰绰有余。两天一夜的风雪终于了有减小的趋势。天色暗下来时,星星点点的篝火便升了起来。

昨夜这妖狼风波,早已传进了二十一镇全体官兵的耳朵里。今夜执勤的士兵格外专注紧张,生怕又遇到什么鬼魅魍魉。

琦全刚刚扎营完毕就跑来探望妹妹,结果却扑了个空,琦雨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能说上一句话,眼看月上中天,只得悻然离去。

宜清等人也早已汇合了队伍,听张顺把事情说完,才感叹世事无常。出家人并不似凡人那么看重生死,众尼姑没有太多伤心流泪,只是一直环坐念经,为八师姐超度灵魂。期间,宜清也几次去看被王昆安排在单人帐篷中静养的琦雨晴,依旧无果而返。

这一天行军几十里其实并不轻松。夜入亥时,营中已是鼾声雷动。连一开始紧张到手心出汗的守夜哨兵都忍不住点头打着瞌睡。

王昆从劳役营里搞来一批马,骑了一天,倒不似寻常步兵般吃力。这便是当后勤军官的好处---只要长官不查,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于是就去查查夜哨,这是他多年在战场养成的好习惯。踢了几个哨兵的屁股后,来到了琦雨晴的单人帐篷旁边。

这个帐篷旁边就是一个快要熄灭的篝火,火苗还在里面和冷风挣扎抗争。周围2丈之内也没有旁人和其他大帐。负责守护里面伤员的灵儿白等了一夜,早就回去打瞌睡了。

王昆其实也没有太多歹意,就是想进去瞅瞅,沾点眼里便宜也好。确定四下无人,就掀开帐篷帘子,坏笑着向里面望去。

“谁!”一声叱问传来。着实吓了这督队一跳。才发现睡袋里竟然没有人,唯一的伤员正盘腿坐在帐篷中间,身上只穿着半身内衣和短裤。神色间却不见小姑娘的俏模样,一副恶狠的凶相,似乎是山中千年老妖突然出现,原本清亮的瞳孔里衬映出一片血红光芒,手上还握着一把磨得铮亮的手术刀。“快滚!”

“姬兰~姬兰~是我~我马上走!马上走!”王昆竟然被这景象吓到。哪里还有心思去看眼前美人玲珑身段,连滚带爬的逃跑了。心中气着自己居心不良还被抓了正着,实在羞煞死人,却又不禁疑惑这小丫头怎就这时起来,居然还那种样子显得那么精神。

原来,不久之前,琦雨晴就幽幽得醒了过来。没有去惊扰旁人,因为她心中纠结方才那犹似幻觉的一幕,侧耳细细听着周围声响,唯恐那狼王又现。半晌之后,似乎没有动静,稍稍镇静下来。想要讨口水喝,鼓足起力缓慢坐起,向帐外喊了一声“水~我要喝水~”

但是此时,帐外早已没了人踪,琦雨晴的呼喊声没能传出几尺,就被呼啸的北风吹散了。

人是没有听见,那妖丹却听到了琦雨晴的喊声。罗天宇的声音再次传入琦雨晴的耳中“别叫了,附近没人。”

“你!!你怎么还在!?”边提问边用手捂住腹部。发现自己只穿着内衣短裤,长衣长裤都被折好放在一边---这是之前灵儿受命再次检查她身上是否还有遗漏外伤时和几个女兵一起褪去的。

“我肉身已死,又在你腹中,还能去哪里?”声音里有那么一点幽怨。

“你...是罗排长!?”

“我说了我是玄天造化窥耳慧灵狼王!不是你的罗排长!”

“那...那你的声音?”琦雨晴怯怯的问。

“我的声音?我就是只剩这妖丹神识,哪里还能发出声音...我这是用元神和你说话,只是你有肉身,所以感觉是听到声音一般。”狼王很忠恳的解释。

“那...那你的声音怎么和罗排长一样!?”琦雨晴的问题其实是这个。

“哦?这只是因为你心中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才正好听到的是这个声音。”

“我最想听到?我怎么会最想听到这个声音?”

“好多废话!因为你最喜欢这个声音啊!妖女!”妖丹不耐烦起来。

琦雨晴心中作乱,自己为何喜欢听罗天宇的声音?疑惑良久才又想起狼王“你...你为何叫我妖女?!我...”

