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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春节,虎头山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赌钱打牌,完全没干半点正事。杨炯觉得,大过年的去带队抢劫客商,太过晦气,还是好好歇一阵子再说。
大当家这样的作派,除了个别想得长远,觉得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绝大部分都是非常拥护的。如果条件允许,没人愿意在寒风里蹲守等着劫道。潇湘大地的北风,那种湿冷是可以钻进骨头里的。
踏踏实实、彻彻底底过完年,杨炯把大伙都召集到一起,商量着如何开展新一年的山大王事业。根据前世的经验,杨炯没有急着说话和表态。小弟们先说,领导再最后拍板!
大伙争吵了好一会,归纳起来,大致的意见有三种:一种是按照老规矩,守在山下的官道上,坐地收钱。一种是在此基础上,多收点,甚至拓展下收钱的对象,像以前一看是达官贵人,一般是不去招惹的,因为担心他们本身及其背后势力的报复。大家提出来,也是对新当家的一个试探。最后一种意见是听杨炯的,把一切的决策权都交给杨炯这个大当家。
等大伙渐渐停止了争吵,都看向沉默着的大当家,意思是到杨炯表态了。
杨炯不置可否,又抛出了另一个话题,“大家是想坐地收点小钱,还是想着在山上等着人来送钱?”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之后,都齐齐看杨炯。
杨炯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说:“守着官道,收点客商的过路钱,虽然饿不死,但是也饱不了,而且还得担心什么时候被官兵一窝端了!当土匪也得有点追求!以后我们不仅要向小客商收钱,也得向那些有势力的大行商、向周边的地主们收钱!”
杨炯话刚说完,立马好多劝阻。
“当家的,那些个大行商背后都是在朝中当官的,惹不起哩!”
“地主也不好惹啊!都是养着人的,而且还可以拉上庄客,就我们这点人,打不过的!搞不好,还会反过来被人给灭了!”
“大当家,你这样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哩。”
……
等众人说完,杨炯提高了声音,“我是当家的,我说了算!以后就这么干!愿意跟我干的,留下来,不愿意的,我给盘缠送下山!”紧接着,杨炯又宣布,以后每月要给大家发饷银,而且还是每月二两,比现在朝廷上正经的战兵营的月饷都高。
本来,好几个有当场就下山的节奏,可一听说以后每月有钱领,立马动摇了。以前山寨里,名义上是大称分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实际上呢?有钱也是当家的自己拿了,顶天给点赏钱,算是喝点汤。关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除非真碰到肥羊,否则一年又有几回?反正之前的矮头目是没有让大家吃上肉,喝上酒的。现在听说当家的给发钱,还是月月发,一个个立马精神起来。至于从哪里来钱给大家发饷,让当家的操心去呗!
祭出发饷这个终极大杀器,大伙的态度立马改变。
“真给发饷?月月发?”
“大当家仁义啊!以后谁不听当家的话,我第一个宰了谁!”
“月月有饷钱领,可以娶得起媳妇了哟!”
“大当家威武!”
等大家表完态,杨炯拿出准备好的银子,“现在就发这个月的饷银!”然后让大伙一个个走上前来领。
带着新鲜和惊喜,第一个走了上来。杨炯本来是站着的,想了想,便坐了下来。这样一弄,来的人靠近杨炯,只得曲腰屈膝伸着双手,眼巴巴看着杨炯。这时,杨炯才严肃地将之前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伸来的双手之中。来人的全部目光立马放到银子上,仿佛手里捧着的是旷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着银钱下去了。
来的第二人是杨炯比较熟悉的*。*平稳但轻快地走向杨炯,突然在距离杨炯大约两步的距离上,停顿并单腿跪下,双手抱拳行礼,目光平视,大呼一声“大当家仁义!”,然后才朝杨炯伸手。
杨炯迎着*的目光,略微点头示意,然后也拿过银子递给*。
好像是瘟疫般传染似的,接下来领钱的,都是学着*的样子,虽然动作不怎么利索,但都算完成了这个仪式。大伙是土匪不假,但不是说土匪就傻,大当家故意这么坐着,难道没心思?不过大伙心里也没意见,杨炯上山以来,先是分钱,接着又是建房子,平时也是大米大肉地养着大家,与前面的矮头目相比,不知好上多少去了。大伙现在是真认杨炯是大伙的大当家了!
等发完饷银,杨炯一看,大伙的看自己的神态都变了。之前大伙看自己,基本算是尊重吧,因为自己武力值明显比他们高,他们也算服气,但毕竟不是自己一手拉起的队伍,而且也没亲自带队劫过道、绑过票,资历算是空白,所以也就停留在尊重、不敢小看而已。现在呢?明显是敬畏的眼光!记得自己前世在部队工作,经常有领导讲,为谁扛枪,为谁带兵,为谁打仗,这是一个军人首先要搞清楚的政治问题。杨炯是懂的,吃谁的饭,领谁的饷,就给谁卖命,就帮谁打仗!
