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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您小心点!”妇人站起身,转头对身后的丫鬟道,“好好照顾六王爷,我去去就来!”
“是!”
很快,小娃跳跑在花园之中,这边踩一朵花,那边折一朵枝,欢跳极了,偶尔扑倒在花丛里,惹得一阵吟呤的笑声。
不刻,一只翠鸟被吸引而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小娃的肩膀上,和可爱的小娃娃相映成趣,好一幅美景。
“是小鸟啊,好可爱呢。”小娃眨了两眼,露出可爱的笑容,才一说话,就惊飞了那鸟儿,迅速展翅飞走了。
“啊呀!小鸟,小鸟别走!”小娃慌得站起身来,大步追去。可他哪里能追得上,那只绿翠的小鸟已然飞上屋顶,飞出院子,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不见了。
“小鸟!”小娃难过极了,想要随着那鸟儿一起跑出院子。
“六王爷,别去!”侍女们连忙拦住,抱起他小小的身子,回了寝房。“王爷,鸟儿飞走了,您也该午休了。”
“我不想睡觉,那鸟儿为什么要飞走?”他不懂,歪着脑袋问。
婢女笑道,“鸟儿有翅膀,当然会飞走啊!”
小娃追问道,“那它要是没翅膀呢?”
婢女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有翅膀,那就飞不了啦呀!”
“哦!”小娃明白了,重重地点头。
花厅外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不用抬头,小娃便露齿笑开,他知道是谁回来了。“顾嬷嬷,抱抱我!”
“诶!小祖宗哟!”妇人上前伸手,接过那已张大双臂的小娃,放在怀里揉了好一会,疼爱道,“王爷,你一天天长大啦,嬷嬷我都快抱不动了!”
小奶娃笑嘻嘻地钻在她的怀里,娇娇道,“那我不长大了,好不好?这样嬷嬷就能天天抱着我啦!”
“那怎么行呢?小祖宗可要快快长大啊,嬷嬷还想看看你长大后的俊样呢,肯定迷死一群姑娘哩!”顾嬷嬷宠腻地轻点孩子的小鼻头,忍不住亲了一口他粉嫩的脸颊。
小娃不以为意,自顾自拿起一旁的苹果,咬得脆响。
顾嬷嬷放下他软软的身子,不舍地再揉揉他的额头,轻声说道,“王爷,我真的很想看到你长大后的模样,只是……哎,我已经没时间了,看不到了!”
小娃歪着脑袋,不解,“为什么?”
“嬷嬷年纪大了,再不嫁人就真的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婆了。”
“嫁人?”那是什么东西,小奶娃皱了眉头。
“是啊!”一提起要嫁人,妇人幸福地笑开颜,但是看着她疼宠了四年多的孩子,一想到要离开他,心里又是万分不舍。
可是,不离开,也不行啊。
很快,离别到来,她还不停地叮嘱随身的丫鬟们要好生伺候,六王爷喜欢喝温水,每晚要亮着灯睡觉,两天才可以吃一次糖块,他喜欢看小动物的图书,不喜欢吃豆角和菠菜……
终于,她恋恋不舍地坐上马车,掀开车帘,红着眼眶道,“再见了,小王爷,以后可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啊。”
小娃歪着脑袋看着马车上的人,眨巴了两下眼问,“嬷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要听你给我讲故事呢。”
顾嬷嬷不敢看他期盼的眼神,慌得抹了把眼泪,努力笑道,“等你长大以后,嬷嬷就会回来了!”
“哦!”小娃重重地点头,他明白了,他会快快长大的,最好今晚就长大,嬷嬷就会回来了。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呢,嘻嘻。
“……王爷,再见……”
“嬷嬷,再见!”
马车绝尘而去,小娃紧握着侍女的手,看着马车慢慢远去,直至看不见为止。
他记下了,嬷嬷说等他长大,她就会回来。
于是,他每日都坐在花园里等,等自己长大,等嬷嬷回来。只要嬷嬷回来了,他就可以继续和嬷嬷玩耍了。等母亲的身体好些,嬷嬷还可以带他去看她!
可是,他等了那样久,那样久。春天走了,夏天来了。再然后,冬天也来了,又一个春天来了。
他长高了许多,换了更大的衣服,鞋子……他真的长大了,长啊长,长到了六岁。
这一年,嬷嬷还是没有回来。
而母亲,也有许久未曾相见。
他偷偷听见婢女嚼耳根子,说是母亲去了。
母亲去哪里了?他不知道。
他着急地问那婢女,那婢女吓了一跳,说母亲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久后才能回来。
是么?
很久,有多久呢?
母亲,顾嬷嬷……都很久很久了。
又是一年春日。
他躺在花园里,百无聊赖地望着天际浮云,隐约听见附近有淅淅索索的脚步声,他爬起身子一看,就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站在花园边上探头探脑,冲他甜甜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歪着脑袋,“我叫宁烨,你呢?”
