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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因果轮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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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远远的瞧着,福清身上只有太监总管才能穿戴的点青色长衫,心中骤然冷了下去,她看向了方才拷问自己的太监,只见到他也一脸的茫然,显然不知道福清是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来的这般快,但也不敢怠慢,忙上前躬身道:“公公怎的过来了,可是要出宫?”

福清冷冷的斜了伏在地上不肯抬头的巧儿道:“不知道巧答应乔装打扮成这幅样子,是要做什么去呀?难道是想叛出宫去不成?”

巧儿眼看着事情暴露,索性也不再隐瞒,便仰起脸来沉声道:“公公这话说的便是严重了,我不过想出宫看看家人,如何能和叛逃相提并论?”

福清也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只是挥了挥手,马山有一个小太监从后面走上来,他手中俨然是端着一碗浓黑腥臭的药汁。

那守门的太监有些嫌恶的躲远了些,这才问道:“这——这是什么啊——福公公,虽说现如今初入宫门不易,却也不至于到了赐死的地步吧。”

福清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巧儿,扬声道:“陛下说皇后窃取行军图,栽赃陷害沐王府,这婢女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一碗药毒哑了送去大理寺,随便画个押好了。”

说罢便不顾巧儿的反抗,将拿碗药硬生生的灌了下去。

巧儿只觉得喉咙中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别说是说话了,连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

她忍受不住这种蚀骨的痛楚,便晕了过去,然而在晕倒前只听得福清说的最后一句,主子要想要脱罪,需要个替罪羊才行,好在这只替罪羊,现在还算是体面,面子上说的过去。

可是凭什么?这便是巧儿晕倒过去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宫里沸沸扬扬的,宫外也并非全然安稳太平。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贤王贤名在外,却被皇帝妒忌,皇帝便想派人暗杀贤王,一时间舆论四起,最先反抗的便是蜀中的人。

拓跋玥在蜀中十分的受爱戴,皆因那场疫情,蜀中听闻如此,民间竟自发阻止了上京的队伍连带着蜀中几万人的联名书,浩浩荡荡的朝着京城来了。

其中甚至有一些义愤填膺的人士,也一同前往,俨然是一只小小的军队。

朝臣纷纷上书,请陛下尽快的了解贤王府御赐一案,以平民心。

拓跋琛处处受到制衡,且这个时候朱镇远竟查到些线索与兰丞相有关。

事情便又生了波澜,拓跋琛也不包庇,当庭便下令,让兰之礼配合朱镇远和吴明凯调查。

兰之礼似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并不诧异,只是恭敬的领了命。

朝中愈发的人人自危,倒是兰府得了消息,郑氏哭晕过去了几次,魏红袖侍奉在一旁,端茶倒水,无一不尽心。

但是郑氏心中烦忧,如何能平心静气的与她相处,魏红袖方到了一杯清茶递到了郑氏面前,便被郑氏扬手打翻,魏红袖面上闪过了一丝怨怼的神色,倒是郑氏身边的老嬷嬷上前一步,将魏红袖搀扶起来,又柔声的劝道:“大夫人,少夫人现在怀有身孕,你您就算是担心老爷,也理应顾念少夫人腹中孩儿啊——”

郑氏恶狠狠的瞪着魏红袖,恨声骂道:“都是她这个扫把星进门,我们丞相府才变成这样的,先是害了博儿得了病,现如今老爷又出了事,都是你祸害的我们家——”

魏红袖低垂着脸,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经过了这几个月兰博母子的打骂,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去应对才免受皮肉之苦。

郑氏虽然气恼,但是也不能不顾及方才那嬷嬷说的话,一口气憋闷在心理,便厌恶的挥手道:“快走,别在我眼前晃,看着便烦——”

魏红袖诺诺点头,福了身这才扶了墨香的手下去了。

才一走出门,墨香蓄在眼中的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

她看着魏红袖手上的伤口,那是方才破碎的茶盏划伤的,上面还有一簇簇小小的水泡。

她心疼的捧过魏红袖的手,轻轻的吹着,随后道:“大夫人真是欺人太甚,把什么事情都怪在了夫人的身上——”

魏红袖却不恼,脸上的神色冷漠又带着嘲讽道:“她这话说的不也是全错的,虽然那几个得了病的狐媚子便是咱们寻的,一早也知道她们有病,但是最后要怪,还是要怪他兰博自己,轻浮下流,咎由自取,现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自己活该。”

说起这件事,或许她还想谢谢禾曦,当日若不是禾曦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她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在这偌大的丞相府中安身立命。

墨香虽然心中隐隐有些快意,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忧,她小声的道:“可是夫人,您这身子,只是用了药才看起来像是有孕,这前几个月还能瞒住,后面可如何是好?”

