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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散发希望光芒的欺骗,彻底消磨了陈风的战斗意志,失去了斗志,哪怕修为再高,追杀自己的人再垃圾,他也没胆子回身一战。,如今颠倒过来,成了被追杀的对象,邪天跟在陈风身后,见陈风偏移方向,他就会加快速度,逼迫陈风转向,在驱赶之下,狼狈逃命的陈风并未发现,他逃窜的路,正是先前邪天跑过的路。
跟在身后的众武者们没有失望,没过多久,他们又看到了诡异的场景,那个废人追着追着,居然跳起了舞,这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只有疯老头看懂了,不过看懂的结果,就是他险些把自个儿下巴上的胡子给扯下来,因为邪天的舞蹈,其实就是培元功。
“如此修炼培元功,原来他体内突生的元阳就来自于此……”疯老头震惊地看着邪天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吐出几个字,“培元功上半部,已成了他身体的本能!”
熟能生巧,邪天也仅仅是突发奇想,为了不跟丢陈风,他尝试在奔跑中修炼培元功,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轻而易举地成功。
这才是让他开心的事,从此以后,无论是修炼、战斗,还是疗伤,元阳对他的限制都将大大减少。
“啊!”
疯跑的陈风,猛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坐在地上的他,脸上瞬间写满痛苦,他看着自己被一把数寸长尖刺贯穿的脚背,惊愕之余,想吐血。
狠心拔出尖刺,看了眼渐渐接近的邪天,陈风忍痛狂奔,被愤怒、怨毒、惊恐、慌张占据心灵的他并未发现,自己的速度已经减慢了三成。
邪天的速度也降低了三成,因为邪杀告诉他,现在与陈风硬碰硬,自己只有半成活命的机会。
这就是修为的绝对差距带来的天壤之别,所以邪天还要继续驱赶陈风,让对方走完他拼命跑过的五圈路程。
他为了活下去,不仅布置了青石那方的群狼围攻,更是在这重复的五圈路线上,做了许多能让自己活命,让对方丧命的事。
陈风走不了多远,便会诡异地受伤,比如被猎捕老虎的尖刺刺穿脚掌,比如踩过草丛时,踩中涂满蒙汗药,专门用来活捉山豹的铁蒺藜等等。
他以为自己倒霉透顶,却不知这些东西,他已经路过了五遍,只不过那时的他心智清明,能下意识躲开,而现在的他,躲不开。
邪天的背包在逃命之时,就慢慢地变轻,一是为跑得更快,二是为给自己留条反击之路,他布好了陷阱,算准了惊慌逃窜的陈风不会注意这些。
所有一切,都在邪天的计划之中。
围观的众武者看得面面相觑,那高手太倒霉了,地上的陷阱只要稍加注意就能轻易发现,大家都是猎人,岂能连这点常识都没,但当他们看到废人熟练捡起那些暗器毒具,并熟练地塞进身后背包时,心中顿生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他们终于明悟,这些陷阱,是废人跑那五圈之时,刻意为高手刻意准备的。
这,就是邪天绕圈的原因。
就这样,当陈风重归青石旁时,已经跑不动了,失血过多,满身伤口,脚板已经没有知觉,一股股蒙汗药带来的晕眩感,冲击着他的大脑,此刻他心中的恐慌,终于衍变成了恐惧。
“不会的,我可是蛮力境八层的修为,怎么可能死在那废人手里!”
一抹疯狂从陈风眸底掠过,他转头看向十丈外的邪天,暗暗计算若自己爆发体内最后一点力量,能不能杀死对方,但片刻之后他失望了,因为十丈的距离,他刚好够不着。
“恶毒的小杂种,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吧!”快被折磨疯的陈风,怨毒至极地吼道,“像男人一样和我面对面打一场,否则老子死都看不起你!来啊!来啊!”
邪天摇摇头,正要开口,但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走近两丈,轻声道:“告诉我谢帅从何处得知我在此地,为何想杀我,我就和你打。”
陈风闻言,眸中掠过一丝诚恳的乞求,他被邪天骗怕了,见邪天很庄重地点头,这才急声回道:“谢帅此刻已不在阳朔城,去了宋国第一大派赤霄峰,是我收到陈勤的消息,然后告诉谢帅你在此地,至于杀你的原因,你自己清楚,来吧!”
陈风说完,摇椅晃站起身,不料他刚站直,邪天就退后了两丈,二人间的距离,重新变成十丈。
强忍吐血的心,陈风阴着脸问道:“又骗我?”
“没有,我说过要和你打。”邪天摇摇头,从背包里取出一把上好弦的弩弓,对准了陈风,“先远攻,再近身斗。”
噗的一声,又怒又憋屈的陈风终于喷出一口老血,他费尽力气侧身,想躲过弩弓的锋芒,不料邪天又开口了:“像男人一样,和我面对面!”