小女孩笑道,“田苗,我娘叫我小猫!”
“小猫小猫。”宁烨咂摸着她的名字,笑开了眉眼,“可爱的小猫?”
小女孩大步跨了过来,冲他伸出手,“走吧,我们一起玩好吗?”
他伸出手,“好啊!”
许久,两个孝在花园里打滚耍戏,欢快不已。
这么久来,宁烨第一次忘记了等待的漫长,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么快。
两人玩得正开心,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呼,“小猫,你怎么在这?”一个丫鬟打扮的妇人匆匆赶来,一把拉回小女孩的手。
“娘,我……”女孩连忙低头认错,笔直地站在女人面前。
女人连忙跪下身子,又压低了小女孩的头向宁烨请罪,“冒犯了六王爷,奴婢告退!”
“嗯?等等!”宁烨见她们要走,连忙跑过去叫唤道,“小猫,你明天还来吗?”
“来!”小女孩心直口快,扭头就答应了,又是甜甜一笑,而后随着她母亲离去。
第二天,花园里又蹲着一个小男孩,双手捧脸,耐心地等着。
“六王爷,夜色不早了,该回房歇息了!”
他扭头皱眉,“歇息?”
“是啊,您快回去吧。”丫鬟为难说道,晚了她是要挨骂的
“再等等,她说好要来的!”
“她是谁呀?”
宁烨大声道,“她是小猫!她说要和我玩,我要在这儿等她!”
“……那,那好吧。”丫鬟扭不过,只好站在一旁陪他等,等了多久?她也不知。
总之,什么也没等到就是了。
而那以后,花园里等待的男孩,路过的侍卫早已见怪不怪,小男孩慢慢眨了眨眼,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鸟儿,小手伸出来轻数着,“一只,两只,三只......不对!数错了,重来,一只,两只,三只......”
“六王爷,用膳了!”丫鬟的脚步声吓退了那群翠鸟,扑闪着翅膀纷纷离去。
“啊呀,我的鸟儿!”
他站在花园里,望着渐飞渐远的鸟儿,低声喃喃道,“是啊,鸟儿有翅膀就会飞走的,要是鸟儿没翅膀就不会飞了。”
说完,他突然一扫之前的沮丧,欢快一笑,匆匆跑回了房。
隔日,一名丫鬟端着茶水走进六王爷的寝房,突然大叫一声,吓得跑出了房间。
“怎么了?怎么了?喊什么呢!”闻声而来的丫鬟们纷纷询问。
那名被吓到的丫鬟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指了指房里,众人纷纷探头往里面望去,待看清楚后,全都呆住了。
就见屋里,满地都是断翅的鸟儿,一地的血污。
手上染血的小男孩坐在尸鸟的中间,脸上被点缀了几许血丝,甜甜地笑开,欢乐地指着地上的鸟儿,娇声道,“你们看,果然是真的呢,鸟儿没有了翅膀,就不会飞了!它们可以永远陪着我了!”
年长的宫女皱眉,连忙派人处理了鸟尸,封闭了此事。若是让上头知道这件事,她们这些人可没有好活的了!
几个月后,小男孩在府里闲逛,某一刻,亮亮的大眼一闪,开心唤出声来,“小猫?”
小女孩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吓得连忙转身逃开,上次私自溜出来找他玩,回去被娘亲狠狠责罚了一顿,屁股痛了一个月,这次可不能再贪玩了。
她为什么要走?
小男孩皱眉,站在原地慢慢思考起来。
是夜,一名年长的丫鬟不顾违反条规,深夜穿梭在六王府内,四处低喊,寻找着自己的女儿,“小猫?小猫?你在哪啊?小猫?”
“什么人!”路过的侍卫将她拦下,厉声质问道,“你深更半夜在这里乱嚷什么?不要命了!”
“大哥,我家小女不见了,您能不能帮我找找?”
“女儿不见了?怎么到这里来找?”
“这……这……”丫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后院的杂役,丈夫病重,实在无法才偷偷将女儿带进王府,方便照看,谁想今日无后,她突然不见了,至今未归!
