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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吴江县的柏府后门停了一顶二人小轿,从小轿里走出一纤细身影,被柏府小厮快速地引入府内,消失在深宅大院中。
郑芷随着柏府的小厮来到了柏府大公子的院门前,门口早有两个管事婆子等在院门口,看到郑芷来了原本焦急的脸上如释重负,马上堆出笑脸,“郑姑娘可来了呀,公子已经在房里了。我们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妥当了锦衾,帐幔也都换成了红色,虽然......”
一个婆子话说到一半被另一个略胖的戴着珍珠耳坠的婆子打断道:“话怎么那么多,还是让姑娘快进去吧。”
郑芷慢慢地把目光从自己的鞋尖移开,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婆子,这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唯一相似的是她们闪烁的眼神。
在打量婆子的时候,郑芷已经下意识地推开了面前的院门。
“吱呀......”许是庭院深深,许是夜深了,开门声在此时听来格外清晰刺耳。
宽敞的屋内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富贵,入目所及只见一个降香黄檀闷户橱上摆放着汝窑花囊,角落处的月牙桌上也只摆了个琉璃青玉花瓶,另一侧就是一方书案。
在外间并没有看到柏大公子。
郑芷犹豫着是否要走,在刚想转身的那瞬,从里间走出一人。
一袭居家青衫长身玉立,端正斯文的五官,眼眸漆黑深邃,此时他正静静地看着郑芷。
郑芷一时窘迫不知所措,也站在原地愣愣看着对面的男子。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还是男子先开口道:“郑姑娘,在下柏子逸,幸会。”男子的嗓音很温和。
“柏公子这厢有礼了。”郑芷回了礼后,两人再次静默下来。
忽然柏子逸轻笑出声,上前一步轻轻拉住郑芷的手就往里间的方向走去,郑芷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挣扎。
是啊,她是来给她的远房堂妹郑蕊试婚的。
五年前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她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父亲生前没什么大作为,只能依赖着郑氏宗族生活。父亲去后,没有儿子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的母亲生活更是艰难。郑家的奚落与不容让他们母女快要无法自处。
就在这个时候在郑氏中颇有影响力,在华亭县做知县的郑江德表示愿意接她和母亲过去生活。她和母亲别无他选就投奔了郑江德。
刚来知县府的时候,郑江德待他们甚亲厚,吃穿用度都以宗亲的尺度来。
来知县府之前,郑芷就知道郑江德有一个十六岁的嫡女,郑蕊。虽然比她还小一岁,但已经有了婚配,对方就是眼前的这位柏府大公子柏子逸。
吴江柏府是南直隶一带最大的棉布丝绸商,财力雄厚,富甲一方。但也只是商贾。按理说郑江德是正七品知县,他大可为自己唯一的嫡女攀一攀那朝中京官的枝,或者寻个当地同僚的公子。可是他却让女儿结了这门亲。
郑芷不知其中缘由,本也不想管这等闲事。可是没过多久,万万没想到这个闲事却找上了她。
那日阳光正好,她来知县府上也有月余。郑江德身边的婢女小翠突然来请她,说是郑江德得了几匹上好的绸缎让郑蕊和她去挑。当她来到中堂,没有看到绸缎更没有看到郑蕊,只见到郑江德一人坐在上座喝茶。
郑江德看到郑芷来后眯了眯细长的眼,她比郑蕊也就大一岁,但是看上去却比自家女儿稳重的多,纤长的身段也已经很窈窕,一张鹅蛋脸清秀白皙。
郑江德不自觉笑了起来,“芷儿来了啊,快来坐下吧。这些日子,来府上可还习惯?”
郑芷依言坐下,笑着点头,“有叔伯的关照,府上众人对我和娘亲都多有照料,过的甚好。”
郑芷让自己尽量看上去能讨巧些,寄人篱下的日子实在太多,她已经习惯让自己看起来温顺乖巧。
“住的习惯就好。”郑江德呵呵一笑,“那和郑蕊相处也习惯了吧。”
郑芷不知道郑江德为什么话锋一转突然提起了郑蕊,其实郑芷对郑蕊并不熟悉,来知县府后,她们也只见了几次面,每次郑蕊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郑蕊无疑是个美人,又是郑江德唯一的嫡女,自小众星捧月,郑芷只觉她是骄傲任性的大家小姐。
郑江德没等郑芷的回答,自己独自说了下去,“郑蕊年底就要嫁入柏府了,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想着若有个同龄女孩陪着就好。正好,芷儿,我看蕊儿也喜欢你,你就陪着她一块去吧。”
郑芷纵然再谨慎小心也想不到郑江德竟然想让她去做陪嫁。可是陪嫁的一般都是贴身丫鬟,她再怎么落魄好歹也是郑家的女儿。
“叔伯,芷儿还不想那么早就离开母亲,自我父亲去后母亲身体就经常不好,她身边还需要我的照料。”
郑江德似乎早就料到郑芷的反应,他仍然不紧不慢地捧着青花瓷茶杯吹着茶汤,一边睨着郑芷,“芷儿,你放心,你母亲也是我的弟媳,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于她。你看我府上这么多下人,怎会亏待了她?且你母亲的病所需的进补用药都比较珍贵,你去到柏府后我保证你母亲这些所需都不会缺。你要知道,在宗族中,现在只有我有这个条件也只有我愿意收留你们母女了。其实我要你做的并不难,蕊儿的身边没有一个贴心人,蕊儿又傲气,但是你却很温婉,你只要帮衬着蕊儿在柏府立住脚跟,你母亲的后半生就在我知县府安度了。”
听完这番话郑芷当时气的想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了,只是样子比哭还难看,“叔伯,郑蕊堂妹乃是堂堂知县您的嫡女,还是华亭县一带的美女,何苦要和商贾结亲,就算早已定亲无法反悔,那知县嫡女嫁于柏府已是柏府高攀,他们定会善待堂妹怎还敢欺负了她?”
郑芷不明白郑江德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女儿下嫁,现在还想拖她下水。
郑江德挑了一下眉,似乎一点也没有为方才郑芷的冲撞生气,仍旧一派气定神闲道,“芷儿有所不知,现下看来是下嫁,这以后可说不准了。你也无需清楚这些事,你只需知道我要你过去帮衬着蕊儿。”
他停顿了会,目光再次犀利地投射到郑芷身上,“另外,你说的有点是对的,现下在外看来,我府上是下嫁女儿,如果再让宗族女子一起陪嫁过去是显得太隆重了些,所以我需要另一个由头。现下皇室和达官显贵在下嫁女儿时暗中会让适龄的贴身女子前去试婚,和定亲男子共度一宵后再来决定嫁不嫁女儿。所以,到时候我会派人先把你送到柏府,先和未来的夫婿熟悉一下吧。”
郑芷脑中“嗡”的一声,她四肢冰凉,手心也早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自父亲去后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世虽无法高攀达官显贵,但是说一门平常正经人家的亲事还是可以的。而现在郑江德居然让她去做妾。
“叔伯,您看我这性子也不灵巧,怕是到了柏府没帮到堂妹反而添了麻烦,为何不在府上找一个机敏的丫头陪着堂妹过去?”
“找一个机敏的丫头?机敏的丫头倒是有,可是身份太低贱那分量可不够啊......”郑江德轻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