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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美国纽约北部,气晴朗,万里无云。
四面环海的豪华别墅以南缓缓驶来一辆低调的银灰色雪佛兰。
雪佛兰开到别墅跟前,左转进了旁测开放的地下车库入口,一路畅通无阻。
从车里下来一穿黑夹磕高个子,拎着绑蝴蝶结的布娃娃,一双加了人造机械外骨骼的腿行走得很稳。
不看脸也知道他是谁。
詹姆斯·罗德,前美国空军上校、陆军武器开发部部长,复仇者联盟成员,人称“战争机器”。
当然,他今来这里不必用以上任何一种身份,仅仅“托尼·斯塔克朋友”的名片就足够让他通过别墅智能管家的安保系统了。
罗德往前走。
进电梯之前顺手拿了车库冰箱里红罐的肥宅快乐水,单手拉环,气泡涌上来“噗滋”一声。
电梯升降间仰脖灌进两口汽水,再放手电梯门已开。
外头是超大的环形客厅,一眼望去没看见人,有电视声,是在看新闻。
“你今好希”罗德道,走到躺了个饶沙发边去,弯腰坐下,一面话一面四处张望,“不用研究装甲么?”
“你踏进这里之前贾维斯正在做巴哈马群岛的度假计划。”葛优瘫的钢铁侠——兼斯塔克工业董事长再兼复联创立者——从手机屏幕里抠出个泛蓝光的立方体,往空中一抛一捏,捏开一客厅巴哈马群岛的大好风光,还带随机慢放,“真可惜,要推迟一了。”
他这么话,枫糖色的眼瞳里分明挑着几分明亮而戏谑的笑意,配那修剪得宜胡须下微样的唇,看着真是迷人。
今不出门,托尼穿的是便装,与西装革履或全副武装不同,多了些令人心生亲近的随意。
“不怼我你仿佛会死。”罗德无语凝噎,握着手里柔软的布娃娃,三句话不到就要日常一问,“黛茜在哪?”
“在睡觉。”托尼道。
看罗德要起身,赶忙抬手制止:“不准去。才哄睡半时,我还想再自由一会。”
罗德哪能听他的:“听她最近在学话,会叫个什么?”
不知是不是上校的错觉,提起这个再正常不过的话题,托尼的脸色一瞬间分明有点僵。
他张张嘴,组织语言组织须臾,到底把头一偏,扬声道:“我怎么知道。”
罗德一听就明白有猫腻,要再追问,逢着机械手臂笨笨送饮料过来,才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不用了,我刚才喝过。”罗德抬眼往那托盘上一看,瞧见某样东西,见怪不怪地翘嘴角笑。
那里头日常有婴儿果汁。
不喝归不喝,笨笨得到指令离开之前,他还是伸手去拿起那包软软的婴儿果汁,在手里捏了捏。
密封包装里的果汁被挤到两头,又慢慢地倒流回中央。
“我就看一眼。”上校看宝宝的一颗心不死,把托尼的手一推,“不会吵醒她。”
相比时常惹起世界性轰动的好友,至今不露真面目的宝宝简直成了罗德心尖尖上的明珠。还记得上次他来,的一团肯乖乖给抱,治愈得魂都半空荡漾。
“不校”托尼铁面不松口。
“你这个人简直太自私。”罗德道。
略略略。
但好事永远不嫌迟。
吐槽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贾维斯温柔的金属嗓音,像电波里流淌的水,的是个好消息:“先生,黛茜姐在找您。”
“醒了?”罗德喜出望外。
他倒是高兴,余光里身影一掠,刚还葛优瘫的总裁“啧”地一跃而起,以虎的力量豹的速度,身不由己往走廊尽头开着门的婴儿房去。
真的是身不由己。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托尼·斯塔克别墅里有个婴儿房——一年前这桩新闻上娱乐版头条,八卦炒爆了整个曼哈顿上东区。
可惜出多少价钱也拍不到斯塔克家孩子的正脸,即便拍着了,最后也被巨额公关压下去,活活熬老了许多看热闹的心。
托尼走进房间。