“啊!”突然,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从远处的房内传出。众侍卫一惊,抽出佩剑赶到源声处。
这声音,这声音是小猫的?那丫鬟瞪眼,也慌得跟着侍卫们跑去,那里正是六王爷的寝房。
众人顾不得其他,一拥而上,冲了进去。
“天呐!”率先冲进去的侍卫发出惊呼。
“小猫?!”待看清楚房内,那丫鬟痛哭出声,就见自己的女儿躺在地上,满身血污。她冲过去抱起地上的女孩,颤抖着双肩撕声裂喊,她痛苦地摸着小女孩已无血丝的脸蛋,几欲发狂。
再看那小女孩,身下的裤管已经空荡荡,竟是被砍去了双腿。
坐在一旁的小男孩歪着脑袋看着那些侍卫,很快有侍女们来来回回穿梭,胆战心惊地处理着眼前的修罗场。
真好呢,这样,他们就不会离开他了。
而他,最讨厌等待了。
嘻嘻。
他歪着脑袋,温柔地笑开了眉角。
……
夏水池塘边,黎明的光照射在水面上,泛着涟漪的晕光,偷得浮生半日闲。
叶纱瘫在宁希的怀中,她知道只要这样,身后的人就会更加环紧她,温暖她,让她不再孤独。
“宁希,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嗯。”宁希搂紧她,这代表叶纱终于和他坦承了。
“从前,有对母女走在林间,偶遇了那母亲的初恋情人,于是……”
天已经开始大亮,女人抱着女儿奔跑在林间,身后一群家丁不停地追逐着,眼见就要被追上,她横下心捂住女儿的嘴,躲在一棵大树后,祈祷他们发现不了。
她屏佐吸,听那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慢慢远去,她松开手,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胸口泛着噬人的疼,一皱眉,嘴里奔出一口鲜血。
血纱抬起带泪的双眸,哽咽着为母亲擦去嘴角的污血,那碗原本要给她喝的毒药,却被她母亲抢去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母亲……”
“我的孩,母亲对不起你……”她知道莲文寺已经被逼死,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她心疼地抚着女儿的容颜,声声叮嘱,也无法弥补遗弃她的过错。
血家人最注重的便是血缘,三代堂兄妹通婚便为嫡传,不得和外族通婚,不然,不是赶尽,就是杀绝。
血叶涯的初恋便断送在这条家规上,她含泪披上嫁衣,嫁给自己的堂兄血岳为妻,生下女儿,血岳为她取名血纱。
而她为了纪念自己的初恋,为她取名无忆,希望自己能忘却初恋之痛,却不想,情难忘,两相忆,当她又重新碰上他时,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这场悲剧的开始,缘于她的自私,殉情而去,独独抛下她的女儿,这叫她如何弥补她?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天越来越亮,眼前越来越暗,“天好黑……”
一旁的小女孩奇怪地看向自己的手,明明五指都清晰可见,为何她母亲说天好黑,她抬眸往上看去,惊吓道,“娘!你的眼睛怎么……”
“变红色了是吗?”那双如饮血般的赤红,闪耀着诱惑世人的光,“这是嫡传血家人一生最美的标志,临死前,瞳孔会慢慢变成鲜血般的鲜红。”而且,必死无疑。
所以她的父亲,想用毒药让她以死证明,她的确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果是,就给她在血家祠堂立个牌位,如果不是,那她就是死有余辜。
她母亲说,要她不要爱这抹红,更不要恨这抹红,它是无辜的。可是,这叫她如何不恨?
她母亲说,要她忘记不愉快的记忆,高高兴兴地,勇敢地活下去。可是,叫她如何能忘却这些痛!它们早以深埋进心底,深入骨髓,无法剔除。
血家容不下她,她的父亲也容不下她,母亲又离去,她该何去何从?这如此大的世界,可有容的下她的地方?
不知道!
血纱慢慢站起身,独自步出森林,一步一回头,那磕眼睡去的母亲,一步一凝望,那永远都不能回去的家,谁能告诉她,她该去往何方?
那年开始流浪,她年仅七岁。
人来人往的街市,人群匆匆而过,谁也不会注意那个躲在街角,全身肮脏邋遢的女孩。
一刻,一个壮汉从她面前走过,一个荷包掉在她的眼前。
“大叔,你的钱包掉了!”小女孩慌忙出声,那人却枉若未闻,只顾往前迈步而去。
她快步走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正欲抬首再喊人时,小手突然被抓住,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小兔崽子!什么不学好,竟然敢偷老子的钱包n腻了是不?”那人凶悍地喊着,边喊边用拳头招呼在她脆弱的身上。
“我没偷,我没偷!”她疼得直躲闪,虚弱的声音无论如何解释都避不了他一下又一下的重打。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学会偷钱了!”
“就是,一看就知道是没教养的孝!”
“我看她父母八成也是个贼,不然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要么说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呢!”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根本没人听她的解释,没人会同情这被人殴打的孝,纷纷摇头离去。
她一身是伤地爬在地上,这种流浪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混混噩噩的四处乱走,没有目的,没有归宿,随便倒下都不会有人同情。
迷蒙间,她闭眼而去。
“大叔!你看!”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指着倒在地上的女孩。“这个孝受伤了,大叔,快救救她呀!”
“小姑娘?小姑娘,醒醒!”被叫大叔的男子抱起小女孩,进了雨月楼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