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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轰隆的炮响震的人发蒙,耳朵出现短暂性失聪,感觉一阵恍惚,五脏六腑都要震出来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何时,战场上吹起了阵阵轻风,不知道是表达对夏的眷恋还是对秋的倾诉,带着稷山的树叶偏偏起舞,沙沙作响,残叶又与这风沙一起在空中摇曳,直到飘落在已到死去多时的战友们的身上,诉说着悲伤。士兵们舔舐着干涸的嘴唇,过度劳累之后已是接近颤抖拿起兵器,笑着迎接命运的归宿。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场景左右椅,让人眩晕不已,努力睁大眼睛再次确认,周围的士兵都在对着自己说话,他们十分着急担心的样子,看着口型应该是在说将军,可他仍然听不到任何声音,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不少人不断地倒在血泊之中,只有强烈跳动的心跳让他知道自己还真实地活着,直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抬头望天,在一片灰蒙之中像梦一般沉沉的睡去。
(六年前)刚刚入了九月,江南依旧繁花似锦,不过在大明帝国辽东的军事和政治中心辽阳城,傍晚却很是冷清,天空阴沉沉的,入秋后的一阵阵凉风吹起路上尘土,尘土与瓦片相互碰撞又发出沙沙的声响,忙着回家的行人不禁加快了脚步,摊贩们看着远处的昏天暗地,也急着收拾物品小心它们被雨淋到。时不时地还传来一声闷雷,把街头玩耍的孝子吓得放下了手中玩弄的泥巴,跑回了家,看这样子这雨定不会小。
果然,伴随着哗哗的声音,大雨倾盆而至,并不给人准备的时间,这雨似乎是纷飞的蝴蝶,又似飞蛾扑火,毫不犹豫的砸向地面。让这辽阳城更显得肃穆与清静。
宵禁之后,路上除了冒雨寻夜的兵士和更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踪迹,整个城池都应该进入休息状态,只有少数的几个灯笼在黑夜中摇曳,映在眼中却是增加了些许的朦胧感。
此时的安定门外,一阵阵马蹄声却打破了宁静,急促的声音倒像是当代张国师的十面埋伏的琵琶声,弦崩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吁”几名士兵装扮的人勒住缰绳便飞奔到城门下。倾洒而下的汗水带着马匹急喘所出的呼气在雨中冒着烟雾。
“快,速开城门。”来人大喊。
少顷,城门上的火把迅速多了起来,箭楼里迷迷糊糊的兵丁也立刻拾起武器赶到城垛,守将大声喊道。
“城下来者何人?”
“速开城门,京城八百里加急文书给辽东宁远伯李总兵。”底下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听到八百里加急,守将心中一凛,这时候文件传输靠的是驿站,一般每隔20里有一个驿站,一旦需要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字样,按规定要求每天300里,遇到紧急情况,才会加急处理,而加急又分为四百里加急六百里和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什么概念,每到一站换马一次,人的吃喝全在马上,基本上是跑死马和人累半死的结果,通常只有边关告急和聚众造反才会动用。
尽管如此,毕竟关系到城池安危,守将还是先下放了吊篮验看印信,不久,在验证印信之后,守将立刻下令放下吊桥,随着木板吱吱的声响,吊桥缓缓落地,守城士兵也将城门的门栓打开,赶下来的守将刚要问话,送信人却头也不回地径直向辽阳城中心的总兵府奔去,夜雨中只留下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和拍打在地面的雨滴。
及至李府,通报过后一会儿辽东总兵当朝炙手可热的宁远伯李成梁便披着外衣来到中堂,管家将信交给成梁。
看过信后,成梁说道:
“京师来的加急这个时辰到辽东,那应该是昨日清晨的事。”
“是的,我家大人下朝后便写信差小人立即加急送往辽东。”送信者回道。
“嗯…”
成梁让管家好生安排传信人后便看着信件久久不语,不时一颗雨滴随风偏了方向,落在信上,瞬间绽放,湿了纸张,成梁就这样看着雨花在逐渐放大,许久之后,成梁叫了管家吩咐了一些话才转身回屋,今夜对于成梁,注定将是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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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李府的另一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叼着一小木枝靠在亭子里的木栏上闭着眼睛听雨,只见他身材高大,却不粗放,古桐色皮肤,一张算不上帅气的国字脸庞,眉角略有上扬,五官不至于雕刻般俊美,倒也是耐看,着一身儒生打扮的普通常服,方巾圆领,软巾垂带。
