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季晨终于成功地把顾末约出来了。

那天，是他毕业以来起的最早的一天，头一天晚上，季晨接到消息，郭欢欢被说服，周玲玲去了姥姥家，前一秒还在头疼的问题被瞬间解决，季晨觉得天气都比平常清新了许多。

四点钟，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整个城市都在沉睡中，连虫子都在睡懒觉，季晨已经洗完澡正在敲着季雪的门。

姐弟俩一个比一个有毅力，季晨是坚持不断地敲着，季雪是坚持不起，最后把父母吵醒了。

“晨晨，这么早叫你姐干嘛呀？她昨天晚上加班到十二点才回来，快让她再睡会吧，有什么事跟妈说。”

母亲拉着季晨往一边走，好不容易才把他按到沙发上，没过两分钟，他又站起来了。

母亲的粥还没熬完，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吓得母亲赶紧从厨房跑出来。

“晨晨，你怎么又去吵你姐了，快回来。”

季晨现在满心兴奋，那里还等得了：“妈，我找我姐有点事，你不用管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季雪房间的门打开了。

季雪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半睁未睁，看着季晨就是一通骂：“你要是有病就去医院，别在这发疯。”

话还没说完，季雪的手臂就被拉住，随后整个人往前一倾，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季晨的房间里：“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大早上抽什么风，妈，你赶紧请个假带你儿子看病去，不正常。”

他们姐妹俩的战争父母从来不参与，一向秉承着能躲就躲，实在躲不了就装作看不见的精神。

“啪。”

关门声几乎和季雪的说话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姐，你不用喊了，妈不会管的。”

季晨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在看到季雪那要杀人的眼神时乖乖闭上了眼睛，他忘了，现在是他要求人办事，必须得真诚。

“姐，别生气了，等晚上回来，老弟赔罪，不过，你现在得帮我，这可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你一定不忍心看我自己孤家寡人的，对吧。”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季雪已经睡意全无，只是还不想这么块就原谅季晨：“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说男生不会撒娇的，季雪看季晨撒起娇来那可是一个游刃有余，连晃胳膊这招都学会了。

“姐，你最好了，我可是你亲老弟啊。”

眼看撒娇不成，季晨又转换了战略，讲道理外加威逼利诱。

“姐，你也不忍心看我大学了都找不见女朋友吧，反正我要是单身，那我就只能天天赖着你蹭吃蹭喝了，你一定也不想这样的，是吧，再说了，你要是不答应我，那我就只能一直吵你了，这样更不好吧。”

季雪发现，季晨在不要脸这条路上是越走越远，拉不回来了。

“停，有事你就说事，我怕你了。”

季雪就不明白了，他这个弟弟平常哪都好，可话怎么就这么多。

季晨也不含糊，把柜门大敞开：“我今天要和顾末去买烧烤用的调料，你看看，穿什么合适。”

季晨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手上却已经拿出了一套衣服：“这身怎么样。”

看着那一身的白，季雪真是无语了：“你真知道市惩商场的区别吗？要不现在问问度娘。”

这么一说，季晨在看着那一身也觉得不合适了。

第二套，拿出了一身黑：“你还是先去市场看一圈吧，谁会穿着西服去。”

接下来，季晨又拿了好几套，都被季雪以各种理由否决了。

“那你倒是来选啊，就是让你来出主意的，可来了就知道坐那损我。”

大概是真的心烦了，季晨做回到床上，看着没有刚才兴奋了。

“行了，我给你选。”

其实季晨的长相不错，正好符合当下小姑娘的审美，高高瘦瘦的，穿衣服也显身材。

挑了一会，季雪配了两套衣服拿出来：“你都试一下吧，我看看哪套好一点。”

既然是去市场，又要拎东西，季雪选择了两条颜色稍重的裤子，一条短裤，一条九分裤。

季晨试完，季雪选定了一件宽松的短袖配九分裤，看起来阳光帅气又不会太热。

“不错，就它了。”

有一个这么帅气的弟弟还真是不错，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起床气都没了。

“晨晨，小雪，你俩干嘛呢？快出来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响起，季雪紧忙跑了出去，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没刷牙。

吃过早饭，一家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季晨一人还闲在家里，没办法，他和顾末约定的时间时九点钟，可现在才六点，他第一次觉得九点钟竟来的这样晚。

