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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一看就看见岸上的那个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儿。
只见她头上梳着双抓髻,两个珍珠圆环扣在发髻上面。身上一袭彩衣衣袂飘飘,手里面还端着一个雪亮的錾花银杯。
此刻,这个女孩正对着他怒目而视!
沈墨一看见这杯子,他立刻就想起来了。这是在崇福候府里面,喝醉了那个骑鹿的女孩儿!
“可算找到你了!”只见这个女子同沈墨一照面儿,顿时就是怒气上涌,她立刻就愤怒的喊了一声:“你休走9我酒来!”
他们中间还隔着两三丈远的西湖水,这个女孩当然跳不过去。于是她愤怒之下,不停的转头在四处地上找了一圈,却并没发现可以投掷的石头。
这个女子心里一急,一甩手就把手里面的银杯向着沈墨的方向砸了过去!
离的这么远,女孩当然不可能砸得中沈墨。不过沈墨看这个杯子高开低走的走势,估计它马上就要掉进西湖里面去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身影从画舫上,如劲箭一般射了出来!
只见这个身影在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把银杯接在了手里。然后这身影借着向前疾冲之势,脚下在西湖水面上一点。
随着水面上一片涟漪泛起,只见这个人顺势掠过了三丈宽的湖面,轻轻巧巧的落在湖岸上。
这个人正是莫小洛,只见她手里面端着银杯,恭恭敬敬的把这个杯子递给了那个少女。
“奉还贵人宝物,”莫小洛向前一伸手掌,那个银杯就托在她的掌心上。
小洛这一上岸,顿时就有四个侍卫快步向前,拦在了她跟那个彩衣少女之间。
倒是那个少女毫不在意的拨开侍卫,上去就把莫小洛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
“谢谢你!”只见这个女孩很有礼貌的向着莫小洛点了点头。然后她一抬手,居然又把这个杯子顺着沈默的方向砸了过去!
还没完了还!沈墨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杯子。只见她这一次她扔得倒是挺准,眼看着杯子快要到了沈墨的面前,他一抬手,手疾眼快的就把它接到了手里。
“怎么会这么巧?”沈墨诧异的看了眼手里的银杯,又仔细的朝着岸上瞧了瞧。
这时候,他才发现岸上正在踏青游玩的,居然是崇福侯府一家人!
今天崇福候府这一家,来了大大小小有三二三十位。再加上好几十号的侍卫侍女,弄的湖岸上跟个趴踢似的。
如今在彩棚里面端着酒杯,正向着这边看的那位,可不就是崇福候本人吗?
现在沈墨和崇福候照了个正脸儿,他要是再不过去礼拜见,那就太失礼了。
沈墨想到这里,他连忙回身拉着江城的袖子把他拽了过来。然后把那个银杯朝江城的手里一递。
“赶紧替我把这个送回去,想办法按住那个女孩,别让她发飙了!”沈墨生怕自己一上岸,就会和那个女孩儿薅着头发厮打起来,于是赶紧求江城帮忙。
“你让我按着她?你是不是疯了?”只见江城毫无义气的把手一缩,压根儿就没敢接这个银杯:“那可是东阳县主杨紫璎n爷的爱女,掌上明珠!”
“现在县主正在气头上,谁去谁死!你想都别想!”
“居然还是个县主?这下麻烦了!”沈墨只好把那个杯子揣在怀里,然后一个头两个大的走上船头,让船家移船就岸。
在南宋一朝,县主一般是王爷的女儿才会有的封号。不过崇福侯家里面的情况,不能按照正常的品级来看。
毕竟人家上一辈子的杨次山老爷子就是王爷,而且崇福候还有一个当太后的姑母。老太后要是真喜欢自己的这个侄孙女儿,别说给她弄个县主了,就是封个公主都不稀奇。
船上的张天如他们一行人,自然是不好去打扰侯爷家眷的游览。不过卢县令和沈墨则是必须过去问候的。等到沈墨一上岸,就见那个女孩子立刻气势汹汹的迎了上来。
旁边的莫小洛心里,顿时就是一阵紧张!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女子必然身份尊贵之极。要是她真当场动手殴打沈墨,沈墨别说反抗了,就连逃跑都是失礼的举动!
这样的话,沈捕头难免受辱,这可怎么办?
就在莫小洛在心里急得直转圈的时候,只见那个女孩已经径直来到了沈墨的面前。
还没等她开口发飙,只见沈墨忽然间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那瓶酒,喝到谁的肚子里面去了吗?”
“哦?”只见这位东阳县主的手都已经举起来了,正要指着沈墨的鼻子开始训斥。听沈墨听见什么这么一说,这位少女顿时就是呆了一下。
“让谁喝了?”只见这个女孩儿的眼神灵动的转来转去,想了一下没猜出来。然后就见牢牢的盯着沈墨,等着他说出答案。
“就是那天鬼樊楼的案犯,杀掉冬琴的那个人!”沈墨说完以后,径直越过了这个东阳县主的身边,朝着崇福候的方向走去。
“啊?”这少女等到沈墨过去了之后还没回过神儿来,只见她脸上的神情惊愕,满是讶异和难以相信的神情!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好奇心是最强的,而沈墨的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力偏偏又是实在太大。所以一时之间,这个东阳县主居然都忘了向沈墨发难了。
卢县令笑了笑,和沈墨一起往彩棚那边走,而站在旁边的小洛,心里面则是无比的佩服!
沈捕头真有一套!莫小洛的心里如释重负的想道:我在这里替他操个什么心?
“哪怕就是像老杆子那样的人,他都能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乖乖就范,何况面前的这个半大小姑娘?县主又能怎么样?就是公主来了也不成啊!”
且不说莫小洛在那边心头窃喜,只见沈墨和卢县令两个人快步来到了彩棚前面,恭恭敬敬的朝崇福侯行了礼。
“今儿真是巧了,正好赶上你也在这西湖泛舟。”崇福候看见沈墨过来,他笑着命令旁边的侍女道:“给他们上酒。”
“你那画舫里既然还有朋友,从我这吃了酒,就赶快回去玩。”崇福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草地上还在发愣的东阳县主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卢县令他们俩谢过了崇福候赏酒之后,就端着酒杯在一边坐了下来。
沈墨在一边心道:说实话,这个侯爷的性情还真是不错,可以说是处处都为他们两个着想。
看起来,这位侯爷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物。如今卢县令他们两个得到了崇福侯的看重,所以侯爷也是对他们两个如同长者一般宽厚温和。
“沈捕头怎么惹到我们家县主了?”沈墨还在心里打转转的时候,只见崇福候已经把那个一头雾水的蒙圈女孩拉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对沈默笑着问道。
沈墨还没等开口说话,只见那位东阳县主杨紫璎气哼哼地抢着向她爹告状道:“那天,就是这个贼从我手里边抢了一瓶好酒去,刚才他还告诉我说,那瓶酒,他给了鬼樊楼凶案的案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