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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霜忙摇头,“您,您走,您先走。”
阿青脚步一换,反而走在他后面,推着他走,“赶紧走,你不带路,我怎么知道金灿的宫殿在哪,这狗屁圣山,也太大了,出来一趟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问尘肯定等急了,走走,别耽误时间。”
拒霜被人推着往前,完全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
阿青发现自己一松手,这人就不动了,不由竖起眉头,“怎么,你也不认识路?”
拒霜观察着阿青的脸色,见他真的不会生气,不由大着胆子,指着另一条岔道,说:“走、走错了。是这个方向。”
阿青:“……”
低头看了看他推了拒霜的一段路,阿青面无表情地回转过身,小声说:“你可别说出去。”
拒霜忙点头,“不说。”
说话间,感觉到阿青的焦急,拒霜的脚步也迈得更大了一些。
偶尔回头观察阿青的神色,没看到烦躁与不耐,拒霜的心也慢慢放下来,这问族的公子,好似比传闻中的还要有意思一些。
眼看阿青又要走错道,拒霜忙喊住,“公子,是这。”
“我知道。”
阿青转身跟来,“我看这里挺熟悉了,快到了吧。”
拒霜也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含糊地说:“快了。”
阿青瞧着他瑟缩的肩膀,“你身上有伤,怎么也不去上药。”
拒霜害怕得浑身一抖,脱口说:“没有,我没有伤,我很好。”
似惊弓之鸟的少年,看起来完全不似已经十七的年纪,不仅瘦弱,身高比同龄人也要显得矮小,阿青自然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这是长期的受饿造成的。
但谷族人受饿?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一族再缺别的也不会缺粮食。
那就只有一个别的可能了。
常年受虐。
阿青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听到自己提到伤势,就一张惊恐的脸,便也转移开了话题,故意道:“你看起来有十五岁吗?”
“还有半年,我就满十七了。”拒霜小声地说。
“长得有点小。”
拒霜低着头,微微红着脸,说:“我是在火域长大的,所以身高比起同龄人要矮小一些。”
阿青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根源,含糊说:“火域的环境确实不怎么好。”
拒霜这次没有应和,火域环境是不怎么好,然而回顾这十几年的经历,那儿的日子居然是他这半生最幸福的时候,即便仍被师兄们欺负,可至少不会拳打脚踢,不会每个夜晚都痛得睡不着,不会每个天亮醒来时,最害怕面对谷丰那一张脸。
拒霜满面黯然。
阿青也没有什么话说,人家毕竟是谷族的人,他也不知道该与对方聊什么,聊他们老族长以前当奴才的日子高兴吗?
怕是要被打死哦。
好在金宫已经离得不远,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拒霜到了殿门,犹豫了一下不敢进去,阿青见状,道:“进来吧,药是你们送来的,你们才知道该怎么用,你不进来说清楚,要是误了事回去也要挨骂。”
拒霜紧了紧盘里的药瓶,低着头跟着阿青进了殿门。
“阿青公子,您可回来了。”门口守着的金宫弟子见到阿青,险些哭了,“问尘公子正问您去哪儿呢。大师兄的情况又不好了,您看看……”
闻声阿青皱了皱眉头,“那问尘呢。”
弟子愣了一愣,不好的不是大师兄吗。
阿青看他脸色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冷着脸越过人就大步进殿,拒霜也不敢离阿青太远,赶紧小跑跟上去。
阿青步伐迈得又快又急,绕过这重重宫殿,就是拒霜都快绕晕了,可阿青这次离奇的没有迷路,他似乎是跟着一个感应直追过去,很快就到了一间房门,一脚踹开。
门内熏香缭绕,一片金碧辉煌,可阿青看也不看,直奔寝室上的人影看去,矮榻上,一身白衣的问尘盘膝而坐,透过烟雾也能看到他的脸色白得似一张纸。
便是气息也弱得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还活着。
阿青心头一紧,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蹲在了问尘面前,有些害怕地想去探他鼻息,可又不敢。他转头看向拒霜,道:“你来。”
拒霜吓得不敢抬头。
阿青咬着牙,正要去探。
矮榻上的人影睁开眼睛,平静地瞧着他。
阿青:“……”
问尘道:“又迷路了?”
阿青挫败地坐在了脚蹬上,“这破地方,进来就出不去,我到现在还没记熟地图。”
问尘嘴角抽了抽,“别乱跑了,到时候我还得去找你。”
“你又给大菠萝疗伤了?”阿青烦躁地问。
“嗯。”
“你管他做什么。”阿青暴躁道:“当初冒着风险在冥门前救了金灿就够了,可救了一个还要救另一个,你以为你身子是铁打的吗!再这样下去,你还能活几年。”
问尘道:“不是还活着吗。”
阿青目呲欲裂,“我要你活久一点,活得长长久久。”
问尘沉吟。
屋内安静。
拒霜连大气都不敢喘。
许久,问尘喃喃自语:“那不是成老妖怪了吗?”
阿青冷冷地瞧着他。
问尘笑了笑,然压制不醉间的痒意,忽然咳了起来,咳得整张脸都白了。
阿青担心地拍着他的背,“明明说好了,我们调查清楚族里孝的事就回去,现在鬼祖已经死了,诅咒也解了,我们应该回族养身体,可又跑到这圣山来了,我们还有回去的机会吗?”
问尘缓了好一阵,才恢复,眼睛因咳得难受,泛起了血丝,他压着嗓子,声音沙哑地说:“等姑姑回来,我们就走。”
“可大菠萝一直昏迷,我们也不知道姑姑的下场,她一直不回来,我们怎么走。”阿青问。
问尘轻声道,“阿青。”
阿青听着。
问尘轻声道:“金灿的灵魂破碎,一直昏迷不醒,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问尘凝视着同伴的眼,“我一走,他必死无疑。”
阿青的手凉了凉。
男子脸上的神色都黯淡了。
问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改变天命居然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乱了,全乱了。从他干涉金灿的死亡之后,一切都乱了。
也许,他就不该从冥主手下,救下金灿。
问尘问道:“魔族有什么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