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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有两大闻名的“特产”,一是暮春时节的牡丹花会,二则是一家名为玉香楼的妓院。洛阳牡丹的雍容华贵闻名天下,而玉香楼的名衔也与牡丹之名并驱天下,其原因,还是在于这玉香楼的老鸨。
玉香楼在洛阳开了有三十年之久,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妓院,老鸨是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一生最爱牡丹,所以每次牡丹花会之时,玉香楼也会随即举办花魁大赛。
素闻玉香楼里有四大花魁,皆以四花冠名,为首的是牡丹,依次排下便是梅,兰,菊。老鸨对这花魁的要求很高,能夺下花魁之名的姑娘必须拥有与那花相附的气质。因玉香楼每年都会来新人,于是老鸨年年都会举办这样的大赛,能常年禅坐于位的姑娘则是少之又少。然而这老鸨却也是个自恃过高的人,在她认为如果姑娘没能达到她心里花魁的要求,那位置宁缺毋滥,也决不凑合。因此,除了兰与菊外,另两位花魁之位却一直虚位以待。
牡丹自是从玉香楼开业之时就一直空缺着的花魁,其原因则是老鸨觉得这些姑娘中无一人能体现出牡丹的雍容与华贵。然而梅却并非牡丹那样,在二十年前就曾有一位花名白梅的姑娘夺下了梅之名,可惜却也是在同年此白梅便消香玉陨了。为此玉香楼曾萧索了许久。
然而今年的牡丹时节,玉香楼却暴出个惊天的消息,据闻今年花魁大赛上,牡丹花魁之位已有了人选。为此,那些早有耳风的风流公子都已纷纷慕名而来,女扮男装的我也便随着我家公子展望从登封赶到了洛阳。
与展望相识还是在一年前的冬月,那时正值腊月寒冬,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单薄衣裙之下的身子早已冻得麻木。我躺在雪地中仰望着暮白天空中纷纷而落的雪花,等着被皑皑白雪掩埋。倏然间,一片阴影挡住了我的视线,一位身穿白衣裘服的俊美公子撑着把油纸扇为我挡下了雪。
他扶起了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姑娘,你受伤了。”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霭白暮雪之下,只看到他唇形微动,却再也听不到声音。
再次醒来之时,我已身处在暖帐温房中,那男子坐在我的身旁,端着一碗汤药,正在用汤匙细细搅拌着。
“你醒了?”
我点了点头,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轻扬的声音却似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了我,让我从心里对他产生了一种莫明的依赖。
他为我取了名。。。魅影。他说遇见我时,就像是铺洒在街巷里那皑白暮雪的影子,美丽却又让人惊心,深深吸引了他,明知无救却也这么给拾了回来。虽然对这名字的由来我并无太多的感慨,可我甚是喜欢。
须臾,他又说魅字还有一说法,如鬼魅,不太吉利,于是乎我便从魅影变成了影,另又补充了一句影这名字只许他一人可这么唤我,我也没深究便点头同意了。
半月前,展母曾找他彻夜长谈了番,第二日他便拉着我跑出了李府,询问之后,我才得知,原来展母拉了他一宿只是在周而复始的絮叨着他与表妹间的婚事。
于是离家出走的念头,便在那时就已星星而燃。
出门之前,我曾问他:“可有想好要去哪里?”
