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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千怜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何念宁的孩子也就出生了。
盛桂芝现下已经显了怀,程涛眼下是无暇分身,所有的闲暇时间都要陪着盛桂芝,和苏应宽那副样子出了奇的像。这不,何念宁在产室里头生孩子,苏应宽都恨不能在外头替她使劲。
康敬兰和秦曼槐亲自赶过去一趟,这可是苏家这辈的头一胎,万万不能出了岔子。
左一盆血水又一盆血水的倒出去,清水一盆接着一盆的往屋里端,康敬兰不会接生孩子,但她怎么说也是生养过两个的,知道该如何照顾妇人。
何念宁有些上不来气,口干舌燥的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康敬兰连忙喂给她两口水,安慰她呼吸放慢不要过急,在胎缩的时候缓缓用力。
两人是上午到苏应宽那儿的,一直到快黑天也没回来,苏韵瑶等人都有些紧张,生怕何念宁出个什么闪失。
“二位姑娘不必担心,六少夫人这是头一胎,生的慢一些实数正常。”赵妈妈劝道“当时大夫人初次生产时整整折腾了一天呢。”
苏墨瑶是那种心里一点事都藏不了的人,越急她就越坐不住,站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
初秋已经开始凉爽一些了,可比起闷热的夏天还是没凉快到哪去,春笋在身后一直跟着苏墨瑶,提醒她喝些水定定神。
产室里也是一样,何念宁满头是汗,说不清是热的是疼的,康敬兰胳膊都已经酸了,却还是在悉心照顾。庆德候夫人也赶来了,教女儿生孩子怎样不紧张。
孩子直到天刚擦黑时才生出来。
“六嫂嫂生产的突然,大夫不是说还能有个三四天吗?这般突然怕是遇着事了,也不知母亲和三娘子能不能安排的开。”苏韵瑶也不像以往那么淡定了,话里话外都是担心。
生孩子这事可是鬼门关走一遭的大事,可不是一喘气孩子就凭空蹦出来了,因为生产而丧命的妇人不知有多少,她不能不担心。
苏耀催着秋力去问了一趟,下午时说孩子还没生,这眼看着天黑了,秋力又跑了一趟,进院子就听见康敬兰在喊“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听见这话秋力一栽身子,差点摔倒,他没法儿进去屋里看情况,就在院子里草草问了苏应宽两句,苏应宽也无暇回答他,就说了句是儿子,母子平安,便掀了帘子急急忙忙进去看儿子去了。
赶回苏家,秋力将母子平安的事告知给了苏耀,乐的苏耀冲着老祖宗排位磕了好几个响头。
更令他开心的事还在后头,秦曼槐和康敬兰回到家后才告知,男胎后头还有个女胎,这可是一对龙凤胎,有着龙凤呈祥的好寓头啊!
第二天一大帮人赶去了苏应宽的宅子,看了两个孩子。
苏耀是个文人,苏应宽也有一肚子学问,给孩子取名这种事必不会差了,父子俩一商定,男孩就叫苏承临,取承平盛世、双喜临门的美意。女孩叫苏允澜,也是一个听起来就温文尔雅的好名字。
抱着两个孩子,康敬兰就是看花了眼都不觉着累,笑的那嘴好像都合不上了一样,听伺候她的侍女说,三娘子回去留云斋下半夜才睡,连做梦说梦话说的都是两个孙子孙女。
庆德候夫人高氏也万分高兴,亲手给两个孩子戴上了平安锁。
“六嫂嫂辛苦了。”苏韵瑶坐在何念宁床边,因为妇人刚生产完不能吹风,所以屋子里有些许的闷热“听闻六嫂嫂生产时差点生不出,我听着可害怕了,眼下看你顺顺当当的产下两个孩子,真是打心眼儿里替你高兴。”
“可别说了,你都不知道昨儿我害怕成什么样。”何念宁现在想想还眼中带泪,好好的一个女中丈夫,却因为生孩子而变得娇弱易落泪“我当时就想吧,估计是挺不过这一遭了,偏偏孩子还不出来,我母亲又来了,我以为得是和你六哥哥他们见最后一面了,就这么想着想着,慢慢的也不惧痛苦和生死了,用力深呼吸孩子就出来了,后来生澜儿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些经验。”
“六嫂嫂别说那丧气话,你是最有福气的人,人家常说儿女双全儿女双全的,你这一举不就儿女双全了?可比一般人要有福气!”
