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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面好了——”蒋征敲门进来,身后钉子紧接着猴子似的窜进来。
见他们老大正看起来很耐心地在给小姑娘包扎手上的伤口,那两货的表情,都可以用惊悚来表示。
老大什么时候变这么温柔了?
“咕咕咕……”
阿诺伸着个大脑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湛苟苟。蠢蠢欲动想往她身边钻,被钉子死命拉住了。
“阿诺你可想清楚了。这次你就算不是共犯也是个同谋,最低也能定个知情不报的罪名。你看老大饶不饶了你……”钉子指着它鼻尖。
阿诺顿时怂了。
两只尖耳朵藏到了脑后,耷拉下眼睛,眉骨可怜兮兮地一上一下耸动。
乌黑的眼珠子特别无辜。
看看湛苟苟,又看看湛凛。
悄悄地往后退。
毕竟老大发起狠来,连狗都不放过的呀!
“吃吧。”
湛凛无视门口的三个脑袋,把面放到了湛苟苟面前。
面是蒋征从龙城带来的。
他们这些经常出任务的,身边一般都会带些吃的。
这次因为是湛凛开口要,蒋征还奢侈地多放了两个卤蛋和一根火腿肠。
那香味,让阿诺瞪大了眼睛,嘴边哈喇子不断地流。
可是湛苟苟却没有动。
那双幼兽一样干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仰头望着湛凛。
“不是饿了吗?”湛凛拧了拧眉。
湛苟苟摇摇头,认真,“不饿。不吃!”
“嗯?”
都饿得去翻垃圾箱的骨头渣子吃了,还不饿?
“湛苟苟——”
“说饿,会被打。”
湛苟苟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
让在场的三人心狠狠一震。
尤其是湛凛,身上的气息骤然沉下来了。
视线扫过小姑娘过分瘦小的身体,“你在家,经常被打?”
湛苟苟点点头,又摇摇头。
“很小的时候会,妈妈生不了弟弟。我肚子饿,爷爷会拿扫帚打。阿黄护着我,也被打……”
“后来妈妈生了弟弟,就不打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没有委屈,害怕,憎恨……就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叙说一件普通不过的事情。
很难想象会有人这么对待一个无辜的孩子。
而且,还是自己的亲孙女。
心里头像是堵着一团莫名的火气。
湛凛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伸手,重重地按到小姑娘的脑袋上。触手是她干枯发黄的头发,有些杂乱地披在肩上。
“吃吧,以后,没人会打你。”
湛苟苟歪着脑袋,大而懵懂的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忽然,抿起小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弧度。
“嗯。”
她重重地点头,捧起大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完了面和汤,却把卤蛋和香肠都给了阿诺。旁人都来不及阻止。
他们知道,在她的“家”里。她和他们家的阿黄,就是这么相依相偎得活过来的。
“刚才,为什么要逃?”等小姑娘吃饱了,湛凛开口问起正事。
湛苟苟拿袖子擦了擦满是面汤的嘴巴,还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砸吧嘴。
泡面,好好吃哦。
“因为你是个坏蛋!”她喏喏。
“……”
“你走了,我就会被打。没有肉吃,很饿。又冷,和阿黄一起。会被抓走,吃掉。人都是坏人!”小姑娘胀鼓着脸气呼呼。
虽然说得断断续续的,但大概知道她应该是听到了那天他的电话。知道他们就要走了。
“我们走后,他们不会把你送回去,会给你找到新的家庭。”湛凛语调一板一正地说道。“我有我的任务和使命,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湛苟苟不说话。
仓鼠似的脸颊胀鼓着,控诉地望着他。
眼眶红彤彤的,慢慢地续起了水光,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
钉子:“老大你也太狠心了!”
蒋征:“她只是个孩子,老大你说话也不会委婉点。”
阿诺点头:“咕咕咕……”
湛凛:“……”
“都给我滚蛋!”
“……”
二人一犬被轰了出去。
“蒋副官,说实话我看着吧,越来越觉得那小姑娘会不会是咱们老大的私生女……”望着被甩上的房门,钉子脑洞大开。
要不然他家老大脾气那么臭的一个人,为什么对这小女孩这么有耐心?
不仅一直耐着脾气哄她吃药,为她包扎伤口。还允许她进他的房间,睡他的床。
“我觉得除了私生女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
“屁!”蒋征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我们老大要是能生出这么大的私生女,那就是医学奇迹。你瞎几把猜吧,回头小心老大格外关照你的体能训练——”
钉子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照理说吧,在队里能得到上级的格外关照是好事。
但换在他们老大身上不成啊。
会要人命的啊!
他还年轻啊!媳妇儿都没娶上呢!
钉子拔腿就跑,远离老大。
蒋征看他那没出息样儿,切了一声。
回头看了眼他们老大的房门。
心想:要真是私生女就好了。
家里夫人和老太太要是知道湛家多了这么大一个小小姐,一定高兴得不知道什么似的。
毕竟她们一直就觉得,他们老大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
湛苟苟睡不着。
以前在猪圈的时候,虽然睡的是稻草堆和破棉被,但她和大黄相互依偎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后来到了军区医院,她还是半夜偷偷爬下床。宁可和阿诺一起睡狗窝。
现在阿诺被钉子带走了,她一个人睡一张大床。
虽然被子很厚,床面很软。但她翻来覆去的,却总是睡不着。
湛苟苟滚到边缘,探着脑袋,乌黑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也许是从型阿黄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她现在的感官不管是听觉嗅觉还是视觉,比普通人要敏锐地多。
比如此时,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厚重的床帘紧拉着,隔断了外面的光线和喧嚣。
整个屋子成了一个单独的,静谧祥和的小空间。
湛苟苟却能清晰地看到黑暗中那个微微隆起的身影。
她想了想,探出小脚下去,轻轻碰了碰。
没反应。
再碰一碰。
还是没反应。
湛苟苟胆子大了些。
掀开被子起身,一脚踩了下去。
“唔!”
“湛、苟、苟!” 犬系小萌妻:总统大人,我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