“妖女!”未等琦雨晴问完,那神识就激动起来“我还要问你,施了什么法术,将我妖丹吸入你的下体!?我现在身在何处!你快说!”

吸入下体...琦雨晴一阵面红,“我...我不知道!我没施过法咒吸你妖丹。你问我在哪里,我还想问你在我哪里?”回骂完了,才想到前些日子在罗天宇那里看到的人体剖面图,“下体...**...”这一回忆犹如晴天霹雳,瞬间眩晕起来。倒在睡袋上。

“喂!你别又晕了!”狼王焦急得喊着。

“你...你看得到我的动作?”

“废话!我们元神相通,五感相连,你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你看到的我就能看到!你摸到的我也能摸到!”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嘿嘿”笑了一声。

“你!”琦雨晴听这一笑蹊跷,细细一琢磨才知道意思,脸上更是羞红,赶忙躲进睡袋,“你不许看!”

“谁要看你这光溜溜的人类皮囊,丑得要死。不过好歹你也是个母的,除非你有本事切断这联系,否则只有自己挖出双眼了!”

琦雨晴闭上双眼,感到绝望。

“睁开!”狼王一声大喊,小姑娘的眼皮忽然就被掀了开来,吓的她直冒冷汗!

“你!你能控制我的身体吗?”

“好像可以,刚才趁你晕倒,我试过一回,不过没有成功,这次倒是可以。难道非要你清醒的时候才能成功?”狼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我现在就毁了这皮囊和你同归于尽!”琦雨晴咬着牙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挣扎起身,就要去抓那背包。

“别乱动!你这妖女!在我想到办法安全离开你身体之前,你不能死!”狼王骂道,见琦雨晴手伸进包里,摸索着什么,又说“别摸了。你的小刀被我折断了。那些人没给你拿回来,你忘了吗?”

不曾想,琦雨晴竟然从医疗包中摸出一把手术刀。咬了一下嘴唇就要割那玲珑的手腕。狼王着急了,使用神识意念,生生止住了小姑娘的动作,却没料到这一下催动元神过猛,就这样完全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双方主次对换,狼王也是一愣,忽然有人掀起帐帘望了进来,就是一惊!它现在这副样子,身上光溜溜没有毛皮护体,更没有獠牙和利爪,不光丢人,也甚感不安。回头就吼了一声“谁!”定睛一看是前面见过的那个什么王大人,对这督队的嘴脸,它很不喜欢,便又喊出一句“快滚!”期望能将来人吓走。没想到这王昆如此胆小,竟然吓得拔腿就跑,倒是好笑。

琦雨晴感觉自己手脚被缚住一般不能动弹,却能看到自己的动作。正要说话,又见那淫棍王昆钻进帐篷,知道自己身体暴露在外,还被妖狼控制,以为注定将要受辱。正在绝望中,却听到狼王用自己的声音喝骂起来,看到王昆落荒而逃的样子才缓过神。

“你!你放开我!”琦雨晴吼到。成为了一缕元神之后,她反而不用被皮囊的外伤所牵绊,恢复了往日精神。

“只要你不寻死觅活,你以为我想要用你这精瘦的身体?!”狼王用琦雨晴的声带回答,这让听到自己声音的小姑娘觉得非常古怪。

“你这臭狗,得了便宜卖乖,占了我的身体才有一丝生机,还那样蛮不讲理!我的皮囊自己还毁不得吗?”

“你骂我什么!?我是玄天造化窥耳慧灵狼王!才不是你们人类身边那失尊之犬!”

“你和狗有什么区别!你~你还不是靠着我的血肉活着!?”一旦没有了肉体的无力,琦雨晴便来了精神,和这狼王斗起嘴来。

“你这瘦弱皮囊哪有这般珍贵!我的身体可比这结实百倍!”说着狼王竟然扯开小小的内衣往里面看了一眼。

琦雨晴忽然看见自己胸前两只雪兔跃动,羞恼至极!闭上眼睛大喊一声“你这狗贼!”挥手就是一个巴掌向着虚空扇去。

只听“啪”得一声,左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琦雨晴再一次感到了脸上和背上伤口的疼痛,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不由惊喜。但是那种肉体的无力感立刻接踵而来,她一下子摔倒在了睡袋之上。

“咦?”那颗妖丹也很惊讶,也不知道怎么就被硬生生夺去了控制权。

“我不和你吵了,疼...”琦雨晴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折腾。说话吃力起来“你杀了我的师姐。我非要和你同归于尽!为她报仇!”

