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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愣了一下,面色变得为难,“姑娘,这不太好吧。”
虽然她收了钱,把院子借给了他们,可不代表他们连家也不能回,再且,她借的也只是主屋,这还有两个偏屋呢,连这屋子都不让进吗?
容九也自知理亏,话语间并没有显得十分强势,带着歉意道:“确实是因为某些情况而不太方便,若不然,也不会将夫人您挡在门外,不用太久,半天可好,到时候我开门接你们。”
“半天吗?”
妇人迟疑着问。
倒不是她没有原则,而是容九这柔柔弱弱的样子,也着实叫人生气不起来,人家一个姑娘家长得漂漂亮亮,说话态度又诚恳,而且只要半天。
这请求也不是不行。
女儿听出了母亲的让步,蹙眉瞧着自家母亲。
容九温声说:“是,只要半天。”
“那……”
“不行。”脆声响在了两人之间,小姑娘站了出来,冷声道:“这是我家,我现在要回去,即便你们给了住宿费,也没有资格把我们拒之门外。”
妇人闻声拉了小姑娘一把,“娇儿。”
“娘,你别说话。”祝娇拒绝了母亲的劝说,小姑娘身形修长,个子比母亲还要高半个头,站在容九面前气场丝毫不弱。
也没有因为她大着肚子而有丝毫的退让,强调道:“我要进屋。”
这些人趁着母亲不在就闯进了他们家中,还霸占了他们的房子,即便人长得好看,可行为怎么瞧都给人感觉不对。祝娇警惕地盯着容九。
满是戒心。
容九笑了笑,“你真的要进?”
祝娇没有跳进容九的语言陷阱,再三强调:“这是我家。”
她进正常。
容九闻声不再与她纠缠,让开了自己的步子,只是余光间漫不经心地扫向了一直不说话的男主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
男主人的脸色在容九这深不可测的一笑间变了变,在祝娇大步进门时,喝道:“站住。”
祝娇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回头,“阿爹?”
祝迁道:“我们先去张婶子家,等会再过来。”
“可是……”
祝迁道:“你不是答应了要给她家的孩子看看,先过去。”
“爹!”祝娇跺了跺脚。
“走。”
祝迁沉下声音,祝娇不敢不听,闻声只能瘪着嘴,不情不愿地走了,离开时,又冲容九冷哼了一声。哼完不等几人反应,就匆匆跑了。
奔进了雾里,没了身影。
妇人见到很是抱歉,连连与容九致歉,“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容九笑笑,“没关系,令千金很有个性。”
妇人很是尴尬。
祝迁闻声也是一笑,“姑娘,那孩子没恶意的。”
容九转眸看他,微笑道:“那您呢,您有吗?”
祝迁面色变了几变。
有种被看穿的难堪。
容九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肚子,慢悠悠地道:“我们只是借住几天,时间一到,我们便会离开,不过区区几天,想来先生也不想弄出什么是非来吧。”
祝迁面色尴尬地干笑着。
容九淡淡道:“居住在您家的这几天,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您可以开口,在我们举手之劳的范围内,我们能帮便帮,但小主意劝您就别打了,不划算,得罪了我们,您会后悔的。”
祝迁额头冷汗唰地下来。
妇人听了半晌,脸色也渐渐发白,她紧紧地攥着自家丈夫的手不敢松开。从容九的话语间她听到了威胁,她是不是招惹到了不得了的麻烦?
容九见妇人面色不好,神色稍缓,柔声道:“夫人别害怕,阿九向来恩怨分明,恩是恩,怨是怨,您于我们有恩,阿九会记得的。”
妇人唇瓣微抖,“那你们……”
容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祝迁,“只是与先生的一番劝诫,没有其他想法。”话落,容九也转身回了屋子,进门时,容九看向了妇人道:“夫人,您傍晚时再过来吧。”
妇人连连点头。
人一走,妇人也紧紧地抓着自己的丈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哭道:“迁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做错了,害了咱们家了。”
祝迁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会吓成这样,忙安抚了一阵,好不容易哄好了人,才说:“你没做错,是我刚才打错主意了。”
妇人泪眼朦胧,带着哭腔道:“你打什么主意了。”
祝迁叹气道:“赏金的主意。”
妇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是闯入者,举报的话,我们会得到一笔赏金。”
妇人变了脸色,“你怎么能……”
祝迁忙道:“别慌别慌,我只是想岔了,最近海上环境不好,娇儿那边的师父也缺一笔晋级考核的费用,镇上找不到活,我是想着能不能靠这个赏金赚一笔,不过我刚动了这个念头,那丫头就把我看穿了。这人真不能做亏心事。”
“不能做不能做,”妇人难得严词厉色道:“我们不能干这种亏心的事,举报是能拿到钱了,可闯入者那是要被送进北方山脉送死的,我们不能害人。而且,你看那姑娘的肚子都快要生了,你忍心害一个孕妇吗。我们当年走投无路的时候,可是卫家大哥帮了咱们,我们就算不能把这份善心传递下去,也不能害人啊。”
祝迁被自己的妻子一说,面红耳赤。
他确实不该动这样的念头,若是被卫家大哥知道,那真是对不起人家当年的救命之恩。
妇人缓了神色,握住丈夫的手安抚道:“我知道最近家里难,我们两个人再想想办法,实在不成,我们再麻烦一趟卫小哥他们,给他们送个信,问问他们能不能再给我们找点活。这流族堂会那般大,总不可能一点活计都没有。再不成,我们去山里看看,娇儿不是说,草药也能卖钱吗,我们也去挖。挖一点是一点,总能把考核的费用凑齐了。”
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叹了一声,“我知道了,下午我就去山里看看。”
妇人红着眼睛,“娇儿他爹,辛苦你了。”
门口两人的对话尽数落在容九耳中,知道祝迁打消主意的容九也放下心,转头间,与窗棂边的黑猊对上了眼睛,容九问:“你也偷听吗?”
黑猊瞅了一眼容九,转头高傲地走了。
它才不屑。
不过是看看她有没有被欺负而已。
容九笑了笑,跟着黑猊进屋,问道:“黑猊,你会杀鱼吗?”
走在窗棂边的黑猊险些脚一滑,闻声回头疑惑地看向容九。
容九指了指厨房,“杀鱼。”
黑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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