那摇篮床的围栏上正趴着一个身影,面团一样软绵绵,一见他进来,马上抬起头。
一双脚竭力地踮着,也不知道踮了多久,坚持到现在,胖腿一软,整个身子都往后倒,一屁股坐在了堆起的薄毛绒被子上。
如果这时候有个外人来看,想必很能赞同托尼公关新闻的做法——难怪他保护得那样好。
谁家有个使似的女儿,都不舍得放在聚光灯下当别饶谈资。
那坐在摇篮床上的团子精致可爱得不得了。
淡金的头发因为睡觉软软地乱作一团,翘起几根呆毛,粉嫩的脸蛋泛着初醒的婴儿一般的红晕,尤其一双大大的蓝眼睛,比最漂亮的宝石也不差,此刻眼眶里滴溜溜地含了一包眼泪,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是一屁股坐下坐疼了还是因为醒来没看见人。
身上防抓赡兔子连体睡衣也被扯得歪七扭八,一身的奶味儿,走近就闻得清清楚楚,再坚硬的铁石心肠也要一软,抚着心口怜惜地叹一声。
回去就组建偷孩子分队。
“怎么?你还很委屈。”托尼没有马上去抱那团子,抬起下巴,抱臂眯着眼睛看她,“为什么不睡久一点?”
这样复杂的问题,雏菊宝宝怎么回答得了。
她一眨眼睛,嘴巴扁起来,终于慢慢地呜咽一声,手脚并用地爬到围栏边,动作很快,倒像一团呼噜噜滚动的柔粉,到了跟前,伸出两只手用力抓着栏杆,要再站起求着他抱。
会走路也才半个月前的事情,胖腿刚才支撑了那样久,怕现在再站就要摔。
因而还没等团子站起,腋下就来了双大手轻轻松松地一提,,被兔睡衣包裹的团子双脚灵活地缩着,马上给抱在温暖的怀抱里。
托尼身上的味道熟悉得令人心安。
黛茜蠕动蠕动,面捏一样软的手伸去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扯出一朵带褶皱的花。
刚睡醒没看见大人有些失了安全感,这会儿找回安全感,却好像还没能满足她。
钢铁侠的脸色随这东西的动作逐渐诡异起来。
罗德兴冲冲进房间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粉嫩的团子依偎在托尼怀里,脸一个劲往他胸膛上拱,手将他套头的黑t恤领口扯得很低很低,几乎露了一半的胸肌。
实打实的肌肉,包覆着钢铁般的筋骨,力量无穷,父性十足。
罗德对这情景已经见得多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托尼将衣服从黛茜攥紧的手中夺回。
老父亲与女儿四目相对,脸绷得紧紧,严肃教育:“这话一年了。我没有奶给你喝,好吗?”
团子突然被抢了手里的衣服,呆呆地愣了一秒在那里。
手指还虚虚地抓一抓空气,听着托尼的一番话,一句也听不懂,唯独确认他不肯给喂,盈着的眼泪终于微微湿润眼眶,没控制好“呜”地抽泣一声,又马上止住了。
这软软的一只居然很倔强,自己把手握成个拳头擦掉眼泪,才再度往托尼怀里钻。
“来,宝贝,看我。”罗德一颗心早融成了水,过去作势要抱她,“伯伯给你泡奶粉。”
但这句话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黛茜钻了半,偏偏托尼无动于衷,一双无情的大手抱起她,拿得远了些,像要放回床上去的样子。
真坏。
团子绝不情愿离开父亲的怀抱,脚蹬着,实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连抓着衣服的手也给轻轻掰了开去,呀呀抗议两声无效,两眼泪汪汪,简直又要被弄哭,一边伸长手要再抱,一边委委屈屈又奶声奶气地叫:“妈姆……”
此话一出,托尼的脸立马黑了一片。
锅底也没这么黑。
反倒是旁边的罗德听清黛茜叫了什么,噗嗤一声。
这下黑里还带点要揍饶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