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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只能停了手。
柯益伏在青鸾的背上，见着直逼他面门的水流层层退去，他这才感觉灵魂回到了他的身上。被青鸾送出场外，他按照连澈之前的吩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云海帆望着娄越，但见他神情紧张地回看着自己。不知是为了缓和谁的神经，云海帆缓缓地扯出一抹微笑，笑容恬静而完满，从假的渐渐勾成真的，从皮笑肉不笑竟也变成了眉眼间的融融笑意。
娄越的目光在她的笑容中柔和了起来，仿佛他们身处的依旧是暗族的夜市，她眼眸如碎星，落了属于他的尘。娄越放下魔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一挥，便有什么轻巧地落入了云海帆的掌心，云海帆稳稳地拖住，但见是一只发卡。
在夜市上他买给她的发卡。
云海帆轻抚那微微有些震颤的蝶翅，似是真蝴蝶般随时能够翩跹而舞。玲玲朗朗的珠子串珠而成的发卡却没有丝毫泥垢和尘埃，云海帆不知是不是他时时拂拭的结果，但已经过了大半年，却又不见鲜亮的海水蓝褪去丝毫的模样，可见娄越是用心珍藏着。在娄越期许的目光中，云海帆小心翼翼地将发卡别上发间。
“我后来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原来……”云海帆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解释，却无论如何也避不了忘记约定的过失。对于娄越，她一直是怀揣着歉意的，似是从第一次重逢她没认出他来，他们的命运便是背离。
“没关系，你忘记的东西，我都帮你存着。”
此刻的温柔和先前的狠绝一般，都只属于一个人。只是前者为的是云海帆，后者指向的是连澈。
“我真不想对你动手。”云海帆将拇指和食指递至唇边，“但又不能通过石头剪子布来解决问题。”
“你知道吗，我不想你赢。”娄越缓缓地抬手，“那样会给你呆在那人身边的理由。”
六部没有适合傀儡术的地方，云海帆若是第二，便很有可能随便安排了个替补去，毕竟不涉及长老继承。但一旦是第一就必定会重新分配位置，而她的傀族族主的身份也会使得她入不了六部，这样强的能力，呆在连澈身边做事再合适不过了。
这一点，连澈是这么盘算的。
云海帆是知道的。
娄越也猜到了。
“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你最喜欢的一切。”娄越唇角的笑容变得苦涩，“那样的位置太高，你去会很累的……至少在我身边，你可以轻松一点……”
“如果我的轻松需要你放弃一切来换的话……”云海帆柔声应答，语气却是异常决绝，“那便请与一战。”
娄越微微一惊，不知她说的只是这场比赛还是另有深意。却见她已经坐在青鸾的背上，神情自如地望着他，似是自是字面上的普通表达。下一秒，云海帆对着缺了一半的试炼场地出手，一道纯灵力向地面劈去却如风而疾如雷而迅，历来坚实耐用的试炼场在他俩一前一后的重击之下场地碎木纷纷卷起，被灵力裹挟到僻静的某处，娄越已经为了避开她的侧面出击而乘着伏克罗浮在半空中。
“你这是……”他平静地开口，似是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对着云海帆令人讶异的行为作出他该有的评价。
“我在让你，你信吗？”云海帆明媚地对他一笑，“你知道的，我是有强迫症的人，半块场地总教我不爽，又不能铺好，便干脆全毁了便是。”
“你明明知道……”虽然字面意思中有无限的惊异，娄越的语气还是一贯的平静，望向云海帆的眸光中也不带丝毫波澜。
“知道？我知道什么？”云海帆俏皮地摊手，“我什么也不知道。时间不是用来浪费的，来吧。”
“我不习惯先攻击别人。”
“但随君意。”云海帆话音未落便出手，依旧不是正面攻击娄越，只是随意地投某物入池，池中便如金鳞如水化龙而腾，掀起千丈水波直袭娄越，而她却只似轻轻撩拨了一池水一般，目光里是轻浅的随意。
虽是之前也这般操纵水流，却不及云海帆这般迅疾和强势，娄越向后稍退，便是想用魔杖分而引开，但还没等到他出手，水流却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围成一圈环住他。水汽环动，如玉轮光转，一道狭长的白练便这般围绕在他周身，构不成任何伤害，却只是旋绕。
“你这是……”娄越相信自己绝不是第一个想起这样场景的人，少不经事的年纪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娄越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即便确认了云海帆便是他的青梅，却从未只望她记得这样清晰。
“阿越哥哥……”甜美的声音似是只来自于久远的回忆，云海帆却真的这般呼唤他了。他微微眯了狭长的眼眸，知道云海帆是不会因为他这样的懈怠而出手的。
即便出手了，也没有关系。
可以输十场比赛，却不能漏掉你的轻唤。
隐隐地，他感觉到他眼中有泪，似是在心疼他们永远只能停留在这样的关系……
或者连这样的关系也维持不下去了。
似是察觉到娄越的内心动向，云海帆便微微减缓了水流的速度：“叙旧……就到这里吧……”
阿越，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哥哥了。
从此之后，我们注定会陌路。
娄越张开眼的瞬间，缠绕在他周身的水流已如水蛇般直扑他的面门。娄越魔杖一横，隐隐可见蓝色的灵力引着迅疾的水流便拉成一张水网、一道轮壁。水轮壁置于水网之前，瞬时便成了攻防兼备的绝佳武器，旋转的轮壁散射着水箭密密匝匝得打向云海帆，云海帆召出式神铺开，任凭纸人被水濡湿却依然不破，反倒隐隐地在吸附元素的力量。
阿越，我有心放你走，奈何你自觉坟墓。
你是当真不知我的陷阱还是明知垂钓者是我还要执意上钩？
无论如何，我们终究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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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已经突破三十万字了，好神奇……