同样,大伙也是知道的!大称分金,大家是合作共存的关系,大当家顶天是个有威望的话事人而已;从当家的手里领饷银,那就是主从关系,那大当家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当家人,手里捏着大家的前途命运了。真因为大伙明白了这个区别,所以看杨炯的眼光才会不一样。
杨炯开始直接讲事,“*你这几天下山,回头去惠姑那里支取五两银子,把附近的地主老财好好调查一番,大概有多少钱粮,在民间口碑怎么样,越详细越好。其余人,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带着大伙训练。”说完,便结束了议事。
回到住的宿舍,*好半天都没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来。这算是第二回被当家的单独安排的差事。上一回是去秦府报信,谎称说杨炯已经被做掉了。不过那时,杨炯只是因为太过凶悍,把大家吓住了,大伙为了活命才推举的,算是权宜之计。但现在,杨炯凭着一对大斧头,再加上确实对大伙还不错,好吃好喝、盖了房子、还发饷银,算是真正收拢大伙的心了。一个明显更有本事的头目的信任,对*来说,无疑是个好事。五两银子,可能是普通的农户的一年的收入了,不过却只是大当家的一句话的功夫。就知道跟着新的大当家有肉吃,这不立马就吃上了。
老天有眼哩,算是混出头了!得把差事办好,让大当家信得过!*一边琢磨着心事,一边准备下山的东西。托前段时间建新寨子的福,大当家给每个住人的房间都打了一些家具,每人都有自己的一个衣柜,就是睡的床,床底下也做了一个柜子。杨炯从衣柜里拿了几套衣服,又取了点银子和铜钱,收拾完毕就准备下山。至于说好的五两银子,*准备回来再领,想来大当家也不会赖账的。
杨炯安排好事情,便去了打铁房。打铁房的后生是从衡山县城来的。因为重新建山寨,又是劈又是砍,每天都有很多工具折损,给建设进度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让杨炯很是头疼。这时*出了个主意,让招个打铁匠带着家伙上山,直接在山上修补铁器。杨炯觉得这主意不错,便让*操办这事。于是,这个姓王铁匠和他的学徒便被一天三钱银子的工钱骗到了山上。建完山寨后,杨炯觉得这姓王的年轻后生手艺不错,便留了下来。
小王铁匠心里本来不乐意,但也明白,跟土匪没什么道理可讲,便只好留下。
这几天,小王铁匠都在忙着打制枪头和大刀。
看着台案上摆好的成品枪头,顺手拿起一个,在手上拎了拎,感觉分量还可以,应该不是样子货。细看枪头,色泽灰白,有一丝的幽蓝。杨炯想了想,应该是淬火的原因。
得试下硬度。杨炯握住枪头的接口处,猛地往台案上刺去,一下就没住了大半枪身。用力拔出,枪头没有任何形变。嗯,即使不能穿铁甲,一般的皮甲还是没问题的。
见杨炯没有责备什么,小王铁匠便凑近说话,“大当家,这枪头和腰刀,我都是用心打了的,比县里衙役公差们用的都好哩。”
“打了多少了?”
“二十个枪头,十二把刀。”
“嗯。你在打铁房干的活算是用心,这个月多发一两银子,算是奖赏。”
“多谢大当家!大当家仁义!”小王铁匠赶紧说好话。
“不说虚的。造兵器,质量第一。从今以后,打铁房造的兵器,都要刻上你的姓名。这一批,算是在山上训练用的,就不用回炉再刻字了。”
说完,杨炯盯着小王铁匠。
小王铁匠被杨炯的目光盯得心里发冷,条件反射般回话,“是,大当家!”不过说完之后,心里却是暗暗叫苦:这可如何是好?为一帮土匪打造兵器,本就是通匪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这可倒好,还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岂不是以后怎么洗不脱这个罪名了?
杨炯大概能猜到小王铁匠所想的,不过没生气,反而有些同情。唉,我也是没办法。这个办法算是一举两得。刻上姓名,既能落实责任,确保兵器打造的质量,还能绑架铁匠,让铁匠不敢三心而意。证据确凿的通匪,铁匠还敢偷偷逃下山么?就是下了山,谁敢收留他?小王铁匠只得老老实实为虎头山打兵器,甚至希望虎头山越来越好,不然被官军剿灭了,他自己也没了活路。
虽然成功算计了小王铁匠,但杨炯心里并不好受。能有资格、有条件做个好人,做一个襟怀坦荡、问心无愧的好人,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啊!杨炯心里给自己翻了个白眼,狠狠鄙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