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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给她送钱?”林荷香盯着她,“你要是去买套新衣衫,我还可以借。你要拿去给她,这可不行,那会害了你。她冒犯了蛇灵是要受惩罚,别人帮她,只会沾上她的晦气。”
林氏一直反对她和阿黎交好的,她总觉得阿黎的眼神不纯,飘忽不定,虽说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异样,可是,她看着心里就是不舒服。
然而,小姑子以前还愿意听一听她的建议,现在的她不仅自有主见,心里的盘算也是比她多。渐渐地,她也不多说。
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她是铁了心不要去帮忙的。
花月影刚才从吴家沟回来时,一路上就听到那里的人讨论,阿黎在茶园冒犯了蛇灵。
她也知道,这个地方,自古以来,敬畏蛇,大家恩威蛇是小龙,不能打,不能吓,这是受惩罚了,这是人们一贯信奉的理念。
上回,月影打蛇回来,她就被吓得几天说不好觉,急忙地喊她先去放工几天。
吴家的鸡窝里的三只老母鸡和一群小鸡,被活吞了,牛棚的大水牛也被咬伤了半条腿,在她看来,这就是报应。
“那是流感。”花月影看到嫂子一脸懵,接着解释一通,“春季是易感风寒的高峰期,阿黎是生病了。”
每次说话,总要解释一番,她也累。
时间一久,她也渐渐决定,必须要学会这里的说话方式。
“可不是,有哪个犯冲会不生病的?”林荷香刚想回厨房继续揉面,又转身说,“这钱,我不能借。你也别管了,让她听天由命吧。”
花月影丧气地看着她卖力地揉面,突然发现她的背部有一个补丁,仔细瞅瞅,这衣服已经洗得发白,退红了,也不忍心再去忽悠在门口玩泥巴的小圆子。
再去了茶园时,周老伯也躲起来,不肯见她。
最后,她只好跑去俞家大院,想找东家借钱,预支工钱。
俞家大院有三个门,分别是正大门,东门,和西门。东门是为方便进出而建的,连接大道,环境比较安静。
西门是连接东苑,此门临近闹市,集市开圩时,高墙也挡不住喧闹声,而且这个门口还是俞家的工人买菜,买材料,以及运输垃圾的专用门道。
大门有人把守,东门也有人把守,只剩西门是有人不时地进出,没有小厮把守的。
她问了人,摸清楚门路后,跑到西门蹲点。
这是最傻的方法,也是最保险的办法,她就不信,今天能借不到钱。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看到有一个大汉推着一辆木车出来。
“怎么这么臭?”她跑近时,一股恶臭传来,熏得她紧紧的用手捂着嘴鼻。
“粪便哪有不臭的?”那位大汉不客气地回道,接着说语气不大好地说,“我还等着下地呢,请让让。”
花月影深呼一口气,忍住胃部的不适,调和语气后,轻声问:“大哥,你经常出入俞家?”
“我承包了俞家的一年的粪便。”
大汉搬了一早的粪便,也有些累,见她不肯让路,只好先放下车子,顺便歇一歇。
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白毛巾擦擦额上的汗珠,自豪地说,“姑娘,你没事,就请让路,等会买菜的工人就回来,我可不敢耽误时间。
这毛巾原是白色,现在因为沾染了不少汗渍,已经有些泛黄。”
“大哥。”月影看到这样子,掏出几个铜板给他,“我呢,失业了,想打听一下,这里还收丫鬟不?比如,俞大公子需不要添新的丫头?”
“外地人?”大汉看她点头,热心起来,“俞家大公子在别苑,你顺着这大道直走,走过了第五个路口,向左拐,再走二里路,看到‘俞家别苑’的大门,就是了。”
花月影听后,道谢一声,转身,捂着鼻子,急忙逃离。
俞家别苑地处比较偏僻,那二里路的小道的石子路都长了些墨青的苔藓,显然很少有人往来这里,整条巷子很是安静,清幽。
她一直走,走到尽头,也没看到哪家门口写着“俞家别苑”,有些生气,怀疑位大汉拿钱还说谎。正巧,迎面走来了一位杵着木拐杖,散步的老人。
她上前:“这位爷爷,请问一下,俞家别苑是哪里?”
这位老头仔细看了她,有些无奈的眼神,往她的身后一指:“这。”
她转身,明明那里写着是“深院锁影”,难道她的古文字学错了?
正当她转身,要再次确认时,老人已经消失无影。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她会误以为自己遇到鬼了,怎么一眨眼,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便不见了呢?
这里的小巷口比较多,她也不敢乱跑,害怕迷路,敲了几次门,也没有人回应,只好坐在门槛上等,等着等着,昨晚被吵醒几次,也没睡好,就靠着门睡着了。
笃——笃——笃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漆黑的小巷子里响起了隐隐约约的苍老的打更声音,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听着有点吓人,她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
这门口没有大狮子,她猜想这也许不是正门,绕着屋子走一圈。终于发现,这占地半亩的院子,仅有一个大门,在左侧的墙上,有一棵笔直的松树挨着里面的墙。
她站在墙角,是用视线比划着距离。
这近三米高的墙,不用去试一试,也得知要爬进去是不太可能的。又在附近转了转,搬了隔壁邻居门前的一些砖头,腿够不着时,再去搬来一块大石头。
终于,废了九毛二虎之力,她总算是站稳在墙上。
可是,她现在更是不敢跳。
因为树下正有一个黄色衅狗在撒尿。
她在小时候曾被狗咬过,不被高墙吓倒,却被这衅狗吓到了,正想悄悄地回头爬回去时,墙角的石头突然倒了一块下去。
那衅狗朝着她,警惕地吠起来。
屋子夹着她的尖叫声,还有犬吠声,一声比一声高,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显得很是突兀。
“鬼啊。”
忽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倒地昏迷,身旁一个打更专用的竹筒,一个熄灭的灯笼。
她闭着眼睛,想往墙角的长了杂草的泥土跳时,屋子里的衅狗又冒出一声犬吠,吓得她惊呼一声,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直接地往后倒。
那一瞬间,她做好了摔断腰的准备,屋子里的都是砖头铺的地面,每一寸都比她的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