少年名叫李如枫,确切的说现在的身份是李如枫,他本是现代人,就在三个月前,一觉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穿越了,你说这一没盗墓,二没车祸,三没雷劈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历史爱好者,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穿越了。
“或许是现代的生活太屌丝了,老天不愿意荒废我,就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了吧。”如枫常常这样自嘲,好在人穿了,脑子没傻掉,还记得前世的人际关系和一些事情。
李如枫是历史上大名鼎鼎李成梁的侄子,也就是名将李如松的小弟弟,李成梁兄弟四人,其还有成实、成武和成林三兄弟,李如枫就是成梁的小弟李成林的独生子,李成林早年随成梁南征北战,在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征讨建州王杲时为救成梁战死,那时如枫刚满周岁,其母也在三年后忧伤而死,从此如枫便被成梁接到了身边抚养,待之如同亲子,不过这男人嘛本就粗心,何况这些年成梁子嗣众多,又南征北战,倒是没怎么在意如枫的成长。
如枫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无论白天黑夜他都尽量不出门,避免与不认识的人接触,前世这小子本来性格就闷的慌,更是有些憨的乎的,只是在这诺大的李府如枫实在是太渺小,这反倒让他更加安全,每天循规蹈矩的按照之前的方式生活。
倒是原来这小子就受家风熏陶习于弓马,给他留下了个不是一般的好底子,第一次举物什的时候吓了这小子一跳,三五十斤的物件拿起来很是轻松,虽不敢说是霸王举鼎的力气,不过搭起重弓来个三连射却也不费劲,即便是骑射,也得这李府的便利条件多次涉猎,与军中之人相比也只高不低,这在前世可是可望不可求的体格啊,李如枫本来属于体弱多病那伙的,就好像一个穷人突然有了数不清的财富,直让他刚来大明总是看着自己的肌肉发呆,差点让云清误会以为他自恋...
有了如此体魄,如枫也是毫不客气,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保持这棱角分明的腹肌,再配合上后世小儿科的军体拳和俯卧撑,每天醒来都精神焕发,有使不完的力气。
李家家族庞大,很多如枫都记不清楚,也怕在古代人面前表现太多露出马脚。
三个月的时间,如枫几乎每天都来亭子里,有时发呆不语,有时哈哈傻笑,有时捶胸顿足,倒是吓坏了府里的丫鬟,如枫呢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久而久之如枫管这个亭子叫做“思疯亭”。
就在前些日子,在梳理物品时他发现了衣柜里的一个暗格,如枫发现里面都是之前写给自己的信,这些信上见证着成长,见证着一些印迹,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打小没爹没妈的,还受了不少成梁妻妾的委屈,不过这孩子心倒是挺宽,一点不记恨,(前世自己都快三十了,因此总喜欢把十八的如枫叫孩子。)
从军,是之前的如枫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他一直都在期待冠礼的日子,这样就可以请求从军离开李府,为父亲报仇,为国争光。
其实三个月,也足够让如枫想明白一些事情,理清一些头绪。
此时正是万历十九年秋(1591),张居正、戚继光、逾大献这一批能臣虎将刚刚退出历史的舞台,紧接着会是明廷最后的辉煌,万历三大征,而地处辽东与自己紧密相关的就是这万历朝鲜战争了,在这之后,萨尔浒一战败北,辽东易手,帝国也便没有多少年活头就改朝换代了。
而这中日战争,后世知之甚少,其实除了广为人知的抗日战争外,在唐高宗时期和明万历时期中日都有过大战,第一次交锋中,唐将刘仁轨、杜爽与百济降将扶余隆带领战船列阵白村江口以170艘对战日军千艘战船,*数量少船体却很大,又左右夹击一举击破日军,使焚舟四百,残军皆降。
这一次,垂暮的大明,新兴的日本,再一次走在了对立面,而且比之唐朝,这一次的碰撞更为激烈,奠定此后数百年东北亚格局的战争即将打响。
想到这里,如枫又立刻想起前世的仇人女真人,此时距离努尔哈赤十三遗甲起兵已经过去了八年,建州五部也早在四年前就被努尔哈赤统一,他还自称淑勒贝勒,这些年他远交近攻,积蓄力量,现在有李成梁在,他还没有那个胆量将手伸向辽东,可他虽然现在还很渺小,但是终有一日携暴风而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枫总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未来和天下,但是只要在每一次机会中站稳脚根,迎接一步步的机遇与危险,不试怎么知道是谁会樯橹灰飞湮灭,是谁会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