“你不是也杀了我的孩儿!师姐和孩儿相比,哪个仇更大!?”

“你...”琦雨晴被噎得无语。

“我们狼族就是借你们的皮囊充饥,你们却这般小气!”

“胡说八道!”琦雨晴喘着粗气,又气又累。

“什么胡说八道!?现在你自己也感到了吧?这肉身真的只是一副皮囊!世间万物只要元神不灭就没有生死一说!”狼王摆起架子说起了大道理。“你自己难道没有吃过野兽肉身!?那些被你吃掉的动物灵魂依旧能够进入轮回。这有何错?吃和被吃,生和死,本是自然法则,我已修炼百年,吃掉皮囊无数,如我有违伦常,怎能修道至今!?”

“...”琦雨晴默然。作为猎户子女和佛家弟子,她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你那师姐只是被我夺取肉身,我分明感到她的元神已然飘离而去。我可未损她元神更没碍她轮回!如今你要是害我元神俱灭,才是背离自然法则,毁我前世功德来世姻缘!”

“你...”琦雨晴方寸打乱。心中哀叹不已。和妖狼的一番博弈之后,让她有一种被人按在地上生生羞辱了一番的感觉。小姑娘家,从此便没了隐私,无论如何都要和这公狼唇齿相依生活下去,虽然她现在也深刻体会到“皮囊”一词的含义,但总是让她感到绝望。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厚着脸皮让这开了灵智的雄性动物参观她如厕洗浴?她不能再往下想,再想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自杀之人将元神尽散的道理她是懂的,她也着实不想作下大孽让妖狼的百年神识就此消散。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狼王感到宿主一下萎靡了精神,窝进了睡袋,不再说话,只是不住抽搐哭泣。耿直的个性倒使它生出一丝怜悯,默然良久才说道:“你也别哭,我信你确非有意害我。如今之计,是你我一心,共同寻觅良方,解除这奇异法术,还我俩自由之身。”

“无征无照~又去哪里寻这破解之法!?”琦雨晴幽幽的叹道。

“你这只会哭闹的女人!我已修炼百年,不是没有见过各家各派奇异法术!但凡咒语妖法,都有破解之术。”

“可是,连我这施法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法术...”既然说到破解之法,琦雨晴吸了吸鼻子也开始转动脑筋“反正这不是我学过的佛咒真言之术。”

“你是个佛修?看不出来啊。你不是有头发吗?”老狼莫名跑题。

“说什么呢?你这百年什么什么狼王,还冒充有些见识,快些想想!先搞清这是何种法术也好想法寻得解药!”

“是玄天造化窥耳慧灵狼王!”妖狼耐着性子又报了一边自封的名号,才继续说“我原以为你修的是什么巫术,这妖法显然绝非道佛两家仙术,定是某种巫毒邪术!”

“邪术?”

“恩,”狼王应声之后也没有了其他反应,顾自思虑良久才继续说道“等你伤愈,我带你一同去寻些当年好友至交,我去征点意见。”

“是我带你吧?”琦雨晴想到自己身上伤痛,怄气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又是些什么妖精?”

“你这妖女9敢辱我至交!”狼王提高了声调抗议“他们都是山中大王,人中龙凤!岂是你这小儿可知深浅!?”

“果然还是些妖孽。”琦雨晴就是要气这妖怪。让这狼儿生气,她反倒觉得心中畅快!

“妖女~...你再无礼,我就在你腹中施法!让你生不如死!”

“你敢!我立刻咬舌自尽!”

“你是小说看得多了!咬舌哪能自尽?开得什么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要是你不乖乖听话,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反正这样生活也是生不如死!”

“你真敢咬!我就控制你身体!”

“你再敢控制一次!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你这妖女!”

“你这臭狗!”一人一狼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就这么吵闹了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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