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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神色尽数收敛,化为一片冷漠,他的目光从虚云镜上收回,瞧着眼前的老者,眼中并没有任何再见亲人的情绪,若说有,只有一丝原来如此的嘲讽。
“你一直在虚云镜内。”
白凌问,但话语肯定。
这位早已经逝去多年的丹帝,众人以为被明昊下毒手害死的丹帝。
原来躲在了这里,虚云镜内。
藏身在了阿九的精神灵海里,甚至试图控制她!
丹砂感觉到了来自白凌的敌意,对上男子深邃深沉的眼,瞬息之间了悟了白凌的误会。“……孩子,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复杂。”
这误会大了!
白凌:“没有?那这是什么?”
白凌指着眼前的两股火焰问,因为受到生死阵微妙的平衡,这两股力量平静地立在他们之间,深黑与水绿两朵火焰,温和而美丽,安静而妖冶,看着十分温柔。
可他们谁都知道这两股力量的恐怖。一旦融合起来,这力量足以毁天灭地。
丹帝沉默…
半晌才汗颜道:“现在还不到能说的时候…”
白凌冷笑一声。
丹帝叹气,“你这孩子,我只是一缕残魂,力量并没有你想象的强大。你故意在这灵海里尝试生死阵,就是为了诈我出来吧。”
白凌没有否认。
丹帝太阳穴突突的跳,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他沉吟了声,知道白凌是想要问出个究竟,可偏偏有些事不能说。
丹帝忽然很想缩回虚云镜内,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成么?
他就知道以这小子对容九这丫头的重视,怎么可能在她的精神灵海里冒险!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就不该着急露面!
灵魂树:活该。
丹帝:……还不是怕这外孙试着试着把自己给弄死了。
而且一死还死三!
这可是一家三口啊!
丹帝半话,白凌也很有耐心地等他,许久,久得丹帝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问吧,只要不涉及到规则之下的,能说的我都说。”
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白凌没有身怀感恩的模样,淡声道:“你怎么还活着?”
丹帝:“……………”
小子,有你这么问的吗?!
巴不得你外公死吗!!
丹帝眉头突突的跳,但因自己隐瞒在前,也没有多少底气,自己消化了一会,没好气地说道:
“当年遇到了一些意外,死前从肉身里逃脱出了一缕元神,藏身在了虚云镜内,直到近日才醒的。”见白凌怀疑的眼神投来,丹帝更没好气道:“真是最近才能凝出魂体,之前是断断续续醒来过几次,但因魂力虚弱,也没能帮助你们什么,只能给你们示一下警。”
最重要的还是偷偷吞噬过容九的灵力,当初容九被风兮兮打碎的灵丹碎片就是被他吸收掉了。
也是那次他才开始有了意识,只是还很微弱,所以谁都没发现。
当然这件事绝对不能说。
说了白凌要跟他拼命。
丹砂还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外孙对容九的心思,本来灵魂树是留给他,自己也想着为这孩子做最后一点事。
谁知道当初白凌把树说让就让,一点犹豫都没有。而更让丹砂没想到的是容九是自然灵族的后人。灵魂树愿意认她为主。
这也是命运。
是挡不住的轮回。
“我对这丫头并没有任何恶意,藏身在虚云镜那也是迫不得己。”丹帝轻声说。“若能,我也想出去,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而不是躲在镜子里。”
丹砂目光惋惜。
“因为神魔战场么。”白凌其实已经信了,眼前这一缕残魂比铜钱还不如。
真要说出什么搅动风云的事情来对他来说太为难了。
丹砂现在靠的是虚云镜里的力量维持着魂体不散,吸取着外间的力量养着这一道微弱的元神。
没有虚云镜的话,他早就魂飞魄散。
而这些年来,虚云镜确实没害过他们,反而救了他们好几次。
只是除了养魂之外,白凌还读出了一丝忌惮,丹砂在忌惮着什么,所以不敢现世。
丹砂知道自己的外孙聪明,但也没想到他的嗅觉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嗅出了问题。
“神魔战场已经毁了。”白凌说。
丹砂笑了笑,“孩子,你有没有想像过比神魔战场更恐怖的东西。”
白凌眉头微蹙。
“祭祀湖下的东西,你见过了吗?”丹砂没有接着刚才的话,而是问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白凌没想到他这一问,眉头微挑,道;“梼杌?”
丹砂笑容更深,怀着温和的目光望着白凌轻声说:“你当真觉得那底下的东西就是梼杌吗,作为魔族的镇族凶兽,它镇压了祭祀湖数十万年数万年乃至整座神魔战场吗?”
乃至整座神魔战场。
它。
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丹砂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带着循循善诱的云淡风轻。
然而听者的目光已经渐渐变了。白凌眼底云涌潮起,变化万千。他的视线锁定着丹砂的脸,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可读出来的是,他说的是真话。
他没有撒谎。
祭祀湖下的东西……
白凌扶额笑了起来。
一直以来总觉得怪诞的地方终于说得通了,为什么神魔战场那么容易就瓦解了。
明明连封印都镇压不住的东西。
可偏偏破碎了。
破碎了之后还出现了梼杌凶兽,一个能够打开魔界出口的超级凶兽,身份合理,理由也合适,所以所有人都以为祭祀湖下的东西就是它。
可实际上,梼杌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吗?
如果有,当年的魔族又怎会败给灵族,退到了神魔边界之外。
输得干干净净。
现在还被一群灵族子弟追着打?
而传说中的神魔战场说消失就消失,连一点残余的力量都找不到。
真的就是因为瓦解得干净吗?
如果换一个思路,如果……神魔战场祭祀湖下的东西,不是梼杌呢?
梼杌只是被人放了进去当了引子,而真正的东西早已经被取走了呢。
白凌笑了许久,慢慢的收敛了笑声,他看着丹砂,神色变幻间渐渐归于平静:
他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