他帮我束好了发冠说:“洛阳。”
我以为他会是去洛阳投奔亲友,岂料当我们到达洛阳时,他所要投奔的却是玉香楼,我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为何我一定要以男装出门。。。。。
花魁赛的这天,玉香楼内张灯结彩,如火焰般赤红一片。楼院内人头攒动,形相各异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老鸨一脸的春风得意,扭着腰肢,如鱼般穿梭在人群中。
我与展望来的稍迟了些,厅堂内早已坐无虚席,只得站立于门口之处,却刚好正对着红毯主台。
一声锣响,揭开了花魁赛的序幕。伴随着撩人心弦的琴音响起,一群身着云罗婵衣的女子便扭动着腰肢,缓缓舞进了主台,引得台下欢声一片。待那些女子散去后,老鸨便缓步上了席台。
“今夜是我玉香楼一年一次的花魁赛,承蒙各位公子前来关照,与以往一样,咱们这梅,兰,菊及牡丹苑各派出几位女子出赛,皆以色,艺,媚,才,比试,得票最多者便是今年的花苑花魁。”
台下呼声更加激昂,这还没开始竟已让那些手握红票的恩客跃跃欲试的想上台投票。
色,看的是容貌,每苑的几位姑娘上了台后,不多时身前木桶里的红票就已分出了胜负。然而,对于牡丹苑里的几位姑娘也着实让那些生性风流的少爷们好生流连了一番。在我看来,能入眼的也只有此苑内得票最多的青衣姑娘。
第二场艺,在青楼里的姑娘,除了会对男人谄媚外都有着自己的才艺,但大多都是乐器。几旬下来,我的目光依然只锁定在那名青衣姑娘的身上,她用箜篌弹奏的一曲《春江梦》在这暮春时节应了景。
展望低叹了一声看向了我:“不听外人弹曲还不知道原来影所弹的曲子竟能称的上是天籁之音。”
“是么?我觉得不如这青衣姑娘弹的动人。”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每晚你就在我屋内弹练几遍吧。”
自从与他相熟后,但凡与我说话都会让我甚感无语。
我目瞪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指着台上:“继续观赏,继续观赏。”
第三场比媚,做为青楼女子,最主要的工作,不是你贤良淑德,也不是你能弹得一手好曲,而是让男人如何能对你念念不忘,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乖乖的送上自己的银票。然而最能留住男人心的却是妩媚,媚者无疆,便得天下,更别说只是男人。
展望倏然又看向了我,却有些难言之隐:“影,刚进玉香楼时,我发现庭院内的牡丹开的正艳,你可过去看看。”
我望了眼门外的天色,转眼又看向了他:“夜里赏花着实不是一件好主意。”
“出去看看吧,夜里赏花别有一番风味。”
还没待我答话,一直挤于我身旁,着身粗布青衫的男子拍了拍我:“这位公子,你走运了,台上的青衣姑娘选中你。”
我愣了愣,转回头时,只见站在席台旁的青衣,正含笑的手指向了我。顿然一陈哗然,那众人的目光才都齐刷刷的扫向了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傻眼的看着青衣从台下翩翩走来。
“公子,媚试青衣一人无法完成,可否上前协助青衣这场比试?”
只是相貌已觉她出尘的如仙,再闻此声,那莺莺之声如那娇艳的花开。
我笑了笑,刚要承应却听展望急道:“姑娘,能否重选一位,我这位朋友今日有所不便。”
青衣嗤笑了几声:“公子可真会说笑,前来玉香楼的公子会有不便么?”
展望哑言,却紧拽住了我的衣袂。
青衣瞥了他一眼继而又道:“这位公子,媚试已经开始,如我不能请动您朋友上台,那青衣便已是不战而败,您于心何忍?”
玉香楼内一片寂然,我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只是助人一臂之力,展望兄你无需紧张。”
展望的脸顿时僵住了。
我应承的潇洒,可真站于台上之时,免不了会有些局促不安。站在这里时才发现今夜的玉香楼不止楼下坐无虚席,连三层楼阁之上的长廊都已是比肩叠迹。凭栏处一位身袭蓝色锦服的男子,顿时吸引了我的目光。他手拿折扇,半遮着脸,而在他身旁的另一位白衣男子则神情冷敛,负手而立的睥睨着台下,那不可一视的桀傲却在与我四目相视时,眉尖微蹙了下。
本应是青衣最后上场,却因展望刚才胡闹的一出,使得她成了第一位上场之人。青衣脱去了外衫只露出一件绣有粉色花瓣的丝绸肚兜,手执绫罗微微一抬手,坐于台下的几位女子便合奏出一曲媚人心魂的曲子。青衣的妩媚没有作做,如那高贵的牡丹正欲待放,每一个舞步都踩在了鼓点之上,踏入了众人的心里。纤细的腰肢如水蛇般扭动着,绫罗一舞搭在了我的肩上。青衣轻捏着另一端,几步旋转便来到了我的面前。葱白玉指抚上了我的脸,一点点的向下,从衣襟处伸进了我的衣内。
我浑身一颤,向后退了两步,她又妩媚一笑,便又贴了过来,手从我的耳后渐渐摸到了头顶的玉冠。
她低眉浅笑,在我耳边低语了句:“公子的头发很柔滑,披散下来一定更为俊美。”
呵气如兰却搔的我耳根奇痒,还没来得及退让之时,她便顺手拔下我头顶的玉簪,玉冠随声落地,发丝瞬间散落下来。
遽然,曲声嘎然而止,玉香楼顿时一片万籁俱寂。
青衣退了两步,手捂樱唇另一手指向了我:“你。。。。你。。。。你是女人。”
台下哗然声乍起,老鸨愤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来人,把那女人给我拖下去。”
我惶恐的目光寻找着展望的身影,可台下那些早已跃跃欲试的恩客如那下水的饺子,纷纷向台上挤了过来,展望已不见了踪影。
我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却见灯火倏然间全部熄灭,一股淡淡的龙涎香萦绕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