嗖!
未等陈风回应,弩箭便射中陈风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将他带退五六步。
邪天也前进了五六步,将装填好的弩弓再度瞄准对方。
嗖!
陈风退几步,邪天就前进几步,任凭陈风如何惨叫谩骂,邪天的眼睛都很稳,手也很稳,稳得让身后众武者心惊胆颤。
一共八箭,陈风已经无法站立,跌倒在地,他用最诚恳的眼神看着邪天,嘴唇翕张,说着微弱的话语,乞求邪天能够放过他。
邪天的回应,是两支弩箭。
直到邪杀没有感应到任何威胁生命的危险,他才慢慢走近陈风,从背包里取出一枚铁蒺藜,射向陈风的脖子。
见此情形,众武者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家脖子,仿佛邪天这一甩,甩中了他们自己一般。
“你,你会,会,后,后悔……”知道自己活不了,陈风将最后的力气,化作一双怨毒到极致的眼神,这双眸子看着的,正是邪天。
邪天很喜欢这双死不瞑目的眸子,他相信,一月前的他,或许也曾拥有过相同的眼神。
直到陈风尸体凉透,邪天才真正来到陈风尸体前,八寸短刃自衣袖里滑出,锋利的刀刃,很轻松地割下了陈风的头颅。
拎着头颅等血流尽,邪天静静在尸体旁坐着,这一幕,终于让跟随而来的武者们崩溃,呕吐的呕吐,逃跑的逃跑,其中有些人跑得疯快,因为他们记起来了,半个月前,他们貌似嘲笑过这样一个上山都有些艰难的废人。
即使有毫无动静的武者,他们看向邪天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他们不清楚群高手与废人间的仇恨,不知道群狼为何会无缘无故汇聚攻击高手,但他们知道,废人,是个真正的狠人。
取出陈风怀里的令牌,拎着头颅的邪天,目无旁人地从人群中穿过,走向下山的路,而他留在山上的,是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犹如神话般的江湖见闻。
这一切,只有疯老头明白,因为明白,所以当此事彻底落幕之后,他忍不住内心的兴奋与激荡,狠狠击掌而赞。
只有他知道,丛狼之所以攻击陈风,是因为邪天跳下百兽崖前,朝陈风扔了一颗蛋,这颗蛋是火翎雕的蛋,对人类价值连城,而对丛狼来说,同样是致命的吸引。
邪天之所以知道火翎雕的蛋会吸引丛狼,是因为他一丝不落地看完了山洞里的那些书,并学以致用。
从那刻起,邪天就开始布局,扔蛋,跳崖,带着陈风在第一次搜刮尸体之地的外围狂奔五圈,吸引丛狼,陈风因手上沾满火翎雕的蛋液,遭受群狼疯狂攻击,消耗大量体力的他,开启了败亡之途。
之后邪天的两次欺骗,诈得陈风毫无斗志,被逼走上邪天布局已久的老路,一连串的陷阱暗器之下,陈风将仅剩的战力消耗大半。
陈风未曾放弃,还想诈邪天出手,可他不知道,早五天前,邪天就知道陷入绝境的困兽是最凶狠的,所以他用弩弓彻底废去陈风的战力,却犹自小心,用铁蒺藜补了一下,最后最后,才最稳妥的割下头颅。
只有割下头颅,才真正代表死亡。
“完美,太完美了……”
疯老头不知怎样形容心中的喜悦,嘴里不断重复完美二字,邪天此举,有人会说凶残,有人会说邪异,但他会说,这是在死亡边缘上,人类上演的最好看的,智勇双全的剧本。
在那青石旁,初次上山的邪天,第一次见到死人,第一次杀人;
在那青石旁,准备下山的邪天,用历练中学到的一切,精彩地解决掉一个修为高他三层、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
短短半月,一十五天,两相对比,云壤之别,而这巨大的悬殊,是邪天用勇气,用智慧,用生命换来的。
第一次历练,完美收官!
下山的邪天,依旧一副病萎萎的模样,这次路人也没欺负他,因为他手里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来到黯岚镇的驿站,邪天将头颅与一张百两银票送上柜台,说了个地点后,不顾浑身哆嗦的掌柜极力挽留,转身离去。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对他而言,陈风只是过客,他的目标在阳朔城内,在碧影阁,在赤霄峰。
当邪天走进破院,就看到站在窗边的疯老头,疯老头脸上全是笑意,哪里还有一丝疯癫的模样,邪天知道,埋在心里已久的疑惑,今天就会得到解答。
“我是谁?”
“吾有一子,三千年后而生,纵横九州,世人莫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