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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往耳边过,不知飞了多久,墨砚才停了下来。一处高楼的屋檐上,可纵观整个咸阳,深夜,街道上已无一人。
骨狸身子有些发颤,身上的一处处伤口刮着冷风,痛入骨髓。
墨砚坐在屋檐之上,指节敲着瓦砾,嘻笑着望着骨狸,道“没想到能盗到仙丹的妖精还会被人给欺负了。”墨砚笑着,似是刚刚的那个冷厉男子不是他一般。
骨狸晃神,片刻后却是忍着伤痛也是坐在了他一旁。
墨砚望向骨狸,见她满身是血淋淋的伤口,道“可真是狠呐,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下得去手。”有些调笑味道。
骨狸查看着伤口,也懒得跟他贫嘴。咬牙道“你为何不直接杀完了他们。”
她心中愤恨,这一刀一伤如刺心中。
墨砚忽而眼眸一暗,道“他们不过是弱小之人,给他们一个教训便可,何必取其性命。更何况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骨狸一脸不可理解的表情望着墨砚,不悦问道“何为弱小?我一身是伤,他们哪是什么弱小?”
她本就是睚眦必报,这些人让她一身伤,她哪能让他们好过。
墨砚意味深长望向骨狸道“能见的弱小未必是弱小,强大也未必是强大。”
骨狸不明他言中深意,现在她也懒得去想,转头坚定道“他们欺人太甚,就该杀。”
都说妖本性便恶,也是难怪。
墨砚眼眸黯淡片刻,不言此。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道“你可饿?我这有吃的。你若是不饿我可饿了,不要我便吃了。”虽是如此问,墨砚却是一点也不饿。
骨狸转念抚了抚肚子,她肚子还真是有些饿。可她这一身的伤口,实在是疼痛,没什么心情吃什么东西了。她有些懊恼的望了望自己一身。
见她如此神情,墨砚自然是知道她在想着什么了,把手中的布包扔给骨狸道“你在这吃东西等我。”
墨砚转身便飞下了屋檐。骨狸疑惑望着墨砚离去,打开了布包。
几个烙饼。骨狸眼睛一亮,伸手就抓了一个。
香甜酥脆,好吃!一时间就已经几个下肚了,还剩了几个。
墨砚不是说他也是饿了么,留给他几个吧。
骨狸抱着布包,坐在屋檐上吹着风。不一会墨砚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坛子。他走到骨狸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递给骨狸。骨狸接过小瓶,疑惑望着墨砚。
“药膏。”墨砚道。
骨狸哦了一声,放下了布包,便打开小瓶开始往伤口上抹药。药膏粘到伤口火辣辣的痛,骨狸眼泪都快给逼出来了。
“是不是太感动?眼泪都出来了?”墨砚借此嬉笑。
骨狸不言,忍回了眼泪,又继续抹药。她确是感激墨砚,可她知道墨砚定是有着他的原因,不然他不会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所以骨狸开不了口。
墨砚也不言,坐上屋檐,开了坛子,喝酒。一人抹药,一人喝酒,一片沉默。
良久,终是墨砚开了口问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骨狸也是抹好了药,把瓶子随意一扔,抬眼望向墨砚,道“走一步看一步呗。”
墨砚笑笑不言。
骨狸似是想起什么了,把布包递给墨砚,道“给你留了。”
墨砚不接,只道“我不喜欢吃这个,太甜。”便转头喝酒了。
骨狸疑惑,既然不喜欢吃这个又干嘛买,莫名其妙。她抓起一个烙饼,咬了口,哪知咽住了脖子,咳嗽了起来,她慌乱的拍了拍瓦砾,墨砚转头,顺手就把手中的酒坛递给了骨狸。
骨狸接过,喝了一口,好不容易把口中的烙饼咽了下去,后却是张大嘴巴呼着气,她口中辛辣,一
脸痛苦望着那坛酒道“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难喝?”
“这是酒。”墨砚回答,望着骨狸不免好笑。
“酒?听那些神仙说酒好喝得不得了,这东西又苦又辣,哪里好喝了?”骨狸扯出舌头,想要把酒的味道散去。
墨砚道“对你来说确是不好喝。”他顿了顿声,又道“这酒虽是第一口让人难以下咽,可之后细细品尝才知它其中甘甜。你怎会懂。”
骨狸不解。她小心翼翼的用舌尖又沾了沾酒,依旧是又苦又辣。骨狸又痛苦呼了呼气。
“别试了。”墨砚准备拿过酒坛,却被骨狸挡住。她倔强道“为何我尝不出甘甜?我不信。”
骨狸非要一试,提起坛子就灌了自己一大口。依旧辛辣苦涩。但是虽是如此,好像身上的伤都不太疼了,原来就还有这种功效。
墨砚望向骨狸,如同看戏一般,调笑道“若是你喝醉了我保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醉?什么是醉?”骨狸抬眼望墨砚,眼神已经是昏昏沉沉,坐姿都有些不稳。一张脸红扑扑的,像是施了粉一般。
自己已经醉了,还不知什么是醉?