魏红袖却深吸一气,偏过头看了看墨香,忽然问道:“墨香,你觉得这丞相府能支撑到何时?”

她说罢便微微的扬起唇角,依旧是端庄的笑意,但是那笑却好似是月光般,没有温度,是冷的。

墨香有些恍惚起来,从前的魏红袖温婉动人,笑起来更如春风拂面,四季花开,可是如今更多的是阴郁。

她不由得痴了痴,喃喃的道“夫人,您的意思是——”

然而魏红袖却如何都不在说下去了,只是笑,似乎很畅快一般,笑着走远了。

却无人见到她眼底的泪,她魏红袖因着一只猫儿,便认识了那个少年,自此以后的每一步,都似在尖刀利刃中行走,这一生,她当真是受够了。

调查的结果终于出来了,是丞相兰之礼伙同当时的兰妃,也就是兰若,盗取了皇帝放在御书房中的行军图,栽赃嫁祸给沐王府,兰之礼也承认有罪,且将当年的细节,伙同苏炳仁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于内,有皇后的亲妹妹,现如今的惠贵妃指正,皇后不禁欺君罔上,更是陷害忠良,供词和细节和兰之礼所供述一一吻合。

听闻皇帝大怒,下令处死兰氏一族,却有礼部侍郎叶尹平出面求情,兰之礼在任期间,也算是有建树,且惠贵妃大义灭亲,理应又所表率,又怀有皇嗣,请求轻判。

拓跋琛便又改判,兰之礼死罪,收回丞相官衔,家中银钱全部查抄上缴国库,贬为庶民,皇后罪孽深重,需在慎刑司受刑满四十九日,再剃发为尼,发落到圣安堂中礼佛,以赎罪孽。

本以为事情发展到了这里,便已经是尘埃落定了,但是却不想满京城的蜀中子弟依旧不满,蜀中人多读圣贤书,最是崇尚贤德之人,现如今他们的救命恩人如此被苛待,便有许多文人大肆批判帝王昏庸。

连带着民间传唱的民谣都是:奸佞妄言乱圣听,君庸臣溃妖孽行。忠臣良将徒无奈,待到霹雳震九重。

然而偏偏在这里时候,事情又有了转机,被关在大理寺的巧儿死前咬破手指,在自己的囚衣上写下皇帝和皇后的罪状,言明皇后虽有过错,但是幕后主使却是当今的圣上,随后便悬梁自尽了。

这便是以命死谏了。

消息一传出,蜀中的人便愈发的义愤填膺,整日聚集在宫门前理论想进宫面圣,人数众多,熙熙攘攘的几乎将整个西华门围的水泄不通,原本都是养尊处优的官员,如何见得了这般烦乱的局面,又担心刁民造反,索性一个个告假称病,不去上朝了,第二日整个太和殿上,便只有几个武官在了。

拓跋玥依旧是一身红衣,未有官服和绶带,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拓跋琛眼底泛着阴郁的青黑色,死死的盯着拓跋玥冷笑道:“贤王——哈哈哈——贤王,你可真的是朕的好弟弟啊——家国动乱,敌国蠢蠢欲动,这便是你希望看到的?”

拓跋玥却眼观鼻,鼻观心的道:“陛下说什么,臣弟不知,臣弟只知道,现如今是要将沐氏旧案完结,才能平息众怒——”

拓跋琛一噎,脸色铁青,正说着,便听见外面有小太监的声音慌张的传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安国郡主——安国郡主她——”

福清见到他这般没了规矩,忙斥责道:“大胆,陛下面前竟然这般没规矩,不要命了?”

那小太监本就慌乱,又被斥责,双腿一软,几乎是跌进了殿中,结结巴巴的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安国郡主跪在西华门外,说是要告发兰之礼和——和——”

他的舌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身子也打起了摆子,拓跋琛的面上隐隐有雷霆之意。

他沉吟道:“和谁?快说,否则朕现在就让人乱棍打死你——”

那小太监闻言抖得越发的厉害了,声音几乎都连不起来道:“和——和陛下——说是陛下——陛下指使——指——”

啪的一声,有如意杯盏恶狠狠地从上首砸下来,朝臣们跪了一地,拓跋玥也神色淡漠的俯身跪倒,吴明凯道:“陛下,安国郡主是您亲封,位同从一品朝臣,不可忽视——”

拓跋梏吸急促,似是一只暴怒的雄狮,他一字一顿的道:“带进来,朕要看看她有何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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