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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淡望着自己一手选取、提拔的斥候队员被迫跪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刀刀剐下去,他们打颤着身子硬生生地承受,端的是比死还难受。堂堂七尺男儿有的咬碎牙不吭一声,有的忍不住痛呼出口,其惨叫如厉鬼,其状更加不忍目睹。满目皆是血淋淋的肉片飞溅,鲜血淋漓,整个军帐成了人间地狱、修罗屠场,到处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也翻涌着仇恨对峙的愤怒。
即使她前生身为嗜血杀手,也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凌迟之刑。在另一个时空的现代,她往往一枪或一刀取人性命:狠、准、快,让人毫无痛苦地离去。
此刻,他们的声音,他们的鲜血,他们郁愤出奇的恨,都深深地刻在她的眼里、脑里、骨子里。终有一天,她会为他们讨回这些血债的,她不会让他们的血白流的。
“够了!”她嘶吼出声断喝,怒目圆睁,恨恨地瞪着那个悠然坐在锦椅上的男人。
“你终于肯画了?”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薄薄的唇扯开一道冷冽的弧度:“早愿意画,你忠实的狗也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
“公……子,别答应。”黑衣们就算跪在地上痛得挺不直身子,他们也不愿苏云淡为了他们而屈服。
云淡淡然一笑:“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没法让你们平安回去,是我愧对你们。”就算衣不蔽体,就算浑身鲜血遍布,就算说话无力嘶哑,却依然无损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严、神圣。此时,面对她赤果的身子,谁也没法产生一丝一毫的猥亵之意,反倒被她的倔傲所折服。
松了绑,云淡揉了揉麻木的手腕,没有整理身上的碎布来遮胸前的春光,也知道就那几片布起不了什么作用,反正都已被看光光了,也不差这会了。她忍着浑身的疼痛,拾起地上束胸的黑布带把队员的伤口大略包扎起来,减缓流血的速度。
有几个铮铮铁汉在遭受刀削之肉时都没流泪,此刻却泪水盈满眶。相处那么久,有的人似已知道云淡的打算了。
“你们十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哥哥。那个没被俘的柒号是叛徒,是北寒国的细作。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为今晚的背叛付出代价。”喉头很痛,云淡说得极慢,声音也不大,却有种令人相信的坚决。
凤厉靖冷眼旁观那个近乎赤果上身的女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然也没阻止她为黑衣人包扎止血。只示意旁边的士兵铺好纸张,磨好墨,等待她绘图。
外面隐隐传来厮杀的声音,云淡听到,心想终于拖来救兵了。脸却毫无表情,手不停地继续把最后一个队员的伤口包好。
“看来苏颢将军还是挺疼女儿的,连夜让人过来救你。也是,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发生不测,苏家在南炎国的前途堪忧。看来你有机会回去了!”象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凤厉靖满含讥诮地说。除非他同意放她走,否则,以他们现在中了软骨散的样子,想逃离这个军帐,那是不可能的。
端着茶杯,凤厉靖胸有成竹、十分笃定地想,甚至懒得望一步步向他旁边桌子走过来的苏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