墨砚夺过骨狸手上的酒壶,骨狸还似不情愿一般嘟囔着嘴。墨砚道“你这酒量,还是别喝了。”
骨狸想要去夺酒,酒坛却是被墨砚护得好好的。
他望着骨狸笑道“小狸猫,这酒不好喝,我带你去找这世间最好喝的酒。”
骨狸迷迷糊糊问道“去哪找?”
去哪找?墨砚不过是随口一说,可却转而想想,他也真是想去找找这世间最好喝的酒。
周朝珍藏美酒他也是尝过,沾上一点就已陶醉不已,让人难忘。可现周朝衰败,想而这美酒,定会
是分散七国。可能性最大的定是秦国。好巧不巧的,现在便是在秦国都城,咸阳。
“秦王宫。”墨砚开口,阴邪一笑。
前方依稀可见王宫模样,高大的宫墙,宫灯高挂,一派辉煌景色,宫门高大严实,秦王宫寂静威严,有着不容侵犯的气势。宫门前有着重兵把守,个个身穿盔甲,腰上配上长刀,宫门了望台上的士兵也是个个身穿盔甲,全是气派威严。
墨砚环抱起骨狸的腰,竟一跃便跃上宫墙,躲着了望台上侍卫的视线,速度飞快跃下城墙,朝前飞跑。
王城中一座座宫殿竖立,宫灯处处点缀,处处华丽,红砖琉璃,白玉汉石。不管哪一样都让骨狸看呆了,她睁着的眼从未眨过。
天庭的宫殿全都是雾云绕绕,哪里及的上这里好看。骨狸想。
墨砚带着骨狸越过一队队巡逻守卫,他找了个暗处把骨狸放下。骨狸站在黑暗里,一双眼如天上的星辰。墨砚忽而想到那晚,她在水中沐浴的样子,顿时心中一顿,脸颊也红晕了些。墨砚摸了摸脸。
许是酒喝多了吧,这才会脸红吧。
墨砚回神道“骨狸,你在这等我,哪也别去,我去找找酒库在哪。”
骨狸迷糊的点了点头,身子因为酒醉有些晃悠。墨砚转身便飞离而去。
墨砚走后不久,骨狸哪还记得墨砚说过的话,她迈着步子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黑暗,她一路转转悠悠,竟是没有遇见一个侍卫。
远远望见前方有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男子的背影,看不清晰,骨狸身子晃悠着,她以为那是墨砚,欢愉地向那男子追去。男子推开一扇青铜门,走了进去。骨狸慢悠悠地远远地跟着男子,男子竟然也没有察觉。
进门是一个院落,院中长亭荷花,一片恬静悠然。有一座精美的宫殿隔着荷花长亭立在院中央。不同于宫中其他处,此处没有侍卫宫女,甚是宁静。
男子推开了宫殿门进了宫殿,随即又合上了门。
宫殿内点了无数盏宫灯,烛火通明。宫殿内用上好的玉石铺地,却是空空荡荡,十分冷清,几个书架,一张书桌,一张软榻。唯一值得让人注目的是那把端正的架在书桌旁木架上的长剑,剑壳上纹理华美,剑柄精致,为上品宝剑。还有那一身黑黄色锦衣,正坐在宫殿内的一书桌前,手握竹简的绝美男子。
黑衣男子上前,在书桌前单膝而跪,恭敬唤道“王上。”
嬴政听见声音才抬了眼,清冷望向男子,缓缓问道“可有查到?”
黑衣男子顿了顿神色,请罪道“玉桑无能,相国大人府防守森严,连蚊虫也进不去。”
嬴政冷哼,区区相国府,却是里外三层防备,他是在防着什么。
他又开口,语气有些冷厉“透露相国府死士消息给我的人是谁,可有查到。”
“……属下无能,未有。”
嬴政眼中染有敢做声,低下了头。
半响,嬴政轻叹气。道“罢了,随后你自去领罚。”
“是。”玉桑领命,主子之言,不敢不从。
嬴政放下了竹简,按了按太阳穴,冷声道“无能?确是无能。你说说你留在孤身边是有何用。”
他每每想要清净些就到这珑清宫来,可这次却心烦意乱,似乎未有什么清净。
玉桑屏息不言,觉着周围一股寒意。
忽听推门声,一个长发女子,面容秀丽,一身衣裳与披风似被人砍了无数刀破烂不堪,还带有血迹,她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口中唤着“墨砚啊,这是什么地方,你到这里干嘛?”
嬴政微蹙眉,目光不温不火向骨狸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