出门时，季雪还不忘说一句：“你慢慢等”以此来回报季晨早上四点钟将她叫起来的“恩”。

最后，季晨还是在八点过一点的时候来到了顾末家。

“你来的也太早了，我还没吃饭呢。”

季晨灵机一动：“那出去吃吧，去你最喜欢的那家，正好，我也没吃呢。”

季晨这会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早上自己一个人吃了两屉包子，喝了一大碗粥的事情了。

“等会吧，我问问我姐，看她想不想吃。”

从进来开始，季晨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顾末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另外一个人。

经顾末这么一提醒，季晨才看到正在卫生间化妆的姐姐，看样子，应该和季雪差不多大。

“他是？”

季晨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她可以确定没有见过这位姐姐。

“我姨家我姐李美，来这玩的，我作陪。”

作陪，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季晨特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不过，他的心里仍旧抱着一丝侥幸。

“那今天，表姐也和咱们一块去吗？”

顾末点点头：“恩。”

李美那边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顾末急着过去，往下的话都没在听。

那天，三个人制定计划的时候，全都忘了家贼难防这句话了，突然冒出来一个表姐，弄得季晨是措手不及。

趁着顾末不注意，他急忙给肖岩打了电话。

大概肖岩还在睡觉，他们这些孩子，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不知道清晨是长得什么样子的了。

“哥呀！你又有什么事。”

听得出来，肖岩的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无奈，他是完全忘记了今天要早起给季晨当后援的事了。

“别睡了，顾末表姐来了，要跟我们一块出去，你赶紧起来想想办法呀！”

这事肖岩的确没想到，可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你认命吧，那是人家表姐，又不是咱班同学，叫不走。”

季晨一直认为急病乱投医也比不看好吧：“那你也想个办法啊，要不这么好的机会不就浪费了吗？”

肖岩现在只想睡觉：“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顾末把她表姐扔下和你约会吧。”

季晨觉得，这事还是的靠自己：“你让郭欢欢过来吧，你也赶快来？”

“季晨，你干嘛呢，走不走了。”

顾末和李美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站在门口等季晨了。

“马上来。”

为了不让顾末起疑，季晨迅速挂断了电话。

这家早餐店也是他们几个的长聚地，一见到季晨他们两个老板就亲切的打招呼：“过来吃早饭，还是老样子。”

顾末点点头：“我还和之前一样，姐，你看看想吃什么？”

季晨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考虑了半天，最后要了一碗豆腐脑。

老板干了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人见的多了，季晨这点小把戏哪能逃的过他的眼睛，趁着他来拿碗筷的空档，笑呵呵的说道：“吃过了吧？”

季晨也笑了一下，两个人心照不宣。

不仅是老板，就连李美都看出来了：“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好养啊。”

“咳咳咳。”

季晨一口豆腐脑在喉咙里还没咽下去，被表姐这么一说不出意外地呛到了。

好在不严重，咳了几下就缓过来了。

“表姐你真会开玩笑。”

李美“呵呵”一笑，也没在说什么，到是顾末有些看不懂了，这两个人打的什么哑谜.

早饭都已经快要吃完啦，可进进出出的人里就是没有肖岩他们三个的影子，季晨实在等不及了，在这样下去，他真要领着顾末和李美一块去买东西了。

寻了个上厕所的时间，再一次拨通了肖岩的电话。

一遍，不接，两遍，不接，季晨急的都快要跳起来了，在第三遍季晨快要挂断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谁呀！”电话中异常懒惰的声音表示着他应该还在睡梦中。

“肖岩，别告诉我你还没起。”

肖岩觉得自己应该是忘记了什么，直到听到季晨的声音，他全都想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他哪敢说真话：“没没，你听差了，我已经收拾好了，正打算给他们俩打电话呢。”

“行吧，那你们快点过来。”真的假的都不重要，只是他要在不出去，顾末就该不带他了。

肖岩第一次感觉到醉酒误事，那天他们三个都说好了，一定早起穿戴整齐的去跟着季晨和顾末，保持电话畅通，以便随叫随到的处理突发状况，包括提前在奶茶店前面排队。

可昨晚亲戚要他陪着喝点小酒，他想着也不会醉就答应了，可他低估了两个老爷们喝酒时的豪情，结果小酒变大酒，今天就成了这个样子。

季晨想了想，还是给李南发了条微信，他现在只希望老天能降下奇迹，让这个平常不靠谱的人靠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