何念宁被苏韵瑶哄的直笑,一笑就牵着身上疼,没一会热又是笑又是哭的。
苏承临是个大胖小子,小手小脚都胖乎乎的,刚出生时皱皱巴巴,眼下一看可漂亮了,再看他妹妹苏允澜,一看就是随了何念宁,长相十分秀气不说,哭声也响亮,颇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都说孝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不,苏应宽笨手笨脚的不敢怎么亲近孩子,好不容易从康敬兰手里接过孩子悠了一会儿,苏承临这小子就开始大哭起来,光哭不说,还用小手打了他爹两巴掌,逗得大家是捧腹大笑,多说这孩子长大是个不服管教的。
服不服管教苏应宽暂且不想,初次当了爹任谁都会觉得心满意足,眼下苏应宽就是如此,还当着何念宁的面儿说有一对儿女就成了,以后也不生了,幸而被何念宁打断。
盛桂芝显怀了没法儿来,程涛就替她跑了一趟,补品布料山珍海味送了好些,苏沛瑶和萧凌也来了,眼下苏沛瑶的肚子还没什么动静,但是害喜倒是有些厉害了。
苏锦瑶也来了一趟,刚成亲不久的她穿的也越发鲜亮了一些,可以看出梅郑霖对她不错,悉心呵护小心翼翼的,连上马车下马车这种小事都是他亲自来。
“这孩子,刚出生第一天就会认人。”苏锦瑶抱着孩子,像模像样的悠着,苏允澜已经困了,转头就睡的香,而苏承临却好像精神十足一样,睡一会儿就陪着来看他的人玩一玩,然后转头再睡。
得龙凤胎这样的大好事,就连皇上都有所耳闻,亲自派内侍来送了贺礼,宅子里除了何念宁和两个孩子以外,全去了院子中迎礼。
回到沁竹轩,两个瑶脸上的笑意还是没减半分。
“这回无论表嫂嫂生的是男孩女孩,咱们苏家都能和她家孩子定娃娃亲了。”
“也不能这么说,还是得看人家两个孩子有没有情谊,若是没有情谊,硬凑到一起过日子也不顺当。”
苏墨瑶不解“可自古以来嫁娶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真要是靠父母定亲事,那可如何是好?”
“十姐姐只要想想,你和小王爷两情相悦,可父亲这会让突然告诉你小时候给你定了一门娃娃亲,你怎么办?”
“那我肯定不嫁。”
“那不就成了?两个孩子长大万一也像你这样,与他人产生了情谊,你还能硬将两人归在一起吗?那样的是注定不幸福的。”
苏墨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白家两兄弟可是着急的不行,都盼着陆远逸和苏墨瑶早点成亲,因为只有苏墨瑶这个做姐的嫁出门子,其他两个瑶才能嫁人不是?
皇上的旨意一天天临近,不知不觉间,后天就要成亲了?
苏墨瑶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准备好,又是紧张又是期待的,就连晚上都睡不踏实了。
这天早上,秦曼槐将她叫到素凝苑,让她试一试刚做好的嫁衣,嫁衣红的似火,上头的金线流苏绣的格外美丽,阳光下闪的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了。
凤冠也十分精美,这一套都是宫里头打造的,先不说这嫁衣和凤冠上的金银用了多少,据说边角料都能养活小半个聚宝斋了,可见皇上对这个亲侄子的亲事是多么上心。
可越到这种时候,苏墨瑶就越发觉得自己没准备好,好像舍不得母亲,舍不得妹妹,舍不得这个住了十几年的沁竹轩,舍不得整个苏家的人,等进了王府,陆远逸必是要高她一头的,人家是皇亲国戚,有皇上撑腰的,真要是做了对不起苏墨瑶的事,难道她还能兴师动众的讨个说法公道?
又或者说苏墨瑶稍微做错了一点事,皇上批评她难道她还能不听不改?不可能的。
越想越害怕,苏墨瑶就好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腻在秦曼槐的怀中愣是不动了。
“这孩子,怎的这么没出息呢。”秦曼槐摩挲着女儿的头发,心里头固然也不好受,嫁女这种事父亲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娘的哪一个是好受的?
悉心教养了十几年的花朵就要这般拱手让人,任谁都要难过一阵子。
可偏偏秦曼槐没法儿在苏墨瑶面前流露出这种难过。
苏墨瑶的性格是不善于观察,但是只要她知道你因为她难过,那种自责的感觉就别提了,等花轿抬走了她从花轿上跳下来都有可能,秦曼槐可不愿因自己的一点情绪连累了女儿的一生。
“女儿这不是...这不是舍不得母亲您嘛!”苏墨瑶哽咽的说。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在火红的嫁衣上,秦曼槐忍泪忍的难受,但还是忍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